王策时被刺杀,令田元照始料未及,杨玄机亦始料未及,连被刺的王策时及刺他的雷焕亦是始料未及。竟因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老军引起。
雷焕带着家小在洛州盘桓,游览当地名胜,尝遍当地美食。盘缠并不富裕,未免精打细算,然一家其乐融融,这日来到东西两市,洛州人烟阜盛,街市繁华,游人如织。雷隐、雷安两个见了许多新奇之物,又唱又跳,行旅见两个小孩生得俊俏、聪敏可爱,驻足观看,啧啧赞叹。夫妻两个自是喜欢。走到一处食肆边,见门口挤了许多人,传来阵阵喝彩叫好之声。
雷焕素来不喜热闹,便欲绕道而走。彩云飞笑道:店家好似做戏,何不去看上一看。雷隐、雷安两个早跑过去,在人群外一指挑出来的幌子:雷家酒。
阿爹,快来,咱家的酒呢。雷焕听了新奇,便与妻子走将过去。蓝色的幌子绣着红色的字。雷家大纛旗便是蓝底红字。雷焕心里纳闷,便对彩云飞说,我且去看一眼。他便靠近人群,只听里面有人说道:诸位客官,我昨日说到雷霆十六骑被疏勒数千骑团团围住,疏勒主亦是爱才之人,见我军将士如此了得,便欲劝降,令通译传话:若降,每个都可封王。十六将哪里将他放在眼里,令通译给疏勒主带话:若欲厮杀速速前来,若欲逃命速速撤退...
雷焕听声音颇为耳熟,挤进人群中,见店内当中站着一须发皆白的老汉,食客围他而坐,他一面唱一面说。食客一面喝酒,一面听他说唱。雷焕高出一头来,老汉一抬头便看见,顿时怔住。使劲擦了擦眼睛,老眼顿时流出泪来。
食客还催他:罗二叔,你倒是接着往下说啦。雷霆十六将如何杀出重围。
罗二眼睛看着雷焕,朝众人作揖:诸位诸位,今日小老儿店内酒食皆尽相送。十三儿,你在此招待客人,我贵客来也。
便往外来,看客皆让出一道。有人喊道:罗二叔,你明日说否。
罗二哪顾得上回答,到雷焕跟前,将他上下看了看,激动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雷焕亦是喜不自胜。拉着罗二手笑道:想不到竟在此见到罗叔,罗叔强健如昔。两个出了人群。
罗二老泪纵横:罗二梦里常想起老将军、诸小将军,醒来却又不见,因此伤心。老将军故去,我原意伺候诸小将军,吃惯我的整理的酒食,他人整理,我却不放心也。你兄弟众人怜我老弱孤苦,给了我许多金银,教我回乡将养。我便与侄儿一家生活,前年随他来洛阳贸易,置办了家产,在此安定下来。小老儿闲来无事,便做起来昔日营生。
原来罗二本青州人氏,家甚贫困,乃投军,随青州兵征战疏勒被俘,为奴,为疏勒酿酒。后雷家军袭疏勒,大败之,奴隶皆得逃脱,罗二见雷家军英勇,便欲投军,不过他善治理酒食,不善战斗,便被编入火头军,颇得将士喜爱。
杨扈得天下,雷家军残破,老将军雷壑遣残余将士回乡,罗二不欲归,誓死相随,于是为雷家治食,雷家子弟敬其若长辈,自幼便与之亲厚。老将军死,罗二悲痛欲绝,欲自杀陪葬,雷家子弟日夜伴随十余日乃止。彼时罗二年六十余,雷砺哀其为雷家尽力半生,不忍其孤苦,便尽雷府之钱财赠之,令孟楷护送回故乡。
雷焕拉着罗二出来,与彩云飞、雷隐、雷安相见,他乡遇故旧,自是喜欢。罗二抱了抱雷隐、又抱了抱雷安,连连说:家去,家去。牵制两个孩子在前面走着。
老二与侄儿一家在城南购置了一处宅院,颇为宽敞,进门之时,罗二便喊:孩儿们,我时常跟你们说的雷哥儿来也。他侄儿两口并孙辈皆出来迎接,一家上下皆十分殷勤。将雷焕一家迎入。罗二便要亲自整理酒食。侄儿劝他:叔叔陪着雷二哥说话,我安排下人整理便是。罗二连连摇头:他自小便吃我整理的酒食,许多年不曾吃的。我如何能偷懒。你们陪着雷哥说话。说着起身径去了。
雷焕见雷家虽算不上钟鸣鼎食,亦十分殷实,罗二侄子告诉雷焕,他是因叔叔带来的钱财贸易发迹。雷焕见他一家十分坦诚,便安心起来。
,罗二整理一桌酒食,皆雷焕幼时喜爱,令他想起许多往事,这顿饭吃十分尽兴。便在罗家住下来,罗二每日教侄儿领他一家四口游览景致。他在家给雷焕准备酒食。住了几日,雷焕夫妇心里过意不去,欲告辞。罗二苦苦想留,至于涕下,雷焕不忍,只得有住了些日子。罗二不去他的酒肆,素日相熟的客人巴巴等他说雷家故事,差伙计来相请。
雷焕听了笑道:罗叔放心不下酒肆,何不去照看。我一家得罗哥仔细照看,无所不至。罗二笑道:东西两市行旅皆爱我说雷家故事,想我雷家何曾英雄,威震天下。今朝廷微弱,百姓皆怀念。他侄儿说,一家劝他在家将养,不听。且与雷家相干,有所寄托,乐在其中。
一连住了十几日,雷焕夫妇住不下去了,坚意要走,罗二侄儿说,等他叔叔回来商量。晌午过后,食肆伙计慌乱而来,说罗大爷被官吏抓走了,不知是何缘故。雷焕听了,脸色一变,看着罗二侄儿
他侄儿也纳闷:叔叔素来与人为善,如何得罪官府。他官私两面颇熟络,当即出去打点。雷焕坐如毡针,等到黄昏,罗二侄儿回来,说:新任刺史王襄乃王策时之侄,昨日微服私访,到两市听他叔说雷家故事,大怒,便叫官吏官吏捉去,当庭严刑拷打,诬为谋反,已投入监牢。
雷焕听是王策时,一时新仇旧怨涌上心头,恨不得立刻冲到刺史府,将王襄一干人斩尽杀绝。然他不能越俎代庖,罗家人自有主张。于是,表面上只得沉下气来。
罗二侄儿说,他官府有熟人,可以上下打点,且叔叔又不是犯了重罪,不过是趁机敲诈。他带了金银即刻去寻人打探。
到黄昏之时,罗二侄儿回来,对雷焕说:官吏皆畏惧王襄,不敢求情,托人往监狱打探消息,回说:被拷打得片体鳞伤,奄奄一息。
雷焕:待我夜里去寻那王襄狗贼,教他把罗叔放出来。
彩云飞:二哥,若此恐连累罗大哥一门。你虽一身本领,无处可使也。
雷焕怒道:我岂能袖手观罗叔被欺凌至死。
罗二侄儿叹了口气:官吏狠如虎狼,小民旦被擒获,家破人亡。我闻听李仙芝、黄棠反贼甚是残暴,破城即屠杀,然百姓投之者甚众,官军剿之不尽,岂非官吏凶暴更过之矣。
又过了一天,狱卒差人传话,说犯人已死,典狱长求情,可教家属领会安葬。罗家人花了五百银子酬谢典狱长,将死尸带回,安排丧事不提。
雷焕查看尸体,见鞭伤累累,打断几根肋骨,甚悲愤。目光杀气渐盛。
罗二侄儿一面安排其叔丧气,一面担忧雷焕。这日在罗二棺椁前,对雷焕道:
我叔与雷家恩情深厚,如雷家人也。雷家亦视他作家人。罗家后人亦有荣也。今我叔冤死,我,商贾之流,无如之何。雷二哥愤怒,刺王襄不难,然其叔王策时在京,煊赫如此,若追查下来,我一门难活。
雷焕听了,叹了口气:是我给你家招来灾祸也,今即辞别。
罗二侄儿叫人拿出二百两纹银作为盘缠,雷焕竟也不推辞,拿了银子,携了家小径到马市,买了两匹马,大小共骑,飞马出城,取道京师。罗家人探得他一家出城里去,略松了口气。
一口气跑了几十里,马跑得通身是汗,放勒住缰绳,放慢下来。
彩云飞转向雷焕:二哥,我知你欲以身犯险,并不阻拦。昔日你深入北庭,历经生死,当知勿以喜怒行事。
雷焕:心已沉静。且先观京城人物景致。
到京城之后,寻了一处偏僻的客栈安顿下来,白日,一家四口在城内游逛。夜阑,等妻儿睡下,雷焕换上夜行衣,背上弓箭、宝刀起身出门。王策时府邸白日已经探得,趁夜色掩护径来。军中将士多不会江湖功夫,高来高去,然雷焕身经百战,行动劲捷,极善躲避伪装,因此,亦极难被人发现。
王策时在幽州为监军时,笼络了些许军中勇士为他效命,又军中将士结怨甚多,尤惧雷家子弟,深恐被刺,养了近百骁勇士卒在府内护卫,教两个牙将统领。彼时,雷焕、孟楷尚未有刺之之心,不过假之训练新兵,常率之夜探其府,若寻到王策时藏身之所而不觉,全身而出,视作入门之考,可作雷氏兄弟麾下。数年间,初入百余次,竟无一次被察觉。王策时进京做了中尉,将护卫皆带回,觉得忠诚可靠。又从禁军中捡拔了一些勇士,府内二百精锐护卫。初时,常有刺客夜间来行刺,未至前院便被发觉,尚未落地,一阵箭雨,又急又准,射成刺猬。刺客高手,突破前院,落地便被团团围住,江湖之术难以施展,近身搏杀,难敌百战之余。竟被剁成几截。因此,后来刺客虽来,府们逡巡半晌,终不敢入。
而雷焕与江湖刺客不同,对王策时防卫之法了如指掌,趁夜越入附中,躲于暗中观察,趁其空挡出入府邸各处,如入无人之境,将其防卫之法阅于心间。次日夜间又来,连着数夜。心中了然之后,天明之后,带着妻儿出城,寻了一处偏僻客栈安顿下来。然后准备应用之物,弓箭、刀、短刀,绳索、火石等。雷隐、雷安早觉察出异样,雷安问:阿爹又要去打猎了。雷焕一愣,未曾想过将王策时看做猎物。彩云飞望着丈夫对孩子说:阿爹进山打猎换得盘缠,二三日便回。雷焕知她担忧,毕竟几近十年未操旧业,难免生疏。稍有闪失,反沦为猎物。雷焕淡淡一笑,安慰妻子道:猛兽警觉过人多矣。我去去便回。彩云飞担心他为妻小分神,便道:我在,勿以儿女为念。
雷焕点头,等到夜里,两个孩子睡下。雷焕起身,见妻子睁开眼睛看着自己,便笑道:孟楷温齐若知,定笑我如妇人矣。也罢,就请夫人开门送我。彩云飞心里虽担忧,但绝不在面上带出来,笑着起身,将行囊递给雷焕,送他到门口,夜色正浓,雷焕说了声:等我回。没入茫茫夜色。
出城之时早勘察好进入路线,当即凫水过河,到墙根从背包取出飞爪,一甩抓住墙垛,沿着绳索,轻捷如猿猴,眨眼到城头。趁巡逻士兵未至,翻墙到城内。直奔王府而去。
王府设有三层防御,外层沿着院落一圈,内层在二门以内;在他居所之外,又有贴身护卫。有明哨,有暗哨,又有巡查。王策时亦常在夜间数换寝处,虽亲信左右亦不得知。戒备十分严密。刺客前来,过了外围,难过内围;便过了内围,亦有贴身护卫抵挡。刺杀之术须得迅疾如风,如一时不能得手,王府随时可调遣左军前来增援。因此,王府一直安泰。牙将亦不觉异常,不过按日常行事。雷焕乃此中绝顶高手,况有尽阅其防卫,稍有空隙,不啻大道。雷焕寻一空隙,轻松闪过外围。王府建有一高楼,明曰:同悦楼。楼顶暗藏一台,略高出屋脊,每日有两个精干的护卫在上瞭望全院,有一绳索连接牙将值房,设有数个铃铛,若有警情,便可拉动绳索,铃铛叮当作响。下面便立刻知晓。每间隔半个时辰,上面岗哨须拉动绳索,告知安全无事。此法王策时在幽州未曾采用,乃是禁军来的牙将为邀宠发明。原来这个瞭望台含着机关,白日可降下,屋顶仍旧覆瓦。夜间升起便做瞭望之用。外间人如何等知?雷焕前来勘察之时,贴着牙将值房,听见铃声,觉有异样,便循来发觉这处机巧。
雷焕虽不会纵越腾挪之术,然极擅攀爬,悄无声息爬到瞭台之外,天已过丑时,两个护卫颇为困乏,打着呵欠。雷焕腾身而入,手中短刀,闪电出手,将两个脖项切断,声息皆无便命归黄泉。雷焕便在台上,取下弓箭。来时自制了七八根火箭,箭头处皆绑着个短筒,里面灌满油脂,将引线点着,朝各处射了出去。下面巡视队伍见空中火箭乱发,顿时预警。雷焕便守在台上往内庭看去。不移时,四处火起来,外间三处,内庭四处。烟火腾腾冒起来,火光中,可见内庭贴身护卫朝内聚拢。雷焕见奴仆太监纷纷跑向一个院落,料定王策时便藏身此处。脚底下正有响动,料是下面护卫上来勘察,便将剩余火箭箭头短筒掰下点着,腾身原路下了屋顶。屋顶已经烈焰飞腾。雷焕径往内庭突进,太监和奴仆慌乱打水扑火,牙将率护卫往院落里去,想避开光亮之处。雷焕一面疾追,一面弯弓便射,其箭势大力沉,一箭将牙将射翻在地,箭矢连发,快如闪电。眨眼间便射翻七八个。等众护卫欲反击之时,雷焕亦杀进院子。护卫在禁军一向自视甚高,哪曾想过如此凌厉之敌。便是幽州护卫,虽闻雷家大名,未曾目睹雷家杀敌,亦未交手,以此颇不以为然。一时间,众护惊愕慌乱,拥着王策时退到院子一角。王策时披着一件睡袍,惊恐万状。期初以为是杨玄机欲杀他,教杨复恭帅精锐突袭,欲叫人翻墙去搬他的左军亲信。尚未布置停当,雷焕单人执刀将他们逼住,火光中,单见雷焕如天神降临,凛凛威风。
雷焕早看见王策时了,用刀一点:王太监,我雷家对你一再容忍,你因何一再相逼,今日却留你不得。
王策时稳了温心神道:雷焕,今撤换雷砺之旨已更改,仍旧教雷砺做幽州兵马使。与你雷家并无伤害。咱昔日颇为偏狭,苛待你雷家,自后你可放心,咱不再相犯也。
雷焕冷笑道:若我雷家以一己之利相较,岂能容你活到如今。我罗叔不过风烛老人,与你叔侄何碍,你侄竟将其暴拷至死。
王策时拱手道:你休误会,我实不知也,我已令王襄回京戴罪也。
雷焕:你素奸诈,我如何信得过你。往日恩怨就此了结。说着暴起,如旋风卷过去。
王策时对护卫道:不要慌,就他一个,援军即刻便到。话音未落,雷焕已到跟前,左右两个个护卫还欲护主,教雷焕用刀一旋,将手臂连刀一起削掉。其余皆散走。
王策时:雷焕,你...你。
雷焕一刀抹去,将王策时人头割下,一扯他身上的袍子裹了,提在手里。一手提刀,一手提着人头,往外便走。
此时百十护卫聚拢而来,远远跟着,不敢接近,雷焕大喝一声:不要命的前来。护卫肝胆俱裂,竟一哄而散。
雷焕从容出了府门。夜已深,王府四周竟寂静如常。雷焕闪在暗处,贴着墙根往前。忽听后面一阵马蹄声寄来。三骑来迅猛。
一骑喝道:贼子休走!
雷焕转身,当中而立。
骑手竞不敢奔袭,勒住缰绳,缓缓而来
中间一将道:你如今难以出城,禁军已将你团团围住。
雷焕冷笑:料些许猪狗之辈,如何将我困住,我今日只取王策时,若惹我性起,打开杀戒。
这将怒道:你藐视我太过,从马上一跃而下,挺刀直进,快如闪电。雷焕将刀略一个格挡,手腕一翻,用刀刃去搅敌的手腕。来将大惊失色。雷焕手下留情,半途收招。
雷焕:你何处习我雷家刀法,惜只得其半,刚猛颇似,然精巧未得之。若一味用猛,战场厮杀,如何有许多力气。
这将退了几步,敛容问:阁下何人。
雷焕沉声道:我,雷焕是也,你刀何处而来。与我家有何干系。
这将踌躇半晌,道:我杨复恭也,此萧候宝刀也。
雷焕点点头:我略有所闻,望你勿负此刀。
杨复恭往往左右无人,向左指了指:谨受教,雷将军宜速往左去,我职责所在,不得不虚张声势也。
雷焕也不想再以身犯险,心中挂念妻儿,便拱了拱手,闪身而去。往左果然空虚,于是翻城墙而出,凫水过了护城河,到客栈天色微明,当即叫醒妻儿,打马直奔洛州而去。
刘安指了指包裹,血淋淋地下:阿爹这是何物?
刘隐:颇似人头
雷焕:此乃狗头,须拿去祭奠你罗爷爷。
到洛州未去罗宅,夜间径直径往刺史府,翻墙进入,只听里面一阵骚动,闹哄哄闯出一哨人马,叫嚣道:看俺们如何智取洛州。忽见一人昂然而立,前面几个冲过去便砍杀,但见刀光一闪,血光喷溅,死尸栽倒。余众大骇。忽当中两人上前跪下:恩公在上,受我两个一拜。
雷砺灯火下看时,认得是自己在曹城救过两个后生,入天师教,不过彼时诚朴,今颇显精悍。
雷焕看了看他们:你两个不在军中,来此作甚
两个爬起来,李进韬道:王襄狗官无道,已将其刺杀。
雷焕:你等又欲施汝州故计,百姓皆无辜,你等破城便劫掠屠杀,去冬传闻掠人为食,称:两足猪。如此暴行,敢称作替天行道?
李进韬叉手道:我两个小卒,唯有奉命行事。
雷焕叹了口气:我既在此,不能袖手不观,你等径自出城去吧。
李进勇叉手:恩公吩咐,敢不从命。
丽娘女扮男装,冷笑道:凭你区区一人?
雷焕叱道:去冬山间放过你师徒几人,不想又来此地作怪。雷焕若欲杀你一干人,易如反掌。好意相劝不听,休怪我下手无情。
丽娘见竟被他认出,吓得一呆,躲在李进韬身后。
李进韬忙拱手道:恩公吩咐,便回去受军法处置,亦不敢不从。一挥手,便往雷砺两边往前去。
雷焕突然一伸手:慢着
李进韬众人一愣,拱手道:恩公还有何吩咐。
雷焕:王襄人头何在
李进韬:不知恩公与他有旧,将其刺死在内庭。
雷焕:我欲取其头祭奠一人。
李进韬:恩公,既与其有仇,何必维护洛州官吏。此皆贪墨,残害百姓之辈,杀之正可为百姓伸报仇。
雷焕:然则你等屠杀百姓亦如猪狗。休要狡辩,若下次教我撞着,定不放过。
李进韬不敢多言,率众急出。
路上,丽娘冷笑道:你在盟主跟前夸下海口,如何狼狈而回,必然被黄棠麾下将士耻笑。
李进韬忽而喝道:你且闭嘴,若将其激怒,我等一个难逃。
李丽娘大吃一惊,孙劲府以下皆对她恭敬有加,何曾被人斥责,转念又一想,自己未曾看走眼,李进韬果然与众不同。不怒反喜:既将军下令,我亦遵从。
于是众人缒城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