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牛
且说孟楷、温齐两个带上省儿一路风餐露宿,赶往幽州。省儿聪敏率真,深得两个喜爱。于是称孟楷为孟爹,温齐为温爹。这一日便来到冀州城,只见城门口张着傍,画影图形通缉犯人。两个挤进去一看,正是自己。温齐笑道:却是一点也不相似。周围人都扭头看他,他呲牙一笑:指着榜上的图像,我正是此人,何不去报官领赏,赏金分我一半。众皆哂笑,一哄而散。
三人从容进了城,省儿轻声说,温爹,你吓死我了。
孟楷笑道:你哪里知晓,此兵法,虚则实之。看着省儿道,饿不饿,见官去,吃酒喝肉。
省儿:我已省得,只跟官吏说晓得通缉之人的下落,哄一顿好吃
孟楷、温齐大笑:孺子可教。直奔刺史府。
到府门跟门吏说:速去禀明张自勉将军,只说幽州孟楷、温齐来访。
门吏听是幽州来的,不敢怠慢,当即跑到里面,不消片刻,引着一将前来,三十五六岁年纪,身形壮硕,双目有神,正是冀州刺史张自勉,见了两个降阶相迎:小弟等候两位兄长多时了。
孟楷大笑:我两个自来投官,可请监军太监前来。
张自勉亦笑:擅杀禁军将校,死罪死罪,即刻械送京城,押送中尉府讨赏。
一面看着省儿:去京城多日,如何却得一个私生孩儿。
孟楷道:此我和老温两个义子,在京郊遭唐王麾下追杀,母亲被杀,只有他一个,身世不明。
省儿冲张自勉施礼:省儿见过张将军。
温齐嚷道:我三人一路饥疲。只等来冀州打秋风。
原来张自勉是并州人氏,幼时便于雷府诸弟子过往甚秘,意气相投。后从军辗转到冀州,且巧又与幽州相邻,彼此呼应。太监大多不知这层底细。
张自勉大笑:三位上宾请。一行步入里面,从仆摆好酒席。酒过三巡,张自勉道:两位兄长,京城形势如何。
孟楷道:京城谣言:皇帝如猕猴,太监凶如狗;禁军满街走,朝臣但喝酒。阎相公颇有气节,通衢被刺,李相忧愤而死,杨夏大柱已折,还有何望?
张自勉:听闻李相力主我前去平乱,不想此事却引我而起
孟楷道:贤弟何故自责,不去趟此浑水亦好。
张自勉:雷将军知你两个必来我处,昨差心腹人来,教你两个暂不回幽州,副将高环、高建兄弟两个已领命欲将你两个押送京城。
高环、高建是王策时安插在幽州监视雷砺的禁军将领,知道被将士怨恶,因此不敢轻言军事,雷砺亦知他两个不过装模作样,不免与其虚与委蛇,非机密军事皆让他两个预闻,对他们亦有礼敬,教说不出什么来。如今中尉府令他们拿孟楷、温齐两个。高氏兄弟立刻跋扈起来,以为可以趁此出一口恶气,在营中摩拳擦掌,会上亦不免高声亮气,将士皆怒,恨不得一刀一个杀了他们。雷砺不想这时跟中尉闹翻,便叫孟温两个暂避。问道只推不知,拿了粮饷再说。
孟楷笑:大哥性深沉,喜怒不形,少时老将军便说可为三军之帅,二哥与我等,如何忍得了这几个猪狗,早一刀一个。
张自勉道:我与监军太监会议,时或怒火中烧,欲效大哥而不得。倒是你几个痛快,任侠无忌。
温齐:我甚念二哥,不知身在何处?
说到雷焕,孟楷也是怅然若失:想必与彩云飞生下一地猴儿。
张自勉:二哥何以走亡军中。其中隐情张自勉并不知晓。
温齐道:当年我兄弟十三人在路老将军账下为骑将,时人比之当年雷霆十六骑。王策时为监军,百计笼络,我兄弟不屑一顾,因此怀恨,百计陷害,探知彩云飞乃二哥所爱,趁我等入胡境之时,诬彩家为间谍,投入大狱。亲随疾驰告知,我兄弟多欲回营尽杀王党。大哥固止,必连累路将军一门,亦累及雷家。只叫二哥一骑回转,不得杀人,但救得彩云飞便亡命天涯。其后,王策时欲借此事将我兄弟一网打尽,幸得路老将军舍命营救,上书朝廷:非雷家不足以钳制康延部众。后,康延部反。朝廷无可用之将,不得已拜大哥为将。
孟楷道:如今唐王与康延部勾结,欲效其祖杨扈与疏勒故事,此虏觐窥中国久,狼子野心,若得志,百姓涂炭。你当留意。便把京城所探得情报与张自勉细说。
张自勉:但叫雷大哥与我在,胡骑休得过境南掠。
孟楷说:我一路筹划已久,欲与老温深入大漠将老少二酋刺杀。以绝后患。
张自勉摇头:此举太过凶险
温齐笑道:我兄弟出入北境百余次,素知其风俗习惯,不易被发觉,贤弟勿忧。
孟楷指了指省儿:我这个小猴暂寄养在你府中,你多费心调教。待我两个回来再领回。
张自勉:这个自然,他正好与犬子两个作伴。
省儿聪慧:知道大人谈得是大事,虽担忧,并不插嘴。
酒足饭饱,孟、温两个起身告辞。省儿不舍,眼里含泪。孟楷笑着摸着他的头:
好生用功。回来阿爹考问。
两个入北境时或扮作商贩,因此结识了冀州牛贩麻叔,原来各处商贩也入北境贩马,后因边城互市,监军太监虚报马价中饱私囊,便禁止商贩贩马。麻叔因他们会说胡语,且机敏豁达,自是求之不得。当下调选五个精干汉子,七八匹骡马驮着丝绸、茶叶等胡地难得之货,一行八人骑着马启程。走了两日,渐不见村庄人家,眼前是无边草原,八月天气,天高云淡,心胸豁然开朗。自康延部内附之后,疏勒牧民多北迁,南境多康延部众,与中原杂居之后,颇通中国内情,平孙秀之时,不少汉人见其得势,甘愿为其效力,投入麾下,常为之谋划,因此渐伪诈,互市多以劣马瘦牛,多求其利。入境商贾多劫掠之。因此商贩多绕道避之。
又走了一日,翻过一座缓坡,登高一望,下面地势渐低,四周皆是山原,山腰处一大片胡杨林,如同一个大锅。
几个汉子高兴,马上引吭高歌。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
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
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
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
身当恩遇常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
麻叔笑:你几个牛贩儿唱甚军歌
汉子笑:一入北境幻作雷家军壮胆。
麻叔指着下面叹息道:我听闻四十年前此处便是雷家军被伏击处。那时我年少,听大人说:偌大一片草原全是尸体,草都被染红了,许多年后,牲口都不吃此处之草,夜间,隐隐能听到厮杀之声。因此胡汉两国人夜间都避开此处。
孟楷、温齐两个早就知道,每过心必惨然。年轻时尝问老将军和亲历者,皆三缄其口。
温齐怒道:国贼杨扈,投敌背恩,当从陵墓中拖出挫骨扬灰。
麻叔慌忙道:可不敢乱说,被人告发可不是玩的。见他两个闷闷不乐。便道:这一趟回去,你两个却在冀州过年,我给寻两个心仪的女子。有一年我兄弟几个深入胡地,八月大雪,欲归无途,滞留在胡地。亏得一个老胡收留,也叫搭了一顶帐篷。跟他们一般饮食。方知胡地如此苦寒,胡人性耐饥苦,汉人不能比也。故行军胡人来去如风,不用埋锅造饭,耽误时日。
麻叔絮絮地说了半路。一行人晓行夜宿,半日路上也不见一个人影。再北行,牛马羊成群,悠然吃草,牧人端坐马上远眺。见有人来,立可喜欢起来,骤马驰来攀谈。温齐通晓胡语,叽叽呱呱地谈了一通,这汉子便坚请他们到帐篷吃喝。
他们惯知胡人性情,好客豪爽爽,也不推辞,任由他家杀羊煮肉,围坐用小刀剔者吃。临别,麻叔给他一点茶叶丝绸,牧人喜之不尽。
孟楷想:胡人为民常怀善意,为兵则残暴好杀。不知何以至此。
于是深入北境,牛羊被野,牧人见他们皆喜欢,有人告诉他们,大汗欲迎接使节,将于王庭举办盛会。
麻叔自然喜欢,疏勒贵族皆好汉物品,定能换回许多牛马,回去便能卖上好价钱。
疏勒逐水草而居,可汗大帐所在便为王庭。于是一路打听,又往北走了两日,只见无边碧草间水光潋滟,走近一看,却是一个偌大的湖,湖南侧百十顶帐篷,中间一个大毡帐,便是疏勒的王庭了。
他们到时,盛会正在召开,可汗斛律斤高据主位,两个妃子左右相陪,前面放着一矮几,摆放着酒肉。鞑靼使者挨着可汗不远,两侧皆是部落贵人,亲军护卫。下面一个偌大的草场,二十几骑一起飞驰,去抢地上的一只羊羔,骑手在马背上摆弄出各种动作,十分惊险。胡人自小便在马背,弯弓射鼠狐,因此弓马娴熟。赛马过后,上来十几对勇士互搏,皆膀大腰圆,孔武有力,最后胜出的决一雌雄。又有胡女歌舞,胡琴伴奏,赏心悦目。
宴会搞了半日,可汗似乎厌倦了,起身回汗帐,太阳偏西,盛会草草收场。孟楷、温齐两个清楚,疏勒鼎盛之时,部落盛会十几日不断,几万人来往不息。自十年前斛律家族诸子争嫡,部落四分五裂,斛律斤虽胜出,各部并不服,连年征战不息,战士死伤无数,其祖父斛律雄时兼并的各部落趁机脱离,因此实力大削,斛律斤纵欲无度,身体虚弱,无力安抚部众,更无力南掠。鞑靼使者颇为失望。
疏勒达官见麻叔一行,骡马所负货品极多,皆为中国难得之货。亲自来察看,温齐说明来意,并说此次不过试探,若好,中国商贩见利,必往来不息。达官大喜,去汗帐禀明可汗,斛律斤便令他们一行觐见。
汗帐华丽宏阔,可汗与诸贵族陪着鞑靼使者饮酒。达官引着他们一行进入,拱手施礼见毕,斛律斤问温齐:你等如何深入我部落,寻我王庭,究竟是何人。
温齐听他话起了疑心,便道:我等冀州、幽州商贩,父辈便往来中国、疏勒贩卖稀缺之货,以此致富。康延部内附之后,遮住往来之道,劫掠商贩,以此往来颇不易。我等冒险而入,若能成功,明年必有许多商贩前来。
斛律斤点点头:你等如何不与康延部交易。
温齐道:康延牛马皆劣,卖不上价钱。
斛律斤吩咐:汉人多伪诈,将货物拿来我看。
麻叔与几个伙计把骡子牵来,把货物卸下了,抬进大帐内,摆了一长溜。取了一匹丝绸一块茶砖递给达官,达官呈送给可汗。
温齐拱手有道:启禀可汗,都是上等丝绸茶叶,便是在中国也是稀有。
斛律斤细细看了,点点头:你欲换多少牛马。
温齐道:一百头健牛,二十匹马。
斛律斤发怒:你等太贪心。目光却看着堆在下面的货品。久不南掠,这些都成了稀有之货。
温齐道:若可汗多赏,明年商贩必然蜂拥而至,那是可汗便可少费牛马。
斛律斤微微颌首:牛羊马我国有的是,就赏与你等
温齐注意到鞑靼使者露出贪婪目光。
是夜,达官给他们安顿在一定帐篷内,尚未躺下休息。帐帘掀开,鞑靼使者的通译求见。
孟楷、温齐两个暗喜,只要跟住鞑靼使者,不费吹飞之力便可寻到呼延父子藏身之处。
吴南柯
杨复恭奉命监军山南,从禁军中捡拔了精干将校四五十人,一行疾驰至洛州,教洛州刺史备好官船一只,一行登舟在大运河里急赶行程。杨保率领五个护卫监着吴南柯和阿呆同行。一路与禁军不交一言。杨复恭出京时到杨府辞行,杨玄机漫不经心的告诉他杨保将与他同行襄阳。杨复恭深知杨保乃杨玄机贴心心腹,一向不离左右,此番差他出去定有紧要之事。他素来谨慎,既假父不说,定是不想让他知晓。因此也不问。启程之时,见杨保一行,未免心中狐疑。他出入杨府许多次,并未见过这几个护卫,一看便是技击高手,他曾揣摩过假父的心机,深不可测,往往留着后手,除了自己和杨复仁之外,他一定藏了一支精锐护卫。至于吴南柯,虽装扮成道士模样,他一眼便认出来。那一夜在仙霞宫,这位神医眼中有一股癫狂的表情,似乎对生死倒并不意。乞怜更似是做戏。他记得王策时挥众去迎驾之时,御床上一声清晰的咳嗦之声,杨玄机脸色大变,惶恐可见。这时,吴南柯摆摆手:休慌休慌,有我有我。快步走到御床去。
杨玄机立差他与杨复仁去调集禁军埋伏在禁城四周,以防不测。他再回禁宫时,杨玄机率领他两个都到宣政殿。其后他再没去过仙霞宫。李相申斥王策时之时,杨玄机戏法一般把圣旨拿出来,彼时连他也深感意外。他一直揣测,在他离开之后仙霞宫到底发生了什么。躺在鉴陵里的先帝究竟是谁。李代桃僵,何为李?他依稀听闻巫医炼药,皆有药奴试药。这个阿呆又是谁,花白蓬乱的头发胡须,手脚皆白净,不似一般的药奴皆穷苦人出身。莫非此便是桃,想到这里,他浑身打了个冷颤。他曾经有几回见驾,不过皇帝高居御座,而臣子又不可直视,因此御容竟是何模样,他已记不起了。他这些疑团在肚里转了一转,立刻便打住,杨保何等精细,若让他觉察自己起疑,大为不妙。于是,他打定主意,只要杨保不找自己,他便敬而远之。
船在汴水上航行,途径回洛仓、河阳仓、洛口仓,皆是运河重要转运仓,但见各色船船、商超、民船来往不息,沿途许多村镇及城市,看去人烟阜盛,一派太平繁华景象。八九月的天气,正是好景时节,两岸杨柳依依,黄昏之时,码头停靠着许多船只,江面灯火如长龙一般。月光下,一些小渔船在大船之间穿梭,有女人朝上喊:大爷,听曲儿解闷要不要。惯于行船之人便知这是歌妓了。船上航行久了,男人哪有不找乐子的。禁军将校们船上憋了好些日,既没上岸游逛,又没有招妓取乐,入夜便被这些声音撩拨的心里痒痒,不过,杨复恭不发话,他们也不敢造次。夜里,邻船在甲板上招了妓女饮酒取乐,他们皆跑到甲板上观看,对方取笑他们是隔靴搔痒。若往常,以禁军之骄横,摘弓便射。杨复恭见杨保一行一直在船舱内,因此他不由地夹着小心,暗中教禁军们收敛。
这一日来到一处小渔村,天色将黑,船老大跑来说下一处城镇在四十里外,莫如便这里歇息。杨复恭看是,码头有七八条小渔船,村子十来户人家,四面都是茫茫荡荡的水,长着许多芦苇,丛丛簇簇的。心里颇有些踌躇,此处地形颇为险恶。若有强人伏击...但他转你一想,船上皆麾下精锐,便几百强盗也不放在眼里。况且正好趁机看看杨保如何应对。当即便点头。船老大吩咐船员将船靠岸停了,抛了锚放了缆绳。晚饭之后,禁军将校百无聊赖站在甲板闲聊,巳时,江风徐徐吹来,众人贪图凉爽,皆不愿去船舱。
突听得一阵悠扬的琵琶声随风飘来,众人不由静听,声音飘飘荡荡,忽远忽近,然极为悦耳。非寻常歌女虽能弹奏出来。过了片刻,只见一条渔船从芦苇丛中转出来,月光之下,看得清楚,船老大摇着橹,两个女人,一老一少,老者怀里抱着琵琶,少者嘴边横着一管横笛。一曲未了,众觉如痴如醉。琵琶忽戛然而止。众恍然惊醒。
船老大从大船傍边摇过去。禁军忍不住向下喊道:休停,再奏支曲儿我等听听。
船老大大怒:我家非卖笑之人,你若要寻乐,前方村镇却有,请自便。
杨复恭对手下道:你等休要多事,回船舱歇息,明日早早赶路。忽见杨保一行登上甲板,杨复恭大为纳闷。
杨保走向前,颇为急切地说:杨将军,方才听得琵琶,世间罕有,咱在京城琵琶名家皆有往来,未闻如此曲调。何不请来为我等弹奏一曲。
杨复恭亦通晓音律,早已按耐不住,当下大喜,便亲自到船弦冲下说道:渔家,我主人富商,最喜音律,见你家琵琶弹奏的好,欲邀到我船上来相谈,不知意下如何。
船老大听了,停下来附身去问抱着琵琶之女人,见她颌首,便朝上喊道,我靠进来,你教船老大放梯子下来。
把梯子放下去,三个登着梯子上来,月光下,看琵琶女时乃是一个鬓发如银的老女人,然脸上皱纹颇少,依稀可辨年轻时惊人美艳。一年轻窈窕女郎手执横笛。船老大冲众人一拱手,道:这是俺浑家和女孩儿,俺浑家年轻时乃是江南第一琵琶手。但听她弹奏的没有不叫好的。
杨保笑道:果然不错,就请你两个再替咱弹奏一曲。
当下老女人与女郎坐下,船老大靠在船弦上望着水面。
这一老一少便合奏起来,初时欢快,行云流水,渐转入忧伤,其后曲调千转百回,有如魔音,各个如同魂灵出窍。紧接着似乎上下四方皆是音乐声。曲调一直未曾终了,各个如泥塑一般,或站或坐岿然不动。
杨复恭一睁开,天已微亮,见左右还在睡梦之中,身上皆一层露水,渔夫一家不知何时离去。再一看杨保及护卫尚未醒过来。正踌躇要不要叫醒他们。杨保一醒来,环顾左右大惊失色:老道和药奴哪里去了?
杨复恭瞬时惊醒:管家,我等定是中了人的幻术了。
此时众人皆已经醒来。
杨保面色凝重,冲杨复恭道:你照常去山南,咱领着这个五个弟兄去追查这两个下落。
一刻不敢耽误,便下船追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