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犯境。
朝堂之上周主问一众大臣:“今有陈国兴兵,屡次犯我疆土,我有意出兵征讨,众卿家有何主意?”
众人听闻,皆默不作声。
周主连问三次,皆是无人回应,便厉声叱道:“平日里我不叫你们说话,你们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今日我叫你们说话,你们怎么反倒不说话了?”
众人面面相觑,时下有一人,身材魁梧,紫鬓长髯,虽年过六旬仍精神饱满,横跨一步走出人群,对着周主势力道:“禀皇上,臣有一人推举,若任命此人为帅,定可踏平南陈。”
周主见这人是杨兴,欢喜连连:“杨老将军,莫不是你要挂帅亲征。”
杨兴道:“臣年事已高,难当此任。”
周主道:“那你所举荐之人是谁?”
杨兴道:“杨林。”
杨坚听了杨兴之言,心中一惊:杨兴这老家伙与我水火不容,今日为何举荐我弟杨林?怕是要调开我的人手,做些隐秘的勾当。
想到此处,杨坚也横跨一步站了出来:“禀皇上,臣素闻那宿州城守将赵怀安武艺绝伦,接连挫败陈军锐气,臣想那赵怀安怕是比杨林更加合适。”
杨兴听后,冷哼一声:“杨太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上了岁数,老眼昏花,再无慧眼识人的本事了?”
杨坚道:“京师要紧,须有杨林护卫。”
杨兴道:“南陈到京师要过十三重城关,每重城关都有精兵良将守卫,何须杨林帮助?”
周主听得反遭,打断二人争吵:“既然两位卿家都有合适的人选,那就令二人各自带兵出战,从两方攻陈。”
杨坚听后,再拜道:“皇上,皇上。。。”
再看周主早就退了朝堂,奔着西宫去了。
不多日,两道圣旨送往两地。赵怀安、杨林各自领军,分两路攻打陈国。
杨林势如破竹连下三城,赵怀安唯恐自己的风头叫杨林抢走,也开始运动兵卒,奔着虎阳城进军。
连城志守漳洲,张梁邢松带着飞龙骑守宿州,赵怀安亲自率领雷豹、燕飞二人,引了三万精兵,攻打虎阳城。
赵怀安上前叫阵,卡拉拉城门大开,一骑彪军出城来迎。
赵怀安牵马出阵,横着银枪说道:“赵怀安在此,你们谁来迎战。”
虎阳城此番出阵五将。
五将见赵怀安银枪白马,身材健硕,心知此人不凡,不敢怠慢。
道了一声:“你既然来犯我陈国疆土,可别说我们以多欺少,不讲规矩。”言岂,五将一起拍马迎战。
五位将领各执刀兵并不相同,一使双剑,一使大锤,一使开山斧,一使枣阳槊,中间一人,威风凛凛,手执一把凤翅流金镗。
剑主削刺,锤主崩砸,斧主砍杀,槊主劈挂,唯有这凤翅流金镗,削砍劈砸挂,万法皆灵。
使镗者抢先迎战,后四将纷至沓来,一记凤翅镏金镗攻向怀安天灵,一记开山斧横扫赵怀安斜肋,一柄大锤直取赵怀安坐下马头,一杆枣阳槊挟挂赵怀安银枪,还有双股剑,奔着赵怀安双腿刺来。
赵怀安不慌不忙,拉开架势,瞧准五方兵器来路,见招拆招。高举长枪,一托,一拔,宕开凤翅流金镗,使枣阳槊大将紧随其后,赵怀安招路变化,银枪一扭,化作银丝缠绕住枣阳槊,使槊之将本要挟住银枪,如今却被银枪反挟,手中枣阳槊脱力,被银枪带住。
又见开山斧横挥过来,赵怀安枪头一带,枣阳槊与开山斧碰个正着,可那枣阳槊早已被卸了力道,哪里架的住开山斧的攻势,正此时,大锤与双股剑齐齐杀到,赵怀安勒竹缰绳,拨转马头堪堪避过铁锤,傾身仰靠马背,躲过大斧横扫,一枪刺向双股剑,以长胜短,逼退双股剑。
交锋一回合,五将围攻赵怀安一一化解,众人咋舌称赞,赵怀安不退反进,奔着凤翅镏金镗刺去,那使镗的将领未来得及防守,闪身避过寒芒,两马一错蹬,赵怀安那枪炳一扎,喝一声:“着”。那使镗将领左肋吃了一击,被砸断两根肋骨。另四将见状,纷纷救场。一将领使着双股剑又来助阵,赵怀安轻舒猿臂,一抖长枪,万点枪花叫那人猝不及防,双股剑挡住上方,赵怀安枪指下方,双股剑挡住下方,赵怀安枪指侧方。不得已使双股剑的将领也摆开架势,舞起剑花,护住全身罩门。赵怀安眼尖,瞧着破绽,奋力一刺,枪头如流星,似银龙,破开剑光,直刺入那将领的颈子。
又有三人各自挥舞大斧,铁锤,枣阳槊从三方杀来。
赵怀安急于回撤长枪,可那使双股剑的将领还没死透,双手死死挟住赵怀安的枪头。
赵怀安一声爆喝,双臂运起千钧力,将那人托举起来,抛到杀来的三名敌将身上。
三人避开尸体,又来抢攻。斧、锤、槊、枪四杆兵器搅在一起,酣斗十几回合。赵怀安气力不支,枪法渐乱,急忙拨马回阵。众人得势,不依不饶,冷不防赵怀安立住胯下马,回首一枪刺中大斧将军双眼。
槊、锤一齐杀到,赵怀安按动枪身消息,抽出短枪,立起身来,大喝一声,踏着马头刺向大锤将。
那大锤虽力猛势威,可灵巧不足,电光火石之间,肩、腹、腰、腿、皆被刺破。再说那使斧将士,被刺瞎双眼,一时暴躁,拿斧乱挥,正砍到使枣阳槊的将领。
那使槊将军只奔着赵怀安去,哪里顾得上周遭。被开山斧破开半个身子,肝、脏、肚、肠,混合着青绿色的胆汁和暗红色的血液,流了一地。
陈军五位将领十数回合便叫那赵怀安尽皆杀了,陈军军士皆是吓得肝胆俱裂,士气大减。
赵怀安杀得兴起,银枪一挥,叫上身后骑兵,骑着马往敌阵里闯。
众陈军见赵怀安杀了过来,不战自退。陈军将士前后队伍相逆,又有赵怀安在后追杀,死伤不计其数。
陈军逃的飞快,不多时便都钻进了城里,那城楼上无数飞矢犹如细雨飞蝗,赵怀安拿枪拨挡,自然无事,可苦了周遭的骑兵,跟上来的五百轻骑射死了一百有余。
赵怀安见此情形,便领军回营。
鄂城之内,陈军守将郭兴听回城的兵卒说了败阵之事,心中不忿:这赵怀安真就如此神勇?且待我去会一会他。
遂令败军守城,守军跟随郭兴出城迎战赵怀安。
赵怀安带着三百余骑正往回走。
忽听后身有人大喝:“哪个是赵怀安?”
赵怀安回头一看,又是陈军旗帜,心中暗道:这帮陈军不识好歹,我已饶了你们性命,现在怎么又赶过来送死?
随即便下令停住马队,调头迎战。
那为首的陈军将领头带金盔,身穿金甲,执一柄宝剑在手,威风凛凛,英气迫人,此人正是郭兴。
郭兴用宝剑一指赵怀安:“拿枪的那个,你就是赵怀安?”
赵怀安道:“我便是赵怀安,你又是谁?”
郭兴道:“我乃是这鄂城守将郭兴,特来取你性命。”
赵怀安道:“你们鄂城五位将领都叫我杀了,怎么又冒出来这么多?你们这些将军莫不是在地里种出来的?才至于如此草包。”
郭兴听闻赵怀安之言又气又恼,大喝一声:“你放屁。”便催马出阵。
赵怀安连战五将,枪法正使的热乎,见那郭兴宝剑劈来,赵怀安瞧准了时机,一枪刺出,挑开了那郭兴的手腕。
郭兴吃了一枪,宝剑跌落在地。
赵怀安大笑:“你们陈国无人吗?怎么尽是些酒囊饭袋来做将军。”
郭兴道:“你自恃勇猛,却是个脑子空泛的莽夫,且看看你的四周。”
赵怀安四相环顾,但见周围都已经设下了弓箭手,一个个弯弓如满月,正瞄着赵怀安一众。
赵怀安心道不好,带着队伍往回营方向冲锋,怎奈何那箭矢密集,难以抵挡。
眼看赵怀安陷入死境,耳听得一阵喊杀声音,雷豹、燕飞二人领着人马赶来支援。
郭兴见势不妙,急急守军回城。
于军帐中,郭兴心里寻思:这赵怀安确实武功了的,但好在他愚鲁蠢笨,待明日我出城摆阵,将他擒获。
次日,郭兴重整旗鼓,来敌赵怀安军队。雷豹道:“赵将军,昨日咱们杀得陈军丢盔弃甲,大败而归,今日他们又敢再来,怕是其中有诈。”
赵怀安道:“怕他作甚!若是有飞龙骑在此,昨日我便将这城攻下来了。”
但看前方陈国军士,各执不同兵刃呈八个千人方阵排开。
前有两阵,军士各自执长矛圆盾。后有三阵,两侧军士执短刀,中间一队尽是弓弩手。
再往后看,又是三阵,左右两侧都是些骑兵射手,中间有一队刀兵簇拥一个旗台,旗台上站着五人,其中四人各自执着宝刀在手面向四方护卫,中间一人金盔金甲,手执令旗,正是郭兴。
这军阵极重防守,若攻前方,则有中队弓弩手和后方骑兵援助;若攻侧翼,则被另侧军士斜方运动,呈包夹之势;若攻后方,只需将后队前移,中队后撤,便又呈一阵。正所谓阵有八门,锁有八重,此一阵便是八门金锁阵。
郭兴站在旗台上高喊:“赵怀安,久闻你武艺高强,勇猛过人,却不知是真是假。”
赵怀安大笑:“昨日你不是见识过了吗,不知是谁叫爷爷我杀得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郭兴怒道:“赵怀安,你休得猖狂,若真有本事,便来破了我的阵。”
雷豹在旁问赵怀安:“赵将军,该从哪里打?”
赵怀安道:“咱们三万人马,陈军才八千余人,还要问我怎么打?想怎么打怎么打。”
赵怀安令燕飞留下五千人做后援,自己同雷豹二人带着两万五千人马分兵六路,交替进攻。北周军队呈一把钢钳形状,要生生破开郭兴的阵法。
虽然兵力悬殊,那郭兴仍然从容镇定,在旗台上招着令旗。
赵怀安马快,带着一队骑兵先杀到阵前。
郭兴挥动令旗,整阵队伍前进,两肩步兵让开赵怀安,中队步兵掩护弓弩手。
赵怀安一骑杀到,见到周围陈军士兵只避不战,心中只道是怕了自己的威名,更是肆无忌惮,在阵中横冲直撞,杀了一阵。
两肩陈军让开赵怀安后,紧接着身后的周军也赶到了。郭兴将令旗一招,两肩步兵合做一队,以圆盾垒起坚璧,从圆盾缝隙中不断刺出长矛。周军将士的刀兵飞箭尽数被圆盾挡到,再往里走,就都被那长矛刺穿了身子。
雷豹带了一军切陈军的侧翼刀队,没等到近前,那刀队散开,弓箭手齐齐杀出,单膝跪地,张弓如满月,嗖嗖嗖一阵飞矢破空之声,只看见漫天箭雨铺天盖地。
周军死伤无数,雷豹心道不好,连忙往左移动。
没跑几步,又听到一阵喊杀声音,陈军后队骑兵见雷豹带兵往左移动,便趁势纷纷从后方追杀周军。
雷豹见状,十分生气,又调转队伍回头迎战。
周军骑兵见雷豹掉头,自己也后队变前队,往阵里逃。
几次进攻不得,将士死伤惨重,周军士气跌落。
再说那赵怀安深入陈军阵里,瞄着那郭兴的旗台走,只听得四面喊杀声起。赵怀安见势不好,拨马调队,可为时已晚。左右两侧各有两路刀兵杀到。赵怀安执着银枪,连槊带砸,一连杀死了十几个陈军将士,可杀了一个,又冒出来十个,倒下一人,又站起来十人。周围的陈军也是越杀越多。
赵怀安身后一千骑兵虽也奋力冲杀,可也难以招架那陈军的攻势。
郭兴在旗台上死盯着赵怀安,赵怀安往东,便挥旗东指,赵怀安往西,便挥旗向西。
赵怀安大怒,心道:如此来看,只有将那旗台上的指挥杀了,才好破阵。心中敲定主意,便带着骑兵往旗台冲杀。
可那赵怀安往前冲一尺,旗台便往后撤一尺,赵怀安往前冲一丈,旗台便往后退一丈。杀了能有一个时辰,赵怀安一千骑兵所剩无几。
赵怀安气力不济,枪法渐乱。耳听得‘嗖’地一声,一支冷箭从侧后方射来。赵怀安躲闪不及,那一箭透过盔甲牛皮,正中右臂,箭头直接没入皮肉,直扎到骨头。
与此同时,又来两名陈军轻骑,各自使着一把钢刀分左右抢攻赵怀安。
赵怀安右臂中箭,伤到筋骨,难以使出力气,与那二人交锋几个回合才将二人杀了。
再看旗台上郭兴见赵怀安中箭,又是挥动旗帜,陈军阵法再变,盾兵在外,弓弩手在中,呈一个圈将周军抵在外面,剩一队骑兵专门对抗赵怀安。
赵怀安右臂流血不止,心中暗道:我赵怀安还未立下大功,便要葬身于此了吗?
正想着,耳听闻喊杀声大震。赵怀安急急回头瞧看。
见一骑人马拼死冲杀,将陈军封锁撕开了一条口子。为首一人正是燕飞。
燕飞见赵怀安受伤,忙挥军过去,将赵怀安裹在队里。
与此同时,雷豹发起了多次冲锋,也凭借着人数优势将陈军打得连连逼退。
赵怀安,燕飞,雷豹三人兵合一处。
赵怀安指着旗台说道:“你们给我开路,我要去将那贼将的头砍了。”
雷豹、燕飞二人得令,带军一阵冲杀,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为赵怀安开出一条血路。
一时间,赵怀安到郭兴指挥旗台十几丈远的距离,被无数的军士血肉残肢给铺满了。
赵怀安催马杀到旗台下,轻身一腾,左脚踏住马头,轻舒猿臂,抓住方木,右脚踩着旗台,三两下爬到了旗台上。
郭兴心道不好,四个护卫纷纷抽出宝刀。
旗台空间太小,长枪难以发挥,赵怀安按动枪身上的消息,拆成两杆短枪,与五人近身搏斗。
赵怀安虽有箭伤在身,面对五人也丝毫不惧。
先一人拿刀来砍,赵怀安右枪虚晃,那人便回刀格挡,可赵怀安右手枪没到,左手枪却已经刺入了那人腹腔。
又有一人来砍赵怀安右腿,赵怀安飞起一脚,踹中那人左脸,左手枪一扫,枪锋正刮到那人颈子,一时间血如泉涌。
随后又有两人来攻,赵怀安一枪一个,将两人尽皆刺死。
郭兴早将刀握在手中,专门瞄着赵怀安。
瞧到破绽,一刀劈下,呈力劈华山之势。
赵怀安右臂少力,只得双枪交叉,夹住大刀。
郭兴一刀乃是虚招,顺势转身飞起一脚,正踢在了赵怀安的右臂。
那赵怀安右臂上的箭矢还未拔出,被这一踢,箭头直接刺穿了整条手臂,赵怀安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苦难当。
赵怀安还没缓过神来,郭兴又是一刀,斜着朝赵怀安颈子砍过来。
赵怀安再用枪招架,右手已经使不出半点儿力气,直接被郭兴的刀震倒在地。
郭兴见赵怀安倒了,一脚上前踏住赵怀安的胸口,大刀背在脑后,卯足了力气,做斩首姿势,口中说道:“赵怀安,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那一刀避无可避,赵怀安上身已经动弹不得,急中生智,飞起一记朝天脚,正中那郭兴的裆下。
赵怀安那一脚拼劲全力,直踹的郭兴龙阳寸碎。
郭兴痛的双目凸出,面目扭曲,弃了手中刀,双手捂在痛处,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赵怀安趁机将左手枪身竖起,郭兴胸膛直接撞到枪头之上,顷刻间咽气身亡。
赵怀安喘了几口气,抓起了地上的刀,准备将那郭兴的头颅割下来。
正割到一半,两个陈军的士卒嘴里衔着短刀爬了上来,看到眼前的景象,那赵怀安拿着钢刀,切着郭兴,满身是血,难免有些呕吐之意。
与此同时,没了郭兴指挥,雷豹、燕飞二人带着人马在陈军阵里肆意冲杀践踏,有如风卷残云,摧枯拉朽。
不多时,已将那一众陈军反围在了旗台之下。
赵怀安望着眼前的几个陈军士卒说道:“你们主帅已死,若想活命,就将刀弃了。”
两个小卒听了赵怀安的话,手里握着刀呈防守姿势,心里想着:眼前这赵怀安已经没了力气,若是趁此时机杀了他,倒是个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即便是死也值了;若是听了他的话,将刀扔了,虽然不光彩,倒也能保全性命。
两小卒正犹豫间,赵怀安又道:“你们且看看旗台下面,都是我大周的士兵,你们快快投降。”
两小卒听了这话,扭头往下一看,赵怀安抄起枪来,一枪一个,将两个小卒全都捅死在旗台上。
至此,赵怀安领军入驻虎阳城,休整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