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陈和北周,已经开始了正式交战,两方军队相互厮杀一年有余,大小交战数十场,势均力敌,各有输赢。
两国边城参差咬合,如犬牙交错,宿城的地位尤其恶劣,自从杨兴入朝制衡杨坚,赵怀安再也没有强劲后援。
更有宇文家族内斗,杨坚从中作梗,边关战事虽然紧迫,但在朝廷看来,将士的脑袋,远没有自己的屁股重要。赵怀安镇守的宿州、漳洲,陷入了尴尬的地位。
看准了时机,陈国的进攻开始了。四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宛如海浪惊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赵怀安把自己的三千飞龙骑当成了宝贝。相邻的城池有难,赵怀安都去帮一把。人马虽然到了,但打仗则是能省则省,只是在取得全盘胜利的时候,才牵出他的飞龙骑,露一露脸,蹭点战利品。这一来二去,在陈国赵怀安的名气已经传开了:“一支飞龙骑神出鬼没,形如鬼魅,势如烈火,动如雷霆,一骑当千,大小数十战,未逢一败。”;“那赵怀安更是了得,一杆银枪罕逢敌手,江湖人称“寒芒掠影,碧血银枪”。;“曾与吕晋中的义子张云山交战,单人单枪败张云山三千军马,与张云山交战不到一回合,便将张云山杀了。”
吕晋中时任陈军总将,宿州一役,张云山战死,吕晋中对赵怀安怀恨在心,逢此时机,吕晋中定然要报仇雪恨。
半年以来,赵怀安也没闲着,靠着飞龙骑招摇撞骗,左边借兵几百,右边抢壮丁几十。。。。。。一来二去,赵怀安把周围的守将得罪遍了,自己倒是吃的饱饱的,一个原本三万兵的宿州城被拉扯到了五万余人。足足涨了接近一倍。
赵怀安平日里的爱好除了研究怎么去其他的地方骗点儿兵,就是欣赏着自己的飞龙骑。
搞得大家都在嘀咕:“咱们赵将军是怎么回事,怎么也不给自己娶个夫人,成天成宿的往飞龙骑的营寨里扎,就差睡在里面了。”
一军士说:“我跟你们说,其实咱们赵将军有龙阳癖,怕是咱们赵将军爱男人。”
一军士说:“你不懂,这飞龙骑可是咱们赵将军的宝贝。”
一军士说:“你看咱们赵将军的那张大脸,嘿嘿嘿咧嘴一笑,就知道准没好事。我现在都不愿和其他城的兄弟走动,人家瞅咱们就跟看要饭的似的,不爱待见咱们,指定是怕和咱们混熟了,再向他们借东西。”
一军士道:“就是,我在赵将军手下也干了快一年了,就没听说过咱这城里那些东西是自己的。把这些借的东西还回去,恐怕,咱赵将军连条裤衩都剩不下。”
“别说了,赵将军来了。”一个眼尖的小卒看到赵怀安来了,赶紧通知一起说话的兵卒操练动作。
赵怀安:“你们几个,不好好操练,在这里嚼舌头?你少练习一次挥刀,他日在战场上就少杀一个敌人,少杀一个敌人,就会多死一个弟兄,多死一个弟兄,就少一个人守城,少一个人守城,就守不住城,守不住城,就国破家亡。你们少挥一次刀,就造成如此恶果,你们担得起这个罪责吗?”
“担不起。”
“担不起。”
“担不起。”
赵怀安道:“担不起还不好好练习,看着我你们就会了?”
连城志拍马回来,跑到赵怀安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赵怀安喜上眉梢。
众人有小声议论:“看到没有,笑的那个样子,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将军要倒霉了。”
赵怀安与连城志引着飞龙骑星夜驰往陈国颖城。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陈军压境,粮草辎重都预先囤积在颖城,赵怀安此行,便是去火烧粮草,令陈军不战自退。
适逢颖城守将金常有过寿。
颖城周围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道喜,颖城守备也放松下来,赵怀安和连城志便装扮城商贾模样,混进城去。
连城志自幼便在西北荒凉之地生活,没见过什么市面,看到颖城百姓衣食富足,好生羡慕。各式各样的糕点文玩琳琅满目,映接不暇,连城志后悔自己少生几双眼睛。极其兴奋的对赵怀安说:“赵将军。。。哎呦!”
连城志赵将军这三个字没说出口,便被赵怀安一扇子打了回去:“险些暴露了身份,记住咱们两个,现在是商人,是有钱人,有身份,叫我赵大爷。”
连城志:“欸,赵大爷。”
赵怀安:“嘿!我有那么老吗,赵大爷,爷,声音往上扬。”
连城志:“赵大爷~~~,行了吧。”
赵怀安:“看过《三国》吗?”
连城志:“没看过。”
赵怀安:“里面有一段,叫关云长单刀赴会,且看咱俩今日,轻装简从,于敌城中穿梭往来,恰似闲庭信步,比起关二爷也不遑多让。”
连城志听赵怀安的吹牛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还能搭两句话茬:“那不对啊,人家关二爷是单刀赴会,自己去的,今天是咱们俩人来的。”
赵怀安:“关二爷不是还有赤兔马呢吗。”
连城志:“合着拿我当赤兔马了。”
赵怀安:“你比不上赤兔马,我跟关二爷就差在你身上了。”
连城志:“那也不对啊,咱还带着飞龙骑呢。”
赵怀安:“少废话,哪天我心情好了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下酒。”
连城志:“别啊,赵将。。。赵大爷,您这是要上哪去啊?”
赵怀安望着丽春院的姑娘:“没看见那么多姑娘冲我招手了吗,咱得去打个招呼。”
连城志:“那也不是咱们此行的目的啊。”
赵怀安:“这就是我的目的。”
连城志:“那咱们也没钱啊”
赵怀安吸了口气,将肚子挺了起来,双手抱住肚子端着:“大胆,敢说赵大爷没钱,也不看看我是什么身份,商人,奸商,怎么会没钱。”
连城志:“咱这是面子有钱,兜里没钱,你这身行头还是花我的钱买的。”
赵怀安看到一个公子哥,贴着他的身子顺走了钱囊:“这不就有钱了吗”
连城志:“真有你的,你要是不说你是将军,看你这样子,还以为是那个山寨的大王。”
赵怀安:“也就是我今天心情好,要是搁在以前,我早叫你脑袋搬家了。”
连城志:“赵大爷,你进去了,我怎么办?”
赵怀安:“没钱你就在外面候着,咱们的马队(飞龙骑)去上货(寻粮仓)了,你就在这儿候着消息吧。”
连城志:“嘿!你可真成。”
连城志看着赵怀安进了丽春院,自己被龟公挡在门外,等到一个从赌坊出来的赌鬼,手里掂量着不少银钱,连城志尾随其后,到一僻静巷子,照着那人的后颈一敲,将那人敲晕过去,将他手里的银两拿了。刚转出巷子,看到一堆人拿着棍子往巷子里钻。
一人说:“大哥,人在那里。”
一人说:“怎么倒下了?”
为首的人说:“别装死,给我站起来。”
赌鬼说:“哎呦,别打了,哎呦。”
为首的人说:“钱呢,在我们这儿还没有人能赢了钱走的。”
赌鬼说:“哎,我钱呢,刚才我还在手里捧着呢,忽然被人打了一下,就不知道了,肯定是被别人抢了。”
一人说:“少废话,你肯定把钱藏起来了,快点把钱交出来,不然就把你废了,叫你以后再也赌不了钱。”
赌鬼说:“大爷,我真没骗你们。”
连城志有心要管,又怕生了事端,破坏了赵怀安的计划,叹了口气:“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我怎么也变成这样了。”一边垫着手中的银两,一边摇着头叹气,往丽春院走了。
进了丽春院,连城志倒也没花功夫找,今天的丽春院没什么客人,四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常,各个窗上都贴满了红纸裁剪而成的寿字,此时的赵怀安正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搂着两个漂亮姑娘喝酒呢。
连城志走到赵怀安面前拱手施礼:“呦,赵大爷,好雅兴啊,玩儿着呢。”
赵怀安测过脖子,喝了一口姑娘喂的酒:“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美酒佳人为伴,真是人生幸事啊。”
丽春院姑娘:“这位爷也是来参加金老爷的寿辰的吧。”
连城志:“正是,可这金将军怎么在青楼里办寿辰呢?”
丽春院姑娘:“你既然与金老爷交好,岂会不知?”
赵怀安:“他呀,和金爷不熟,今天来是送银子来求办事的。”
丽春院姑娘:“哦,原来如此,也难怪你不知了。”
连城志被赵怀安一句话解了围,心中是哭笑不得:哭的是自己竟然差点因为一句话暴露,笑得是这赵怀安撒谎不脸红,满嘴胡言的手段着实高明。
丽春院姑娘:“这金老爷在颖城有一号,被人唤做金枪将。”
赵怀安:“嗯,他是金枪,我是银枪,倒也般配。”
丽春院姑娘:“他的金枪可不是兵器,是他素有隐疾,体内阳气过盛,日御十女而金枪不倒,故有此号。”
赵怀安:“既然如此,我甘拜下风。”
丽春院姑娘摸着赵怀安的胸脯:“不然,金枪有金枪的好,银枪有银枪的妙。”
赵怀安听的高兴:“好,好,妙,妙,赏,赏。”将怀里的银子都赠与了姑娘。
不多时,各类宾客到场,纷纷献上合理,有千年野参,有虎骨,象牙,有奇珍异宝,美玉宝石。。。。。。种类繁多。
连城志说:“赵大爷,咱们带的什么贺礼啊。”
赵怀安说道:“赵大爷我今天到场,就给足他面子了,还带礼物?带个屁。”
正说着话,那楼上走下几个人来,中间一人受众人簇拥,那便是金常有。
赵怀安:“嘿,出来了,看样子就知道是色中饿鬼,秃头驼背罗圈腿,猥琐至极。”
连城志:“和赵大爷不相伯仲,都是风流阵里的急先锋。”
赵怀安叱道:“找打!”
一个小卒拿着礼单核对着赴宴的宾客:“你们是哪里来的?名册上怎么没有你们的名字。”
连城志怕要暴露,暗自握住的藏在腿下的匕首。
赵怀安却大喝一声:“孙子,睁开你的狗眼睛好好瞧瞧,爷爷是谁。”
说着啪啪啪抽了小卒几个大嘴巴,抽的这人头晕目眩。
赵怀安又道:“这回该认识爷爷是谁了吧。”
小说捂着脸说:“认识了。”
赵怀安:“这礼单上能找到我的名字了吗?”
小卒:“能找到。”
赵怀安:“那我该叫什么啊。”
小卒:“王。。。王老五。”
赵怀安一看礼单,王老五送了十批绒布,啪啪啪又抽了小卒几个大嘴巴:“再说一遍,我叫什么?”
那小卒委屈的哭了,赶紧挑着名单里送礼最多的人:“李,李老三。”
赵怀安:“哎,这就对了嘛,这颗玉白菜就是我送的,这玉白菜我家地里多的是,看你表现不错,明年再来我送你一个。”
人群中窜出一个光头:“放屁,你也配叫李老三。”
赵怀安心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金常有是个光头,他的朋友也是光头,说道:“我怎么就不是李老三?”
光头说道:“我叫李老三。”
赵怀安:“你叫李老三,为什么我不能也叫李老三。”
李老三:“名单上就一个李老三。”
赵怀安:“那我就不是李老三。”
金常有看到自己还没有将寿辰的开场白,风头全叫下面的人抢了:“那你是谁,混进来干什么?”
赵怀安:“我是赵怀安,我来给金常有张老爷贺寿。”
金常有不由地一惊:“什。。。什么,赵怀安,你就是那个宿州的土匪,赵怀安。”
赵怀安说道:“不是土匪,是西蜀五虎上将,常山赵云赵子龙,第二十七代后人,寒芒掠影,碧血银枪的赵怀安。”
金常有提起两杆金枪:“就是你,上个月劫了我的银子,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纳命来。”
金常有一声喊,门外士卒纷纷杀入。
连城志掣出匕首,护卫在赵怀安的背后。
几个士卒谁也没见过赵怀安,可都听说过赵怀安不到一回合砍杀张云山的事情,都不敢上前送死,赵怀安抄起茶碗砸向附近一个使枪的士卒的脑袋,士卒紧急躲避,却被赵怀安一招缴了兵器。
金常有提起双枪来战,赵怀安一招将长枪托出,直奔着金常有的眼睛刺去,金常有挥舞双枪招架,赵怀安手臂一震,那枪头抖出数朵枪花,转成了圈,遍布四方,金常有纵欲过去,年老体迈,以至于老眼昏花,所以看着赵怀安的枪花更加的神奇,几乎笼罩著了自己的全身,毫无漏洞。
金常有不由的感叹:“江山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赵怀安枪法高超,武艺绝伦,如此看来传闻非虚。”
士卒们不敢怠慢,分成两队,一队士卒集结人马,一队士卒拉扯连城志。
金常有虽老眼昏花,气力不佳,但胜在枪法精妙,经验丰富。
赵怀安也暗自感叹:“这老家伙,一把年纪还有如此武功,果然非同凡响。”
外面士卒涌进来助阵,人越积越多,赵怀安向后一跃跳出几尺,破开窗户逃到外面,连城志跟了出去,金常有也提着双枪追了出去。
“金老将军,今日你的寿辰,我既然来了,哪有不送礼的道理?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赵怀安掏出信号箭,升至空中。
一时间城南粮库火光冲天。
金常有望着火光不由大叫:“不好,他们要烧粮草,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灭火。”
趁着金常有着急的空挡,赵怀安瞧出破绽,银枪扎到地上大刀,奋力一挑,那柄刀径直飞出,正刺中金常有的颈子。鲜血飞溅三尺,金常有倒地不起,颖城士卒立刻慌乱躁动。
赵怀安和连城志趁乱逃跑,出了颖城,与飞龙骑会合,往宿城去了。
至此,在陈国将士的身边又流传开了一个传说:赵怀安单枪匹马攻杀颖城,杀了守将金常有,火烧粮仓,出入颖城,冲突包围,如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