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之身,血战长安。”
长安·黎明
子时地方阵营的张栾发起了无差别弓弩攻击,城墙上的守卫以高昂的代价终于换来了黎明。这一夜,长安万众聚众避难,民众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赏到了大唐皇城,金碧辉煌且雍容气派。
嘉王统领文官镇守皇城,天枢跟随嘉王而设置在太极殿内。含元殿、仪华宫等一众后宫寝宫皆是站满了长安的百姓。李敬亦的南衙十六卫镇守皇城的四宫八处城门,也有数百的天枢卫和荣耀军暗哨作为皇城的最后一支军备力量。
“忆柳,你留下运筹帷幄,本王七尺男儿身,应该去护卫家国。”
忆柳抬眸好生认真的瞧着嘉王,眸子里的担忧尽显露了出来,嘉王只手握着忆柳的藕臂。忆柳轻轻用另只手抚上了嘉王的大手,眉眼带笑,轻声的说着,“你应该在此处,你应该守护着百姓,你是大唐的亲王,天枢的领袖...”嘟哝着的最后一句嘉王没有听清楚,转身离去,眉眼渗出一滴泪,生死之战,忆柳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耳边响起的是刚刚自己说的最后一句,
“你是我的相公。”
长安北城
城上最后一批弓弩将士撤下了城墙,敌军打了一夜,终于休息了半刻,高隽堂开始要求所有禁军步卒向后撤。玄殷的眼眶泛着血丝,他太疲乏了,一夜的死战,刀斩敌军步卒三十二人,校尉及以上官职者五人。其中最高长矛营严武将军乃是从四品封号武将,在玄殷手下没走过十回合,他已经力竭了,双腿颤软着,如果不是刀柄撑着,恐怕早已倒了下去。
“听着,此后我们将按照天枢令各自为战,你保重好自己,别年纪轻轻的就战死沙场。”
周笙作为最后一批撤下的弓弩营,扶着玄殷走下城楼,临近分别时周笙异常严肃瞧着这名年轻的六品右郎将。
“老子可是打过李茂贞的兵,这些河东崽子,还没入我法眼呢,倒是你,可千万别死了,不然你救我这事儿我还没办法回报了。”
玄殷面色暗黄,但依然甩出了一丝苦笑,他已经在尽力休息了,但是实在是太疲乏了。二人相互碰拳,扬起了生死战友之间独有的笑容,随后消失在人海中。
目测其余几座城头大概都是如此,城门口的守卫已经被提前撤离,第一道防线随之架起。
长安城外
“禀大人,长安城头兵士全部退回长安城内,包括大门值守全部退走,我们是否进城?”
李克用并不傻,明显天枢,但是就算知道天枢要下套,那也得硬着头皮上,但是不可能就这样往里钻。
“李奉峰的重甲兵卒和李存孝的三个老字号的步战营混编,进城切记保持混编队形,切不可乱了阵型被长安军扰乱。同时李孟义带着骠骑营的轻骑为排头,后续跟上重甲骑兵从正大门进,最好直扑朱雀大街的天枢。”
“辎重营跟在步战营之后,由张栾与辎重营混编,其他的你们各位将军具体安排。进城!”
长安城·北城
长安的城门被撞开,四处城门都是如此,所有布防在第一线的高隽堂所带领的集中在一百零八坊各处要道的禁军步卒都屏住了呼吸,高隽堂不远处是安西边军骑军副将北锡,黑袍绯红战甲,一贯的大漠泛着些红润的脸颊神采奕奕,一夜血战,骑兵终于能出手了。
“所有的荣耀军听令,按照既定路线分成十组相互支援,切不可恋战。”谢西风身着黑衣,同后方站着的是两千名同是黑衣的军人,偌大的门庭上挂着的是太学府三个字。
所有藏匿于各处高楼,门房之上的三个弓弩营将士手中的都出着汗,但断然不敢有所动作,这样所有的一切看着都是理所应当。
长安皇城·阴阳道
皇城中这条名为阴阳道的小路是负责运送太监宫女尸体,也是皇宫通往外城区的一条后路,得名也源自于他的装饰,每当正午时分烈日高照,从东抛下的阳光形成的倒影会将这条道左右切割,一方是阴影,一方是阳光。
白袍男子御剑而行,到阴阳道而止,这是凤凰安排的,颇黎要镇守皇城后路。而面前的,是一袭黑衣兜帽的熙泽,老冤家总是找上门来了,下一瞬,从天而降两道黑色身影,柳烟阁的人也到了。
长安皇城·太极宫
这个大殿分出来给各位高官做歇息,并没有武将,剩下的这些文臣自然都以手握兵权的李敬亦为首。突然,太极宫的大门被踢开,来人所带的两百余人和镇守太极宫的两百左千牛卫相互对峙着,走上大殿,背后一人胁迫着另一人跟在其后。来人笑了笑,看着李敬亦。
“李大人,别来无恙啊。”
“李帮主,你这是何意?”
“倒也没别的事儿,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有朋友叫我来带一个叫做汪院的人走,但是你的这些狗...似乎都很听话呢”
李敬亦面色阴沉,却也是波澜不惊,趁火打劫这种事情飞鱼帮做的少吗,现在不管是天枢、嘉王或者还是谁谁谁,李敬亦都不在乎,李敬亦现在更在乎的是谁能赢,而汪院就是他期待的嘉王赢下战争后而能扳倒他的砝码。
“李帮主,如此趁火打劫,怕不是江湖义士所为吧?”
听到这话李渊希身边的飞鱼帮弟子包括陈俊生都笑出了声。
“李大人误会了,我李渊希的飞鱼帮,向来不是惩恶扬善的好人,我们...拿人钱财...”
“替人消灾。”周边的飞鱼帮弟子们异口同声。
“你们大胆!胁迫朝廷三品命官该当何罪!兵压太极宫乃是对圣人大不敬!李渊希,区区江湖人士怎敢在庙堂闹事!”
说话的是四品光禄少卿,老态龙钟确实指着李渊希的鼻子骂。
“曹大人,如果李某人没有记错,清明之前您老人家在运河坊强纳民女为妾,最后还是给钱让我们飞鱼帮解决的吧。现在说这种话是不是...冠冕堂皇了点?”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虽然大家同在官场心照不宣,但是现在当真有人揭露出来到底是有几分惊讶的。
“你...你...”这位曹大人气的面颊通红,愣是半天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
李渊希手持着自己带上刀鞘的陌刀,在满是人的大殿上乱转着,边转边说着,“我知道你李大人手上的人不能轻易丢掉,哪怕是损兵折将一人都不行,这是你的资本也是唯一翻盘的底牌。但我不同,我李渊希全中原多少分堂,多少人马,我若是今日强行带走了汪院,那你看着也就只能看着。”
说罢靠着李敬亦的耳边轻轻说道,“可你李大人好歹现在算是百官之首,你也要面子,这样,我便说是天枢要人,嘉王给钱,你李大人尊王命,一来保全你李大人忠贞为国的名声,二来群起同仇敌忾对嘉王不是吗?”
“否则,你李敬亦今日限制了我,总有他日吧?总有不得势的时候吧,我等乃江湖人,做事没规矩的...”
李渊希笑眯眯的俯首低垂着头在李敬亦面前,李敬亦听完阴沉不定,但却是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了笑脸,手中握紧的拳头瞬间松开,扯动着嘴角漏出了跟李渊希一般的假笑。
“李堂主说笑了,那既然是天枢令,嘉王命,本官如何能不从?人你尽管带走,烦请堂主告诉殿下,一定要守住长安!”
“好说好说,那再下现行告辞?”
“哈哈哈哈哈,好的好的,那本官也就不送了。”
长安·太极宫外
“堂主,何必跟这老狐狸这般低声下气,我等抢人了就是抢人了,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拦人。”
“你以为我只是为了玄殷吗?玄殷只是部分原因,真正原因是昨日子时源自天枢的信!”
昨夜是忆柳亲写信送至李府要求李渊希将人带出来,凤凰已经算到了,她已经全然知晓了。
——《长安终战》二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