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换。”
尚宫坊
“大黄,厚朴,枳实,芒硝。水煎服。”孙予粥还在药坊忙上一副药的煎制,这边又给出新的药方。众位药师都是马不停蹄的赶制新的药汤。孙予粥已然满头大汗,却不敢有丝毫停留,回首怒目,“我让你们通知殿下的事务可传达到位了?”
“回大人,下属同僚已经策马赶回天枢。”
“切勿原地待命,帮着药监抬患者!”
天枢
“仅一早午新增病患二百余,各坊已设置药监的临时安置处。”
“本王现下何处能腾出人手帮他孙予粥做这些事!”嘉王深知建立隔离所可能会在一定程度缓解传染,但嘉王不敢用军队去帮他,军队现在已然出现病患,如果疫病在军队中大规模爆发,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京兆府与万年县衙包括各处巡查的街使都被征调到各坊进行病患筛选包括抬到尚宫坊,人手确实不够。
德康坊
玄殷未去城墙报道,而是又来到了这处藏人之地,他并不在意当下病情病况如何,而倘若自己的手足弟兄当真在那一次兵变中也存活了下来,那他定然不能释怀,至少没见到之前不能。
君栩府
从昨日带回李渊希,初楠一直昏迷不醒,虽然早些时候跟随嘉王去尚宫坊查看过,但君栩始终是放心不下初楠,嘉王也知道此事,所以并未要求君栩去做其他事务。君栩俯首贴着初楠藕臂,常年累月的舞枪弄棒使得白皙紧致的少女肌肤变得泛黄粗糙不已,君栩有些心疼,自己的少女为大唐的边境付出心血数十载,却是没想到家贼难防,出兵长安。
君栩当下只有满腔恨意,恨是不得斩了李克用的头,无处宣泄的愤怒化为紧绷的双手,若不是瞧着昏迷不醒的初楠怕早是出城决战了。而右骁卫也被征调去做每坊的值守,至少当下,君栩是能够陪着初楠的。
“君...栩。”昏昏沉沉中的初楠叫了君栩,君栩顿时被惊到,慌忙靠近回应着人。
“初楠,你醒了?怎么样,疼吗?”
初楠也只是有了一丝的意识,轻轻的摆了摆头,她被李渊希伤的太狠,处处伤口,血流不止。血止住,伤口缝合,王妃从李渊希处回来也是给初楠输进一丝内力,至少来说性命无忧。不过就一会儿清醒,初楠又昏睡了过去,面色惨白,虚汗不止,也足以见青龙的力量是多么的无解。
尚宫坊
“柴胡,白芍,当归,茯苓,白术,炙甘草,合生姜薄荷少许冲水煎服。”下一剂药方脱口而出,已然汗液透湿了整个素色服束,方才他让仵作搬来已然离世的病患,他亲自解剖尸体发现脾脏受损最重,那就先从脾脏下手,同时药监部的医生已然研发出来半成品的面罩,戴于耳后,脖颈间可以在背后系上,面罩其实含三层,层层细密,这是在三个时辰里研制出来的半成品,自然算不得很精密,但对于在病患旁的医生药士,这也能很大程度降低感染。
霎时间,一群黑衣黑幞头的人闯入视线,排列整齐,都是手持各路的建筑工具,幞头之上金绣一个“鱼”字,黑身服束周银线细袖飞鱼。飞鱼帮出面了。
天枢
李渊希还深处昏迷,嘉王思虑再三,只能是动用自己怀中的暗飞令,让飞鱼帮派人去尚宫坊,这是嘉王唯一的办法。
嘉王总是能稍微休整一下,但很快疫病传播的消息接连传来,不止军中,就连最为繁华的晋司坊也是传来首位病患的消息,而自然,皇城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长安城外
率先发现有异常的是南城禁军,城外三十公里处发现大量敌军箭手,紧接着各处城墙都发现了,霎时间万箭齐发。
“退避,退避!”城头的各指挥官只能是靠吼来发出命令。“回禀天枢!回禀天枢!”
下一瞬不仅是天枢知晓了,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纵如水滴般箭雨除了最初降临到各城墙,之后实则是尽数落在了长安城内。一时间,未及时躲避的值守或是街使纷纷中箭倒地,只半瞬已然鲜血满地。但毕竟射程有限,只延伸至了离城墙最近的六七座坊。
天枢
“殿下!殿下!急报!”
德康坊
玄殷已然又是摸上房顶,毫无意外,门口值守二人。二人身着右威卫官府,腰间别有木牌,俨然奉命值守,瞧到此处玄殷有些犹豫不决,他也身着右骁卫官服,贸然动手只会加剧李敬亦和嘉王之间的矛盾,但之后的事情就远超所想。漫天的箭雨穿透了一位值守的盔甲,扎进人的胸膛,玄殷也是被一只羽箭射下房顶,不过运气稍好,玄殷并未受伤,但他与院中另一位值守尴尬的对视一眼,随即还是各顾各的躲避箭雨,之后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值守被放倒。里屋的人出门查看,打开房门就见玄殷将刀架在了兵士的颈间,可他未想到门外居然还有值守。
“可有受伤?”门外的右威卫叩门询问。
“啊...暂无...受伤。”被威胁的兵士不得已说出口。
木质地板,高一层的台阶上铺着的是床铺,白色被褥下躺着的是脸色惨白的人,但玄殷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汪院。”
这是同他一起也是他下属的右千牛卫,只瞬间玄殷眼眶红润,当年身为曹尉,在众人掩护之下侥幸逃脱,生死与共的兄弟仅存活了他二人。
“汪院,老大带你回家。”
——《长安终战》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