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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青龙回忆录-下

“蜇龙惊眠,啸动千山。”

李渊希府邸

陈俊生踉踉跄跄的回了府,额顶的伤疤不断渗出鲜血沾湿了藏青色的锦服。也还好是夜半时分,长安早已沉眠,无人见他狼狈不堪,自然也不用多想其他。

听从了老者的话语,在李渊希昏迷之时将那带着微蓝的龙珠喂下,之后李渊希浑身上下漫延着幽蓝。

闪出——

素净,苍白,整座长安城是大雪纷飞。银装点饰着皇城,连同朱雀大街正中的铜制朱雀也是银黄相间。城头屋檐轻飘白,浮桥架于薄冰上,好一幅长安雪景。

只不过,李渊希未看见任何人,独自漫步于长安,商铺闭户,城门严锁。李渊希觉着有些许的怪异。

“李渊希,今日便是你的末日。”

瞧不清有多少人,但隐约看得见密密麻麻的仇人手持刀剑将它围在了西市。又是西市,又是独自一人,李渊希长叹出口,再才发现自己手中无刀,腰间陌刀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瞬闪——

这一刻李渊希来到了山谷之间。连绵起伏的山峦,高低重叠在清水之间。行舟泛舸,湖光潋滟倒印翠柳山河。纵剑长歌,诗酒临江,远处依稀可见白袍舞剑男子在狂放赋诗。“肆意山河,狂放不羁。”

瞬闪——

接下来便是整个青龙的记忆。五圣使的雕刻,传至异域的战斗,回归大唐的天灾,神龙年间的出世。一幕幕好似李渊希所经历过一般,历历在目。之后便是那位老者的出现,他已不在是那样的狼狈不堪,而是有一些仙风道骨,素净质朴。老者沉默不语,眼神有些挣扎。

“天复三年的飞鱼堂堂主,李渊希。”

李渊希曲膝面向人,“先祖。”他自然是见过李巨嗣的,每一任的堂主弱冠之前都会见过上一代的青龙。

“这是青龙精神凝结的异域,它代表着青龙的认知,也包含了历代的认可。”

“我并未知你身间何种异于常人之处,但你所见到的你可知是谁?”

“晚辈不知...”

“他是大唐最为璀璨的明珠——李太白。”

“诗仙...李白?”

李巨嗣似乎陷入深沉的回忆之间,“他并非我飞鱼堂族人,当年的堂主也便是你的祖父,领着他来见了我。”

“按道理,非我族类不能见我,但你的祖父与他交好,他同我讲诉李白这个人,狂放不羁,天赋异禀,仗义疏财,蔑视权贵。”

“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豪迈意破天地,抬笔抒尽万物。”

“但他终归是败给了高力士这类小人,一心为国,忧国忧民,他是青龙精神最好的体现,你的祖父也深知这点,在他将要被流放之际,带着他来见了我。”

“起初老夫勃然大怒,家族之秘怎是能让外人知晓。此后我才明了你的祖父—我的孙儿只是想让我解开束缚,回归人世。”

“毫无疑问,青龙认可了李白,李白也坦言不畏惧失狂。”

“那为何青龙还是在您之身?”李渊希疑惑不解。

“或是李白的狂放吧,又或是青龙的狂放。这本该是天作之合的机会,却变得龙争虎斗。我引渡青龙之力给他,但他身间一直在排斥,更像是...更像是他身间本就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对着青龙不屑,我等青龙一族何等狂放,转瞬便是回归我身。但毫无疑问,李白,是青龙最认可之人。”

“李渊希,老夫也并不知道你哪一处像了这位天才,但你确实也是获得了青龙的默许,多年前我便是告诉过你,青龙一脉的传承不同于其他圣使,你与青龙的契合度越高,能力便是越强。而青龙本身,本就是逆天而行。”

“晚辈不解...”

“我青龙一脉,生生不息可延伸千年,迅可比白虎,猛可至玄武,轻可达朱雀,但唯有凤凰...唯有凤凰须听令。凤凰乃是天算,它就是天神的使者,纵使我青龙逆天而行,但到底却是斗不过天。”

“但能力并非天生,受之于大唐,便是要报效大唐。天子之令就是凤凰之令。”

“李渊希,你可敢受之?这天赐亦是诅咒。”

李渊希咬牙,他在犹豫,在思索,他怎会不知青龙的失狂又多可怕,这位老祖将自己封锁百年不见天日,来压抑青龙。但,李渊希别无所他了。

“我能活吗?”

“哈哈哈,活?你这么瞧不起我们青龙一脉?你不光活,你还要活百年,活千年,活到你厌倦这个人世,活到下一位传承者的出现。”老人本是豪迈之言,却是说的有些辛酸。

“那好,我接受传承。”李渊希抬首,目光决绝而又坚韧。

瞬闪——

李渊希回到了长安城,周边依然是如此多的恶贼举刀而向,但李渊希的手不自觉的抬高,都不用回头,幽蓝光芒天外而至,凝结成虚刃回身一刀,层层幽火荡漾开来,甚至于整个长安城瞬间化为了灰烬。这种纵横天下的曼妙滋味,太震撼了。李渊希如此想到。

闪出——

陈俊生只是见到李渊希脖颈间多了一个幽蓝的“唐”字刺青,李渊希再睁眼,身间好上了些,但依然虚弱不堪,“去请他出来。”

这是李巨嗣百年来首次踏出了墓地,光靠一枚眼珠是不能传承的,李巨嗣也是一举两得,他也想临走之时,再好好看看长安城。

长安天已经蒙蒙亮,东方的启明星正在伺机升起,街道空无一人,只有黑袍的老者和身后的陈俊生在街道上行走着。老者周身细微蓝光发散,这已是他所不能控制的了。下一瞬,两人眼前从天而降一位同样身着黑袍的男子,但他更像是影子刺客般藏于暗夜。

“老东西,这么久不见还没死呢。”

“老夫没空与你闲聊,滚蛋。”

黑芒凝结出巨大的死神镰刀,从天而降,但老者周身蓝光瞬间凝结,一层严实的护罩挡了下来。

“白虎,相比于我,你才是老东西吧。”老者微微抬头,只瞬独眼的人看起来异常恐怖。

“青龙,百年前你失狂我未能拦住你,今日你出世你瞧瞧我还能否拦住你!”瞬间镰刀化为黑色长剑刺穿虚空猛刺保护层。

“百年前你便不是我的对手,今日依然不是。但你莫要阻拦,今日我不是来打架的,老夫找到了传承!”

陈俊生自然不知道这是谁,但听这样子似乎两个都是老人并且十分的熟络。白虎却是愣了神,虚剑消散于空中。

“谁?”

“自然是飞鱼堂后代,青龙不光认可了他,还在异域给出了李白的画像。”李巨嗣像是在炫耀,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

“李白?”白虎锋眉轻撇。

“是个好坯子,没想到老了老了,你竟是有如此气运,还能再次碰见有如李白似的人物。”

“白虎...今后老夫不在了,你同凤凰在一起,一定要看好他,莫让他走老夫的前路。”李巨嗣的神情落寞了几分,他终此一生大部分时光在自我囚禁,为数不多的记忆却是自己失狂毁了大半个长安城,这与他的天职相反,这也是他最为后悔最为遗憾之事。

李渊希府邸

无数森蓝的光芒沿着老者如龙般的手臂到达李渊希体内,李渊希的伤势也是在以肉眼可见般之速恢复。老者身体越来越是佝偻,轻微的咳嗽出声。传承完成了,李渊希的气息已是平稳过渡,剩下苏醒也是迟早之事。

“老夫要再去瞧瞧长安城,再去摸摸高台红阁,老夫对不起这座城,也算是...以死赔罪吧。”陈俊生跪拜李巨嗣离去,这是先祖,老堂主,青龙圣使,也是——李渊希的救命恩人。

——闪出

忆柳看到了所有李渊希的记忆,牵扯到了百年的愧疚,千年的传承,青龙早已无愧于自己的失狂。这就是天生的斗士,这也是地狱的恶魔。

忆柳瘫倒在了嘉王肩侧,李渊希睁开了眼,蓝光瞬息消失,之后他便是又昏迷了过去。

“蜇龙已惊眠,一啸动千山!”

——《青龙回忆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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