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万众,亦可憾树”
长安终战前五十六个时辰
天枢开启雪斩之令,意图于长安终战之前,收回仅存的长安守备军。
玄殷心下意外,长安不安久矣,守备可有可无,自天子移都洛阳之始,南衙十六卫除值守都城外,自上而下许久未有任务。而当下集合擂鼓声起,难不招人疑虑,千牛卫中郎将要求整装以待。
“玄殷不过了了一曹尉,盼勿入权争谋伐中。”他如是想到。
歌舞升平的长安,飞雪之夜,斩首之始
右仆射府
官居四品,实为南衙十六卫之首,李敬亦分毫未动,半晌抬眸瞧绘着飞鱼釉彩的茶碗,低语呢喃,“倒是人散茶凉了罢。”今日便是李敬亦生辰宴请四方之时,掌管南衙数十载,又怎会没有半分关于今夜的情报。满府文武,最是末小都身居七品,这一众便是附身宣武节度使朱温之人,与其说是附身,倒不如坦诚而言为监视,皇室式微,他们与嘉王所领的天枢,倒就成了彼此眼中钉了。
朱雀南街,右仆射府外
纸醉金迷的盛夜,数百右千牛卫笼络收紧包围圈,中郎将执天枢令斥李敬亦束手就擒。府兵寸寸阻拦,既如此罢,中郎将令玄殷带人缉拿右仆射。银甲加身,当是服从军令,玄殷携天枢令进府对质。
“将天枢令呈递上。”满眼尽是掌中清茶。
“厮人可憎,天枢令如此虚假,安敢以此围我朝廷命官。莫说有假,哪怕是真,我岂受制于天枢。”言必执手随意抛扔手中天枢令。此状,各文武官言语间尽是讨好李敬亦之色,右仆射府兵摩拳擦掌,将玄殷等人围在其中。
“大人这是抗命。”神色自若,似是无事,掌心却是靠拢腰间佩刀。
“那又如何!”府门轻缓合上,四下高台皆出神策营箭手,绯红战甲映衬皎洁月光。
“这位都尉大人,事到如今你终是还不明白吗?此玉令为假,让你们且送性命为真。”李敬亦似是瞧破了玄殷心事,抬着眸子点破到。
“那大人未曾想若无其事,何须让我们白送性命。”振振有词,玄殷咬紧牙关追问出口。
“这位都尉大人,你恐未知吧,昨晨千牛卫送一册退伍人员名单而至,如若我猜的不错,你与你这帮兄弟的名字也在其上,也便是说,自昨日起,你们已然弃子。”李敬亦凝神茶碗间,终是提起嘴角泛笑。“我不过背负杀人之罪,可大人这是硬闯而进,天枢能奈我何?”
玄殷心下冰霜,终是要埋没了性命,为了这权术争夺。
奋死抵抗,抓住府兵傍身以此规避神策营的弓箭,玄殷处处刀伤,于众死士抵挡之下,跨出右仆射府门,偌大铜门前安可有半分千牛卫之影,玄殷才算是明了,自己已然弃子。佝偻蹒跚,横跨半条街,便见左右骁卫整装待命,蓝翎镶盔,奔赴右仆射府,玄殷抬着清亮眸子,心下确实冰天雪地。
笠日
端王昭城,右仆射府昨日惨酿命案,为避其主由,且由天枢主管此案,暂令待事由未清楚之前,右仆射不出府。
右骁卫中郎府
见来人浑身浴血,白袍染红,掌心握有玉质令牌。“禀诉中郎大人,右千牛卫曹尉玄殷,领天枢令,归位。”
——右千牛卫·玄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