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幽当然不信冷北月的话,眯着眸子瞪红袖。
“不信你可以问红袖。”冷北月又继续说道,说的很随意,她真看不惯这个秦幽,与苏语堂有的一拼。
“是,是啊……”红袖也没想以冷北月会替她解围,忙用力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样回去,一定会被秦幽折磨的。
她这个大师兄,看上去人模人样的,实际上,十分残暴,十分的恶劣。
她也后悔嫁给这种人,可是已经没有后路了,自己已经上了贼船,无法下来了。
最重要的,她的父亲也不允许她后悔了,因为洪恩天想利用秦幽的身份执掌天下。
一个湘山的山主竟然也想统一天下,也都是野心小心。
“好,小师妹。”秦幽咬牙说着,有冷北月护着,他不好将红袖直接拖出去,只能点了点头:“你就陪着贵妃娘娘好了。”
一边转身退了出去。
他听到秦江毁容被废,心情也有些震撼,这样一来,即使秦江活过来,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了。
而且掌门玉印也在冷北月手里了,想来这丫头顾忌着凌亲王,总会交给自己的。
他刚刚去安排自己的人盯着秦江和众师弟了,所以,没有听到红袖和冷北月最初说的那些话,只听到了最关键的一句话。
不过只要这一句话也够了。
一边向自己的院子走着,一边狠狠握了拳头。
他自认自己比秦江有地位有身份,武功更比秦江精湛,仪表堂堂,风华绝代,可是却没有秦江的人缘好。
连自己的女人都一心想着秦江,这红袖大半夜不睡觉,跑去问秦江如何了……
想着就觉得心口闷闷的。
其实红袖也是他用手段骗来的!
这样想着,更觉得不爽。
只能转身去了偏院,那里有他之前纳的妾室,刚好红袖不在,他也不必忌讳什么。
虽然背后他将红袖抓的死死的,随便折腾,在人前,他对红袖可是呵护有加的,只为了做给众师弟们看的。
甚至很少光明正大的去偏院。
毕竟秦幽曾经是太子,在宫里也是地位非凡,虽然后来被陷害,可他依然以身份自恃,后院的女人也是不计其数。
他随便找了一个房间便走了进去,床上的女子睡的正香,他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就翻身上床,引来一阵尖叫声,待到床上的女子看清楚来人是秦幽时,更是满眼意外,他们这主子终于记起她了……
这边红袖和冷北月也是无法入睡。
都没有什么心情睡觉了。
冷北月知道凌亲王不在秦幽的手里,倒是松了一口气,现在只要等秦江的伤势一好,他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当然要离开也不会容易了,有红袖在,或者好一些。
“秦江真的伤的那么重吗?”红袖在确定秦幽已经离开后,开始哭泣起来,她真的无法接受了,秦幽竟然如此对待秦江,她的心好疼好疼。
冷北月其实也心疼那时候的秦江,怎么也没想到秦幽如此没有人性。
她还一直扮着男装,戴着人皮面具,不过,这里的人都知道她是女子了,甚至她也很佩服秦江,自己还戴着人皮面具,他就能识出自己来。
看来自己的易容术再精湛也没用,了解她的人太多了,一说话,一举手一投足,都会被对方识破。
相当的懊恼。
“骗你做什么,你没看他现在都被包成粽子了。”冷北月扯了扯嘴角,不管红袖的哭泣,自顾自的躺在床上了,一边眯着眸子假寐。
“你……你的医术不是很高超吗?怎么不医好秦江?”红袖还是不甘心,见冷北月竟然躺在那里睡觉,就不能忍了:“你怎么还有心情睡觉,秦江可是因为你才落得如此下场的……”
“与我有什么关系。”冷北月凉凉的说着:“还不是你们心狠手辣,这般待他。”
“我没有……”红袖有些急了:“我怎么会那般对十一师兄,我……”
急的脸都红了,她其实想说,心疼还来不及呢,却是不好意思开口,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不如从前了。
“好了,睡觉吧,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不睡觉,秦江也不能好过来,何必再折磨自己呢。”冷北月摆了摆手:“你要不要睡?不要睡就回你自己房间去,不要影响我休息,我明日还要照顾秦江呢。”
秦江的情况真的太严重了,她必须得全心留意着。
这话让红袖直接闭嘴了。
她这样吵闹的确改变不了什么,想去看秦江也没有胆子。
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对了……你们离开的时候,可不可以将我也带上?”红袖躺了矮榻上,突然又开口说道:“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大师兄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放心你说的那些话,秦幽没有听到的。”肖凝摆了摆手,淡淡说着。
“不,我……我不想留在这里了,大师兄他,他太可怕了!”红袖下意识的抱了抱肩膀,月光下,肖凝低头看她,看到她因为抱着肩膀的动作,宽大袖子遮住的手臂露了出来,上面竟然有几条青紫的痕迹,让她一时间有些怔愣。
一个翻身扯了红袖的手臂,撩起袖子细看了一下:“你受伤了?”
她一时间没有想太多。
红袖却下意识的抽回手臂,面色阵青阵白,侧过脸不看冷北月。
随即冷北月似乎明白了什么,面色暗了下来:“秦幽这人还真是无耻,这种男人,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红袖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你带我离开好吗?我受够了。”
“嗯,你知道出去的路吗?”冷北月知道,红袖是表面风光,被地里却被秦幽折磨的够呛。
“知道。”红袖用力点头。
“那好,我们这几日要沉得住气,一切等秦江的伤势有所好转。”冷北月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来,这个秦幽不是想要天下吗?她偏偏不让他如意!
“好。”红袖也是身心疲惫,一日也不想留在秦幽的身边了。
两人随即各自想着心思睡了。
天刚亮,秦幽便从偏院出来了,见红袖没有回房间,也冷笑了一下,他明白,红袖是想抱住冷北月这颗大树了。
不过他不在意,他连冷北月都握在手里了,还怕他们翻出天去吗?
所以,便没有再去管红袖和冷北月,径直去后山了。
想要天下,当然不能想想那么简单的,他的手上也是有兵的,只是人数不多,每日也都在训练着。
他更会亲自监督。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隐忍着,就等着报仇的那一天呢。
其实他再隐忍一段时间,不打冷北月的主意,或者秦江会出手助他的。
点苍派毕竟是江湖大派,曾经也是统领整个江湖的。
若能助他,想要打回大秦,轻而易举。
虽然他被夺去了太子之位,母后也被害死,可还是有些旧部的,更能来个里应外合。
冷北月正听着红袖讲着小镇的情况,和一切防备设施,想要无声无息的出去,并不容易,不管是水陆还路陆都有人把守。
不过现在不急着出去,冷北月只是与红袖四处走着,了解这里的一切情况。
天蒙蒙亮的时候,冷北月和红袖就是在镇上四处走了,待到天大亮的时候,两人便去了秦江所在的房间。
按照冷北月的吩咐,两个下人倒是将秦江照顾的极好。
看着被绑的和粽子一样的秦江,红袖的脸色更难看了,泪水哗的落了下来。
听到脚步声,秦江动了一下,却看不到是谁,便轻声问了一句:“是月儿吗?”
“是我。”冷北月已经站到床前:“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伤口很痛?”
“你来了,就不痛了。”秦江的声音很虚弱,却是很温和,更有几分满足,他即使现在死了,也觉得值得了,至少冷北月在他的身边,至少冷北月是在意他的。
“贪嘴,小师妹也来看你了。”冷北月只能无奈的瞪了秦江一眼。
“小师妹……”秦江明显的僵了一下,却无法动弹:“小师妹怎么来了?大师兄……会为难你的。”
“替你自己想想吧,这个时候了还替别人着想。”冷北月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不过秦江看不到冷北月瞪他的眼神。
秦江没有接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江,大师兄他……他竟然如此待你,我,我……我一直都以为你已经离开了!”红袖泣不成声,一脸的自责。
冷北月也没有说什么,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了。
“你父亲呢?”半晌,冷北月突然记起了什么,看向红袖。
红袖的情绪已经缓和了几分,就那样盯着满身是纱布的秦江。
“我父亲还在湘山没有出来。”红袖的面色有些苍白,若是洪恩天一同来了这里,她定不会受了欺负。
而且秦江也不会被折磨成这样。
“哦……”冷北月点了点头:“什么时候来这里?”
“这个……我不清楚。”红袖摇了摇头,他父亲的事情她还真不知道。
“月儿,你什么时候离开?”秦江又嗡声嗡气的问了一句,他其实很想好好看一看冷北月。
“等你伤势好了就离开。”冷北月一边说话已经开始净手了,两个下人已经准备了她需要的热水,麻沸散等工具。
秦江又不说话了,想到冷北月会走,他就心疼。
“王爷……有消息吗?”好半晌,秦江才又问了一句,声音压低了几分。
感觉到冷北月在给他拆纱布,动了动手指。
“你先回避吧。”冷北月看了红袖一眼:“毕竟男女有别。”
她是医者,可以不在意,红袖的身份似乎有些特殊了。
“那你……”红袖顿了一下,她知道冷北月异于常人,转身出去了。
“月儿,你真的不介意吗?”秦江想笑了,男女有别,可是冷北月也是女子啊。
他的心情还是很好的,因为有冷北月在。
“我是医生啊,有什么可介意的。”冷北月有些无奈了,这个秦江竟然问这种问题了。
一边动作娴熟的将药放在他的唇边:“先把麻沸散喝了。”
“不用了。”秦江却别过去头,因为动作幅度有些大,痛的哼了一声。
“为什么?”冷北月也有些意外,没想到秦江会拒绝。
“这点痛不算什么。”秦江身上的纱布已经打开了,眼睛也能眯着缝看着冷北月:“你怎么还戴着人皮面具?”
“我这人皮面具技术极好,透气性极强,戴着和没戴一样,很舒服的。”冷北月适时夸奖了一自己的手艺。
秦江无语极了:“我喜欢看到你原来的样子。”
“不要贫嘴。”冷北月一边给他上药,一边瞪他,肚子处的伤口最严重,腐肉刮去后,一个深深的伤口留在那里,她的医术再精湛也不能保证不留疤痕了。
“月儿,我是认真的。”秦江就那样盯着她,虽然是男装,妃色的唇娇艳欲滴。
“你忘记了,我是冷展思的女儿,我们之间不共戴天,你与我父亲仇怨已深,你杀了他,我与你更会有仇怨。”冷北月让他认清事实,所以才会如此说。
秦江果然不再开口说话了。
他的确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件事,仇恨,他放不下,冷北月,他也放不下。
所以,他真的不敢面对冷北月,可是看到她,又不舍得离开。
处理过伤口,上了药,冷北月又开始给秦江缠纱布,一圈一圈十分认真。
“脸上不用了。”秦江看着冷北月,轻声说着。
“毁了容怎么办?”冷北月不理他,这个家伙受伤了,还这般,她当然将让他先安静几天:“我可不想带一个毁了容的侍卫。”
“你带我一起离开吗?”秦江有些小激动了,想翻身坐起来,又闷哼一声,痛的直抽冷气。
“当然要带你一起离开,不然,留着让秦幽折腾啊。”冷北月提到秦幽,面色又暗了下来:“你这大师兄还真够狠的。”
秦江再一次不说话了。
任冷北月又包成了粽子,下人又送来了米粥,冷北月坐在床边,端了碗,开始给秦江喂清粥:“王爷这一次治水,离这里不远,就将秦幽直接解决掉。”
秦江一点点将清粥咽下,听着冷北月的话,嘴角抿了抿:“湘山的师兄弟们是无辜的,他们只是被他利用罢了。”
“你的师傅却不是被利用的,他可是一心要助秦幽的。”冷北月摇头,取了手帕擦了擦他嘴角滴下来的汤汁,动作十分温柔。
让秦江都想一辈子躺在这里了。
冷北月真的难得这般等他,他觉得伤的再重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