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你们少爷,黄杳然,就说霍光找他,让他赶紧出来。”黄府门外,霍光对着黄府的下人喊道,他背后站着一脸焦虑的苏武。
不一会,那个叫黄杳然的人就跑了出来。苏武一看,果然是一个纨绔少爷,浑身都显出一种纨绔气来。
黄杳然衣冠不整,像是刚睡醒,看见霍光,顾不上自己在下人面前该有的尊严,大老远的就喊:
“霍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看看,我啥都没准备。”
走到跟前,他又说道:“前段时日,我得到一个宝贝,我给霍爷拿过来,让霍爷你瞧瞧?”
“不必,这位是我的朋友,是他要见你。”霍光说道。
黄杳然瞅了瞅苏武,觉得这人不像是权贵家的少爷,倒像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随即便露出了轻蔑的眼色。
“你谁呀,找我干嘛?”
这句话把苏武问住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找这个人干嘛?
憋了好久,苏武说道:“这样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是他找你。”
“谁也,你不说出来,我可不去,万一是仇家寻仇呢?”
“放心,不会,我找你是需要你的帮助。”
“帮你们做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不去。”黄杳然又对着霍光说:“霍爷,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这让我怎么去呢?”
苏武说道:“黄少爷,你放心,我不会加害与你,真的是需要你的帮助,你去了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霍光对黄杳然说:“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跟着你,有我作保,你还担心什么?”
“这……这”黄杳然还在迟疑。
霍光问他:“你要是今天不去,信不信,我让你以后不敢上街!”
“那好,我去,还不行吗?霍爷,我先换身衣服,这总行吧。”
霍光看了看苏武很是着急,便说道:“不行,现在就走。”
这句话闹得黄杳然一点脾气都没,只能乖乖跟在霍光和苏武身后,朝着春来客栈走去。
苏武一路上都在做挣扎,春来客栈是五哥的暗子,不到万不得已,五哥是不会让他和李陵去春来客栈的。
可是自己倒好,还领了俩生人来客栈,尤其是这个黄杳然,简直不靠谱,只要他去了春来客栈,恐怕客栈就会摆到明处了。
可自己也没办法,谁让李陵要找他呢,也许,只有这个人,才能救李陵。
春来客栈门外,霍光知道苏武有事瞒着他,所以便没和他们一同上楼,省得苏武不知如何是好,霍光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便在楼下候着了。
苏武把黄杳然带到李陵的屋子,黄杳然一看到李陵躺在床上,一副死人般模样,以为李陵死了。
这可把他吓坏了,一个阔少横行乡里还行,可哪见过死人呀,何况这死的人还是李陵,没准下一个就是自己,所以不待苏武说话,转身就跑。
这一跑把苏武惊坏了,生怕他招来事端,惹人注意,赶紧追了出去。
霍光正在街上焦虑的等待,忽然他看见黄杳然刚进去,就慌不择路的跑出来,一把拉住黄杳然,问道:“怎么了?”
黄杳然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霍……爷,死……死人了。”
霍光也是一惊,瞬间警觉起来,他故作镇定的问道:“死人,谁死了?”
黄杳然说道:“李……李陵。”
“啪”一个晴天霹雳劈在霍光脑门:李陵,李陵死了?
紧接着,苏武也追了出来,霍光对苏武不再信任,反而警觉起来。
如果真如黄杳然所说,李陵很可能是死在苏武手里,那么苏武劳师动众的把黄杳然请过来,或许就是要对他下毒手。
于是霍光把黄杳然搂在身后,另一只手握住随身短剑。
苏武一看黄杳然已经跑到大街,他不想引来围观,气喘吁吁的说: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李陵没死,是他让我把黄杳然请过来的,我也不知道原因。”
黄杳然和霍光说道:“别听他的,我亲眼看见李陵躺在床上,和死人一个模样。”
苏武说:“那的确是李陵,但他没有死,他受了重伤。”
霍光问:“到底怎么回事?”
苏武说道:“哎,看来我不说不行了。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进去,我再详细告诉你们原委。”
黄杳然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苏武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看着霍光,希望他能相信自己。
霍光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出清醒的判断,如果苏武是坏人,那么相信苏武,自己也会交代在这里。
如果苏武不是坏人,自己又没相信他,那么李陵就会死在这里。
可不管怎么样,李陵是自己的挚友,哪怕就是死,也不能把李陵独自丢在这里,所以他必须进去。
不是因为相信苏武,而是因为李陵是他的朋友,他愿意为李陵两肋插刀,虽死无憾。
看见霍光毅然跟着苏武走进春来客栈,黄杳然不知道该不该跟随。
霍光绝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若是今日怕死,弃霍光而逃,如果霍光死了,自己也逃脱不了关系。
若是和霍光一起赴汤蹈火而活了下来,背靠着霍光,那么以后长安城自己就是大爷,真正的大爷。
想到只要巴结好霍光,以后在长安城横着走都没人敢惹,黄杳然也顾不上担忧性命,他给自己壮了壮胆子,索性便跟了进去。
看到身受重伤躺在床上的李陵,霍光真想一下子撕碎凶手,他问苏武“谁干的?”
苏武再也没法遮掩,他只能希望霍光是一个可信之人,便将昨晚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霍光。
听罢,霍光终于知道了苏武的苦衷,他没有责怪苏武,眼下最当紧的就是救活李陵,也终于明白李陵找黄杳然的原因。
原来黄杳然的父亲黄道一官居太医令,是宫廷御医,可黄道一可不是李陵他们这些人能请得动的,但找他的儿子黄杳然就简单不过了,只要黄杳然帮忙,就有可能能治好李陵的伤。
站在一旁的黄杳然也终于明白苏武非要把自己请来的原因。他对霍光说道:“霍爷,这好办,我现在就回去把我爹叫过来。”
霍光点了点头,但苏武却不同意,苏武说道:“这事不能惊动黄道一,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意外。”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霍光,黄道一出入宫门,必然知晓匈奴使臣被害一事的轻重,他不可能冒着一家人被诛杀的代价来救李陵。
于是霍光对黄杳然说:“先别找你爹,来都来了,你先给李陵瞧上一瞧,看看他要不要紧。”
“爷,你高看我了,虽然我爹医术高超,可你还不知道我,墙上画饼,中看不中用呀。”黄杳然连连回绝。
“那你至少还懂一点吧,快去,别给我磨蹭。”
霍光虽然知道黄杳然说的不假,可毕竟他身在名医世家,多少也比自己和苏武这种门外汉强得多。
黄杳然瞅了瞅霍光,确定霍光玩真的,也只能凑上前去,把手搭在李陵手腕处,过了一会,他又用手给自己号了号脉。
对比过后,他站起来对身手俩人说:“李陵,不,是陵少爷,脉象紊乱,像是中了很重的内伤。”
苏武说:“对,他受的是内伤,可有救治之法?”
这可难坏了黄杳然,他略显无奈的说:“我真没法,陵少爷的伤,偌大的长安城,只有我爹能医治,陵少爷也肯定清楚这一点,不然也不会让你找我。”
霍光盯着苏武,想看一看苏武的意思,可苏武犹豫不决,毕竟他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万一事态严重,就会有一大批人跟着掉脑袋。
这种情况想让人替他们保守秘密根本不可能,何况黄道一还是皇帝身边的人,出卖自己简直是太容易了。
见苏武面露迟疑,黄杳然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唉,我还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可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