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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道与无道

突然响起的人声让在场的众妖怪开始慌乱起来,老松头咳嗽了两声,有了主心骨的妖怪们纷纷安定下来,他们齐刷刷把头朝向声音传来的方位,就听老松头开口说道:“敢问是哪位高人莅临敝谷,小老儿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一群宵小,也配与道爷我论交。今日既然寻到了你们的老巢,正好让你们见识见识我道家降妖伏魔的本事!”话音刚落,藏锋谷上空风云激荡,雷电交击声大作。

听到有道士找上门来,妖族众人不由得阵脚大乱。所幸妖族长老和几位护法纷纷现身安定各自的族人,停下了骚乱的众人紧盯着藏锋谷的云翳大阵。

空中的乌云越积越厚,隐约可见雷电仿佛金蛇一般在云中乱窜,金铁交击声不断从云中传出。良久,空中雷电渐渐稀疏起来,终于在一道蓝光闪过之后彻底寂静。

“哗啦啦”,山谷上方的空气好似被人强行撕裂了一片,在场的妖精明显感觉到此处的天空出现了折影。

万众瞩目之中,一道蓝光突破厚重的乌云从天而降朝着群妖飘来。高长恭凝神细看,就见一个仙风道骨的老神仙足踏泛着蓝光的宝剑御剑而行。

老道士压低剑尖来到擂台上空,环视众人一圈说道:“松树精、雪豹精、老虎精,寻常人一辈子难得一见的妖怪今天倒是都在这儿凑了个齐全,好、好、好!”

老道士连说三个“好”字之后盯着高长恭自问自答道:“这就是你们找到的妖王血脉?!看不出有哪点能够复兴妖族,你们躲躲藏藏逃了这么多年,却只为了找一个人族男孩带领你们攻打他的亲朋故旧和家园,想想也是个笑话,恐怕只有你们这帮一根筋的妖怪才会被人家骗了这么多年吧。”

听了他的话,众妖怪忍不住望向高长恭,众人怪异的眼神盯得他好不舒服,尴尬的高长恭顿时觉得自己站立不安起来。

老松头伸手放在高长恭肩膀,一股清新的妖力传入他身体内顿时驱散了所有的焦躁不安。

“这位道长请了,我族妖王之位乃是前任妖王自己选定的,我妖族子弟只管服从,与妖王是何族无关,道长若是想离间我们,倒不如省点力气想想怎么从我族的包围中逃脱吧。”

老道士手缕长须,微笑着说道:“人生百年,匆匆一世,若不留点坚守,反倒是枉费在人世上走这一遭了。想不到妖族也有如此纯良之辈,只可惜你我立场不同,否则大可以寻一僻静之所把酒长谈。”

“道长如果能够摒弃人妖的分歧,我倒是很乐意和道长做一对莫逆之交。”老松头听他对妖族不像旁人那么愤恨,有心想要与他结交。

“可惜贫道也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自从上了茅山就听山上的老头子一直叨叨着人妖殊途,这都听了一百多年了,懒得改了。小伙子,贫道奉劝你一句,妖族和人族乃是天敌,想想你的家人和朋友别被他们蒙骗了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多谢道长提醒,小子在人间无牵无挂,倒是在这里才发觉人心比妖怪更邪恶。”高长恭上前一步对着老道士躬身行礼答谢他的好意,然后神色坚定地表明了他的立场。

老道士见他决绝,心里惋惜摇了摇头,叹口气正要说话,大熊冲上前来一蹦多高,厚实的熊掌朝着老道士的拍了下来。老道见状赶紧撑起护罩。一道蓝光闪现,大熊的手掌拍在他的护罩上荡起层层涟漪。老道驾着飞剑像个断了线的风筝朝着地上坠落下去。

临近地面,飞剑急停在空中。淡蓝色的防护罩片片碎裂落下一地晶莹,老道士迈步走下飞剑,淡蓝色的飞剑像是通灵一般变小之后飞回了老道背后的剑鞘中。

老道士举目搜寻袭击自己的人,就见大熊摩拳擦掌一脸狰狞朝着老道士走了过来。

“你我可有仇怨,为何一见面便痛下杀手?”老道士盯着大熊,颌下的胡须抖动个不停。

“牛鼻子老道废话少说,俺大熊最恨的便是你们茅山的臭道士了。想当年俺们兄弟两个误入茅山被几百号人追着打,可怜俺的大哥为了救俺被你们的法宝轰了个尸骨无存。此仇不共戴天,当时俺便立下誓言,此生遇到茅山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诛一双。今天既然你送上门来了,咱们都省点口舌,手底下见真章吧!”大熊说完,两眼冒火拳头像是雨点一样冲着老道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老道士左躲右闪,慌忙从背后抽出仙剑挡在了身前,铁拳砸在仙剑上“砰砰”作响,周围的妖怪凑成一圈口中呼喝着替大熊打气助威。

老道士瞅了个空子闪到一边,仙剑在双手中换来换去。老道伸了伸酸麻的胳膊,心中苦笑:黑熊精的蛮力太恐怖了,若是跟他硬拼,自己年老体衰难保吃亏,看来还得靠法术取胜。

想到此处,老道双手将仙剑一抛掐了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接着就见仙剑在空中迎风而涨,呼吸之间便有房屋大小。仙剑挟着风雷之声朝大熊压了下来,大熊抬起双手一撑,仙剑与铁拳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一阵烟尘从大熊立足之处腾起。

等到尘埃落定再看,巨大的仙剑将地面压了一道深壑,剑尖与大熊交接处出现一个深坑,大熊满身灰尘正从坑里朝外爬。剑柄一丈外老道士盘膝而坐,猩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滴滴答答沾满了衣襟。

“不错,想不到妖怪之中也有如此法力高强之辈,看来我们还是太小看你们了。”

听着来自敌人的赞美,老松头走上前说道:“道长谬赞了,想我妖族也是传承上千年的部族,若不是因为自身灵力的限制,也不用躲躲藏藏过着这见不得光的日子。我们本意并不是要与人族闹个不死不休,只想现世之后可以和人族和平共处,道长若是愿意替我们当这个中间人,我妖族上下必将铭记道长的大恩大德。”

老道士看着眼前的松树精,从他面容上看不出作伪的情绪。老道咬了咬牙,手中法诀变幻,开口拒绝了老松头的提议:“荒唐,自古以来人妖不两立,老道身为茅山天师府后裔,接过掌门授予的法剑开始便以除妖为己任,岂会因你三言两语就断了信念。你道是今日老道一人一剑就能破了你们的守山大阵来到此间吗?!”

听了老道士的言语,众人齐齐变色,抬头望去,藏锋谷上空的云海大阵诡异非常,白云翻滚不休,隐约可见云海之中人影瞳瞳。

“好贼道,竟然带了援手,看来你是要将俺们赶尽杀绝才能罢休的了!”大熊真真气炸连肝肺,矬碎口中牙,两眼喷火,一对铁拳挥舞着朝着老道士狂奔过来。

“且慢动手,听我一言。你们既然想与人族共处,何不束手就擒,到时候有我天师府从中斡旋,保证让唐帝下道旨意解除民间对妖族的仇恨。”

听了老道的话,在场的不少妖怪有些意动,纷纷议论起来。

“放你娘的狗屁,你要让俺坐以待毙,俺才不干咧。你们人族花花肠子多,等俺被你们抓住之后要杀要刮还不是随着你们拿捏。要打就打,不打就跪下认输,婆婆妈妈想个娘们似的。”

高长恭停大熊说完,心中暗赞这笨熊开了窍,竟然连这都能想到,再看他身边捂嘴偷笑的美媚,顿时明白了原来他只带着个嘴巴,这番说辞原来还是美媚教他说的。

空中的云朵渐渐被打散,藏锋谷上方挤满了服饰各异的修行者。各式各样的仙器散着光芒朝着藏锋谷攻来,没有了云层的保护,云海大阵变得脆弱起来,一丝丝裂缝在天上慢慢浮现。绝望的情绪渐渐地覆盖了整座山谷,四周的妖怪们呼喝着:“诛人族、夺天下的口号开始朝着老道士冲了过来。”

与大熊鏖战过后的老道士体力本就不支,遇到愤怒的妖怪,他祭起了全身的法宝堪堪护着自己一退再退。焦急地等着援军大破云海阵之后来解救自己。

发狂的大熊冲在最前面,身处在护罩中的老道士想个皮球一样被他拍来打去。可惜生死关头,老道拿出了看家本领,任凭外面传来狂风骤雨一样的攻击,他稳坐中央岿然不动。

天上的云海法阵岌岌可危,老松头不敢耽搁,吩咐美媚和黄鹤带着高长恭先行离开。

说罢摇身一变幻出法身加入了战团,有了老松头的加入,老道士顿时感觉吃力起来,勉强维持的护罩经过众妖怪一番猛击后变得薄如蝉翼。

“轰隆”,空中的云海阵终于支撑不住烟消云散,地上老道士的护罩也化成了灰烬。

空中来的援兵纷纷呼喝着朝他们攻来,老松头枝杈齐飞,誓要把老道士先拿下作为和人族谈判的砝码。

老道士法力枯竭体力不支,被他逼入死角插翅难逃。

巨大的松树干幻化成手掌向着老道士抓来,眼看他就要沦为阶下囚冷不防从旁边串出一人把他夹在肋下闪电一般躲开了老松头的攻击。

老松头看清来人,大惑不解:“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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