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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以妖王的名义

高长恭和母亲、阿蛮来到藏锋谷有半年多的时间,在这里自己和阿蛮每天跟着藏锋谷的长老学习法术,母亲像谷中的居民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两人在下学后也要帮忙做农活。

这里的居民过着公有制生活,除了各有各的小家庭外,吃饭、劳作全在一起,白天劳作时,族中的老人和小孩自觉地在村子里修葺屋子、打扫街道。夜晚,劳累了一天的青壮年来到村子中心的广场上,老人和小孩们端出准备好的食物。升起的篝火照亮了整个广场,载歌载舞的妖族族人们在欢快的气氛中忘记了一天的疲劳。

三个人身处期间,完全感觉不到众妖的歧视,他们在这里感觉到了平等和热情,大家相处起来就像一家人。桃宝、桃灵、桃果、桃实和桃花五个第一次接触同族以外的,对于高长恭最感兴趣,每天缠着他不放,常常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弄得高长恭哭笑不得。

藏锋谷的夜晚比别的地方来得要早,长安城还有半个时辰太阳落山在这里就得升起篝火了。今夜的气氛跟往日不同,没有欢笑声、没有喜庆的歌舞,妖族众人们默默地对付着自己眼前的食物,广场上只有餐具碰撞发出的轻响和人们的咀嚼声。

高长恭有点不适应这么沉默,挨近桃宝耳边悄声问道:“大桃子,今天人们怎么了?”

高长恭嫌他们的名字绕口,自作主张给他们按“大、二、三、四、小”重新排名,后面加个桃子做了他们的昵称,为此五个小孩没少跟他拌嘴,碰上高长恭这屡教不改的性子,他们也就懒得跟他说了。

桃宝正专心地对付着眼前的烤肉,听到他说话,伸手抹了抹,嘴边的酱汁被他涂得满脸都是,他咽下了满嘴的肉沫,好奇地跟他说着:“没事啊,饭菜不是挺香的吗?”

“我不是说这个了,为什么今天人们都这么安静,还有那么多的生面孔?”高长恭挨过来点,跟他小声说道。

“好像是到外面联络的族人都返回来了,松爷爷一会儿要宣布件大事呢。”桃宝正要说,桃灵凑过来把一块烤肉塞到了他的嘴里,抢着说道。

“那些生面孔就是我们找到的同族派来的代表。”

“马上就要共同商议与人族谈判了。”桃果和桃实一人一句争着说,嘈杂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见大家都往这儿看,桃果和桃实吓得赶紧把头低下。

“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和山外面的小孩子一起玩了,长恭哥哥,他们是不是都像你一样好呀?”等众人都不在看他们,小桃花凑到高长恭耳边轻声问着,小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高长恭两眼笑成了一道线,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不是啦,外面也有不少坏人。不过还是好人多了,小桃花你这么可爱,一定遇到的全是好人,坏人看到你也要变好的。”

“长恭哥哥就会打趣我,不理你了。”小丫头的脸蛋像是熟透的果子,对高长恭翻了个白眼,宜娇宜嗔的样子很有些狐媚天成的味道。

阿蛮捅了捅高长恭,挪揄道:“看这小丫头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一口一个长恭哥哥,还学人家害羞,哈哈。”

小桃花听了,更是娇羞,端起碗跑到了另一边去。看着笑口大开的阿蛮,高长恭舀起一勺米饭塞到她的嘴里,阿蛮被噎了一下,笑声戛然而止,双眉倒竖瞪着高长恭,就听高长恭说道:“热饭都烫不住你的嘴,这五个桃兄今年都有四五十岁的年纪,虽然在妖界还是小娃娃,其实做我们父母都绰绰有余,阿蛮你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

阿蛮见高长恭一脸正色的样子,心知他开不起玩笑,白了他一眼,将嘴巴中的饭菜用劲地咀嚼着,心中暗想:“连玩笑都开不得,真是无趣!”

高长恭见阿蛮生气,心里后悔自己说得有点重,想要开口道歉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索性什么也不说埋下头往嘴里扒拉饭。黄月华看着几个小孩子打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当年,暗叹一句:“年少情纯真,最是动人。”

晚饭吃过,众人收拾了碗筷自发地汇聚到一起,老松头朝着高长恭招了招手,黄月华看着发呆犯愣的儿子,用手一推说道:“快去吧!”

高长恭来到老松头身边被他拉着朝几个面容陌生的妖族说道:“众位,这就是我族中兴的希望。”

一个体态高壮的大汉伸出毛茸茸的手掌在高长恭肩上一拍,若是没有老松头在旁边扶持着,估计他早就被拍到了地上。大汉憨笑着说道:“小子,你就是妖王凤凰的后裔吗,怎么这么瘦小?你要多吃点补补,像这样一阵风就能刮跑能干个什么。不过俺看你挺顺眼的,俺是大熊,以后有什么需要俺做的尽管开口。”

高长恭被他一巴掌拍得差点儿吐血,扭头看见一张憨厚的面孔,一腔怒火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咧着嘴对他硬挤出个笑容。

老松头指着几个面生的妖精对他一一介绍起来:有来自南疆的蛇怪,有来自北边的狼族代表,有鸟类的带头者还有几个像藏锋谷一样多种类集合的部落也推举了代表来,众人见礼完毕举步来到村里新搭建的议事厅,分宾主落座之后,阿蛮带着五个小桃子充当着小僮,往桌子上摆满了瓜果,奉上香茗。

“大家不远万里来到藏锋谷,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老松头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底下众人知道他说得客气,纷纷抱拳答对。大熊笑骂道:“老松头啊,你这几十年不见把人类的做法学了个十成十,跟咱们这些老伙计还客气什么,有事说事,没事俺们还想早点歇着呢,这一路上跟那些臭道士捉迷藏,可把俺累坏了。”

“你个臭狗熊,还是这副熊脾气。”老松头笑骂了一句双手虚压制止了众人的嘈杂,继续开口说道:“今天把大家请到藏锋谷,大家应该都知道是为了什么。自从千年之前我族妖王陨落之后,妖族四分五裂一直被人族欺压,近五百年来更是有赶尽杀绝之势。长此以往,我妖族将没有立足之地,我藏峰谷先贤曾有心收拢同类与人族议和,可惜各部落首领心气高,难找到一个让大家都福气的同类,若是用武力欺压,又难免折损我族好手。各部联盟之事不得不放弃,将希望寄托在传说之中。果然妖王没有抛弃我们,他的血脉传承被黄鹤找到并护佑了多年,如今他与人族缘份以尽,我藏峰谷众人愿扶保他登凤台、得天命,助我妖族复兴。”

众人听他说完,半晌没有动静,全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被老松头推到身前的高长恭身上。高长恭被这些长得凶神恶煞的妖精盯住,浑身寒毛倒立,感受到众人眼中怀疑,不由得心头忐忑,脸色发白好想扭头就逃。

金虎、牛大力、鼠老头、黄鹤和美媚也都站到了他的身后,来自面前众妖的压力顿时没有那么厉害,高长恭胸膛悄悄向上挺了挺。

“松先生,不是我们不相信,这个小、小、小王子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我妖族气息,若是贸然认他为王,他年妖王传人现世,我们又该如何是好?”一个头包白布的干瘦汉子走上前,三角眼中放出金光,直勾勾地盯着高长恭把他看得心里发毛。

“小王子诞生时百鸟朝长安,当时黄鹤收敛了气息亲自到长安城查探,之后他们母子被贬到浣衣坊做苦力,都有我们族人时刻注意着。小王子生母为唐帝贵妃,诞生时是凤卵一枚,有赖百鸟啄碎了蛋壳才将他救出。这与我族先贤口口相传的说法没有半点差错,绝不会出现误认这一说,青竹兄大可放心。”

青竹听他这样说,点了点头坐回了原位。

“就算他是妖王传人,现如今他没有半点法力,大家如何信服他能带领我们与人族抗衡?”

人群中走出一个人身狼头的家伙,高长恭记得老松头说过这是极北生活的雪狼族特征,狼族众妖为摆脱人族追捕,不得已逃到了极北雪原之中。那里终年积雪,没有御寒办法,所以修成内丹的狼妖全都保留着毛皮。狼人说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高长恭,像是要把他吞到肚子里一样。

老松头向前走了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与他对视着说道:“雪齿兄此言差矣,长恭身上遗留着凤凰的血脉做王乃是天命所归,我族与人族相处靠的是循天理,又不是要和他们开战,不需要小王子有冲锋陷阵的能力,再说就算真到了那一天,我藏锋谷众人自当竭尽全力保小王子周全。千年之前妖王凤凰为了我族复兴,涅槃之后不惜一死将血脉传承下来,难道就没有别的勇士能为我族大业效死的吗?!”

“藏锋谷金虎,愿为妖王赴死!”

“藏锋谷鼠步,愿将这条老命送予我王!”

“你这一把年纪了,还是把这事交给我们年轻人吧,藏锋谷美媚,愿做妖王马前小卒!”

“藏锋谷黄鹤,甘愿赴死!”

“藏锋谷牛大力,愿效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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