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盯着老松头,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在藏锋谷六杰中,金虎战力最高,牛大力力量最强,美媚最是难缠,鼠老头法术层出不穷,只有老松头攻击性最弱,所以他才要选老松头作为突破口。
现在已经不单是简单的胜负之争了,为了出一口气,雪豹连面子都不要了。
众人将目光投向老松头,全都劝阻他不要答应。
老松头上前走了两步,一脸决然地对他说道:“好,我接受你的战书。不过我也有个要求,这里靠近村子,谁若是误伤了村民或者破坏了村里的一砖一瓦便算输如何?”
雪豹两拳相碰发出金铁之声,一脸狞笑着说:“答应你便是,看我的手段吧!”
话音未落,身影如一道闪电朝老松头袭来,双拳带着风雷之声轰向他的胸前。
老松头双臂向外一格,拳臂相撞传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高长恭觉得脑袋昏胀难忍,赶紧学着旁人的样子撕下衣角堵在耳朵里,忙完再看,场中的雪豹身形矫健围着老松头转起了圈子,老松头随着他的踪迹旋转,手上不停起落把他的攻击一一化解。
这两人一个快到极处,一个以静制动,虽然用的招式都是普通的拳脚,只有身处其间才能明白它的凶险。
雪豹虽然知道老松头擅长防御,却没想到他如此耐打,脸上有点儿挂不住,长啸一声体型急剧变大,手脚变化成四肢,嘴里生出了獠牙,屁股后面一条尾巴像是钢鞭摆动碰石石碎、遇树树折。
变幻出本体的雪豹速度快了不止一筹,锋利的爪牙在老松头的身上留下了道道伤痕。
老松头完全陷入了被动,身上的衣物被他扯成了布条,绿色的汁液沾得到处都是。老松头反应速度明显变慢,场外众人看着雪豹不停地在他身上留下伤痕,全都替他暗暗担忧。
老松头停下了动作,双手成扇护住了头胸,雪豹的数次攻击全都打在他的手背上。见他如此,雪豹骄横起来,对于放弃了抵抗的老松头雪豹觉得应该将他彻底打趴在地上。
雪豹跳起来用尽力气朝着老松头冲撞着,金铁交鸣声中伏在地上的老松头渐渐被他打入了土中,只剩下双手护着脑袋。
得意的雪豹站在老松头旁边仰天长啸,说不出的霸气。
突然奄奄一息的老松头双手在地上一拍,尘土飞扬掩盖了他的身影。过了一会风吹尘散,地上仅剩一个一人大小的土坑,老松头凭空消失让雪豹顿时紧张起来。他全身毛发竖起,圆溜溜的眼睛精光毕露四下张望着。
高长恭关心他安危,正要找人询问,看见金虎和牛大力等人一脸轻松,明白必然是老松头安然无恙,回过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上,生怕错过老松头反败为胜的场面。
绕着场中转悠了半天的雪豹突然急速狂奔起来,地上凭空出现一道裂缝紧跟在他身后。雪豹左突右奔,跑动的范围越缩越小,身影越来越快,周围的土地上全是缝隙,还有越变越大的趋势。
终于除了雪豹的那块立足之地,四周尽是裂缝,还有不断扩大的趋势,雪豹四肢发力朝着空中跃起,地上一根深绿色的粗藤紧跟着从他立足的地方窜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上了他的一肢,接着藤条一甩把他狠狠地掼向地面,被摔得头晕目眩的雪豹站起来抖了抖毛发上的灰尘正要逃,四面八方全是藤影朝自己袭来。
原来粗藤蔓穿出地面不久,一棵粗壮的松树紧随其后从地上长出。不同于普通树木,老松树生成之后睁开了眼睛,再细瞧五官分明,树根生成了两只脚在地上缓慢移动,无数的藤蔓从他的树干上伸出朝着雪豹袭去。
雪豹被遮天蔽日的树藤包围心急火燎,身子腾空,爪子锋利如刀朝着那些藤蔓切去,数不清的枝条被他割断落到了地上。雪豹心中一喜,两爪加速挥动,慢慢地他就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徒劳,自己刚切断就有新的藤蔓从断口处生成,这让自己的心跌到了谷底。
藤条终于对他形成了合围,力竭的雪豹被树藤形成的圆球紧紧地束缚着身体缓缓送到了老松树的面前,树藤松开一个小口露出了雪豹的头,神色颓废的雪豹眯着眼睛装死。老松树将他举到面前,问道:“豹贤弟,如今胜负已分,还请将解药拿出来。”
雪豹听了,眼睛半睁斜瞥着他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先将我松开点,我这就给你解药。”
老松树听信了他的话,树藤从他身上收回缠绕在枝干上,眼看树藤全都解开,刚才还是奄奄一息的雪豹瞬间亮出了獠牙,将附在身上仅有的几条树藤切断朝着村庄外逃遁,老松树恼怒非常满身枝叶发出“唰唰”声,迈开大步朝他追去,一道道裂缝从他脚下分开朝着雪豹蔓延过去,裂缝越开越大,到了雪豹身边已经有一丈多宽,雪豹四肢腾空在土壁上一蹬身子朝旁边的土地上落去。脚踏实地的雪豹刚想缓口气,上空一暗他抬头一看一棵老树从天而降树根和枝杈封锁了自己逃出的每个方向。
事到如今也只有认命,雪豹变回人形伏在地上等待着他们发落。
老松树将捆绑得结结实实的雪豹扔到了众人面前,金虎恼恨他手段下作,忍不住过去踹了他几脚,一些年轻的小妖怪也起哄着过来要踢他被鼠老头拦住。变回了人形的老松头制止了金虎对雪豹的暴行,走过去解开他身上的束缚将他拉起来对他鞠了一躬,说道:“为兄出手有点不知轻重,雪豹贤弟勿怪,还请你将解药交出来,大家隶属同族,我保证藏锋谷依然将你当做朋友。”
雪豹脸上一红,抬头说道:“松老哥技高一筹,小弟甘拜下风,这就将解药送予小王子。”说罢从口中吐出一粒指甲大小的红丸,老松头接过药物送到了黄月华手中,黄月华小心翼翼地捧着这颗小药丸来到了高长恭面前,高长恭捻起红丸扔到口中闭目吞下,药丸入口即化,一股腥臭的气味在自己的肚子里升起。高长恭感到恶心难忍,肚子里一团晦气顺着喉咙升起,接着他嘴巴大张,一口污血喷到了地上,里面有几条黑色的小虫在地上乱窜,高长恭恨极,走上前一脚一个把他们统统踩死。
鼠老头见高长恭面色恢复了正常,心中大定,伸出手掌替他把了把脉,发现他体内无任何异样,对着众人点了点头,围在雪豹身前的几人散开,老松头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雪豹垂头丧气朝着众人拱了拱手,头也不回地朝远处飞奔而去。
众人打跑了入侵者,个个喜笑颜开。老松头领着众人把高长恭迎回了屋中,经此一事,黄月华终于同意了高长恭的妖王传人身份,只是在他耳边唠叨着不要跟唐帝发生冲突,不许残害生灵,老松头带着众人向她保证了绝不乱杀无辜,只是以高长恭妖王传人的身份召集天下的大妖跟人族进行谈判,商量着允许妖族在世间行走,若是有行不法事的,不管妖怪还是人类,共诛之。黄月华跟藏锋谷众妖相处下来发现,原来妖族并不是书中记载的那么邪恶。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既然人族推翻了妖族的统治,妖族服从人类的领导也就罢了,偏偏某些人族居心不良,打着诛除异类的口号对妖怪赶尽杀绝,这就有点儿不应该了。既然妖族有心与人类和平相处,儿子又愿意帮忙自己也没法拒绝,实在是见惯了妖族众人被困在这里一点自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遭遇,推己及人,心底还是希望天底下能够多一些和善。
黄月华不再打扰众人,拉着阿蛮出了茅屋,留下了高长恭和妖族众人共议大事。
老松头和其余五个大妖尊奉高长恭为妖族王子,自己六人为长老,分派人手潜入中原各地联络妖族的残存势力,共同向唐帝施压,实现妖王凤凰的遗志,促成妖族和人族的和平。
计议已定,众人各自忙碌起来。老松头和众长老商量了一下,妖族王子不能不懂法力,便由六人共同教导他。
既然要在这里安家,总不能席地而卧,老松头和众人催动法力,搬来木柱、砂石,众人拾柴火焰高,只一会儿功夫,一座崭新的屋子就矗立在了村子正中央,高长恭和阿蛮搀扶着黄月华走进属于自己的小屋,坎坎坷坷这么多年,如今才总算有点家的样子,黄月华高兴地眼泛泪花,村庄里的人们知道他们在这里落户,送来了家具、锅灶,米面菜蔬自然是从村里的仓库供给,虽然人妖种族悬殊,大家的热情感染了黄月华,她连连招呼赶来祝贺的众人落座吃茶。
等众人散了之后,兴奋地高长恭将自己要和藏锋谷六杰学习法力的消息跟母亲和阿蛮说了,惹得阿蛮一阵羡慕,吵着要和他一起拜几个长老为师,高长恭被她吵得不耐烦,答应第二天带她向众人求情。
这么多年黄月华从没见过儿子这么开心,心想儿子陪着自己在皇宫里受了那么多年的苦,要不是误打误撞掉入藏锋谷,自己都忘了他还是个孩子。
就让他随心随意地做一回自己吧,只要常常在他身边纠正他的错处,长恭一定不会走到跟重华父子相残的地步。黄月华放下了心结,开始接受了儿子的新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