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老相传,大唐初代天师陶公善于占卜,常常改换布衣到闹市中为平民百姓预测吉凶,得到他指点迷津的人常常据此避灾躲祸。
某日朝会,陶公身穿麻衣脚踏布鞋登上了银安殿。,位列两班的文武大臣背着他悄悄议论起来。
唐皇帝高见了,也十分疑惑,不由得张口问他为何穿着常服上朝。陶公回答为了跑路方便,众人大惑不解。此时妖族已经灭亡,百姓安居乐业,年景风调雨顺,有什么需要躲避的。
整个银安殿在陶公说完后像是炸了群的蜜蜂,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帝高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让陶公详细说明。
原来陶公夜观天象,根据星辰排布算定不日将有山洪暴发水淹乐土。便安排家人收拾行囊准备第二天奔高处暂避。
第二天陶公穿着便装来到银安殿,就是要求一道旨意,安排全城百姓去往附近的高山暂避。
帝高听他说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陶公见他不信,又急又怒。与帝高立下赌约,若是三天之内没有洪水,陶公愿意向京城百姓人人赔礼道歉,并将卦摊封掉从此不再占卜。
帝高一听陶公如此说话,不由得重视起来,赶紧安排城中百姓撤离。
果然第二天夜里,都城西边山崩地裂,滔天的洪水势不可挡经过乐土向东奔腾而去。
第三天早上人们从山上向下望去,昔日的乐土成了一片汪洋。如果没有听信陶公所言,现在大家估计正在水里喂鱼虾呢。
躲过一劫的帝高心里大喜,把灵气充裕的茅山赏赐给陶公做封地,准许他的子孙世袭罔替天师一职。
洪水灌城那天刚好是九月初九,天气转凉,不少人都缺吃少穿,陶公命人收集茱萸熬成药汤分给大家抵御寒冷。
洪水退下之后,百姓们依赖陶公的草药全都健健康康,但是他却因为心力交瘁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回到天师府后长病不起,最终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陶公出殡那天大唐百姓自发组织起来为他送行,哀声盈耳全城缟素。
帝高颁布法令将每年九月初九定为重阳节,为了纪念陶公全国百姓往往在这个时候登高望远,遍插茱萸。
千年之后中土的灵气变得稀薄起来,能够修炼功法的人变得稀少,拥有功法之人开始开宗立派,根据功法的不同有了正邪之分。
中土大陆上逐渐看不到妖怪的踪迹,一直在都城供职的陶家也因种种原因举家迁离,返回了封地茅山,潜心追求长生不老之术很少过问世事。
强盛的大唐涌现出一大批冒险家,他们在中土大陆上东奔西走,不断探索着世界的全貌,将大唐的国界不断向外延伸直到发现大唐之外的人类文明。界定了国境之后,皇帝陛下将大唐分为了九州,并派遣重兵日夜守卫在国境线上。
越过西域的漫漫黄沙,有一个大国名叫古象雄,国民喜欢穿絮着羊毛的长衫,姑娘们头上簪金带银,小伙子腰胯宝刀,耳朵上带着大大的耳环,入夜之后喜欢围着篝火唱歌跳舞。
他们的部族有几百个,大的十几万人,小的不到一千,分布在大雪山下。雪山上的光明寺是古象雄国的圣地,寺中的活佛在国中尊贵至极。
荆州在大唐的最南边,荆州再往南是南疆,有座大山名叫十万大山横亘在大唐与南疆之间,翻过十万大山是数不尽的密林,密林里盛产毒虫和野兽,在早晚时分密林里还会升起一种毒瘴闻着毙命。
南诏国就建立在密林和毒瘴之间,国中居民着麻纱饰金银,男子勇猛热情,女子开朗大方。南诏号称最好客的民族,不过前提是你没有对月亮或是拜月教有过不敬。拜月教称月亮是万物之源,万物生长离不开月光,清冷的月光中有能够直接被万物吸收和消化的灵力,依靠这些灵力人们能够掌握长生不老的功法,拜月教是南诏的国教。
北地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有胡人、鲜卑和突厥三个王国。突厥在大唐的西北方建立了强大的政权,国民骁勇善战与大唐和古象雄时有摩擦。胡人逐水草而居,平时是勤劳勇敢的牧民,等到部落危急时人人皆可上马成兵。鲜卑族居住在白山黑土之间,生活条件最为苦寒,人们以打猎、捕鱼为生。
大唐这一代的君王十四岁登基,到如今已经执掌朝政十个春秋了。刚出生时先帝见他的眼睛里各生着两个瞳孔,因此给他起名重华。
不得不说高重华继位之后勤勉于政,礼贤下士,聚拢了一批人才,开创了大唐盛世,在百姓中声名直追其祖帝高。
在他治下唐朝百姓安居乐业,国内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对外远交近攻,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南诏、突厥等国岁岁派人到长安进贡。
又是一年重阳节,大唐传承千年之后版图越来越大,人口越来越多,为了方便管理,先帝在位时将国都从原来的乐土迁到了长安城,但是重阳节登高望远的习俗却没有变化。
红日初升,高重华就带领着文武百官出了长安登高祭拜,祈祷大唐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秋高气爽,景旷神怡。终南山上遍植菊花,秋风袭来清香阵阵,高重华与一众文武登高作赋、曲水流觞好不快意。
酒杯被搁置在木板上顺着上游的溪水漂流下来,到了谁的近前谁就端起饮尽,并作文一篇以助酒兴。
一只金樽随波逐流飘向了唐帝高重华,他伸手端起酒樽,双眉紧皱略一沉吟正要说话。“扑棱棱”振翅声响起,身后的树林里飞出数不尽的鸟类,各种各样的禽鸟腾空而起双翅展开遮天蔽日。
众人的宴饮被这些小鸟的反常举动扰乱,文武百官、宫人侍卫纷纷狼狈躲藏,高重华傲立当场,眉头一皱浑身帝王威仪展露无遗,鸟儿飞到近前似乎受到无形之力的阻碍,纷纷躲闪。唐帝身边一丈方圆在乌压压的鸟群里成了一片真空。
等到飞鸟离开,高重华环视四周,地上一片狼藉。往日里衣着华丽的文武百官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一样衣衫破碎,发髻不整,哪有堂堂天朝上邦的尊贵。
高重华愤怒地将手中的金杯往地上一摔,抬头望着远处北飞的鸟群,恨恨说道:“起驾、回宫!”
文武百官拉着碎裂的衣服、提着扯破的官靴,慌忙尾随在唐帝身后像是风卷残云般朝着山下走去。
长安县丞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等所有人都下了山才在旁边师爷的搀扶下爬起来,尖瘦的脸上白惨惨没有一丝血色,豆大的冷汗从头上渗出,脱下的官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县丞抹了把头上的汗水,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刚刚落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个身披金甲的校尉跨着宝驹从烟尘中闪出。
“嘶——”校尉一扯马缰,骏马前蹄腾空长叫一声停在了县丞面前。县丞慌慌张张把手中的官帽往头上一扣,双腿一软趴在地上。
“陛下口谕,命你将终南山上的树木全都砍掉,不得有误。”
金甲校尉说完,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骏马良驹甩开马蹄朝着山下飞奔而去。留下了慌张中把官帽戴反的长安县丞瘫软在地上。
怒发冲冠的高重华甩下了一干重臣和仪仗,在左右千牛卫的护卫下跃马扬鞭朝着王宫飞奔而去。
高空之上鸟鸣阵阵,举目望去群鸟像是和自己一行方向一样,也是朝着长安的方向飞去,心情不佳的唐帝快马加鞭只想尽快赶回都城。
长安城墙渐渐出现在眼前,高重华心中一松,手上的马鞭却越来越急,胯下的骏马鼻子喘着粗气四蹄如风。靠近长安城才发现,上空乌压压围着一群飞鸟绕着都城盘旋,城头上聚集着密密麻麻的百姓,人人神色惶恐对着天空指指点点。
心急如焚的高重华带着侍卫一路马不停蹄地进了明德门朝着皇宫飞奔,在御道上撞倒了夺门而出的小太监。
“启禀陛下,黄妃将要临盆,请陛下速速回宫。”
小太监挣扎着爬起来跪在他的马前,嘴里的鲜血不停地往外淌,口舌不清地说道。
高重华仔细打量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双腿一夹,胯下的骏马明白主人的心意,甩开四蹄进了朱雀门。
穿宫殿过内苑,在大明宫内他甩蹬离鞍下了宝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蓬莱殿前。
蓬莱殿内太医、稳婆站了一屋子,宫女太监忙得像是穿花蝴蝶,见到唐帝进来,所有人跪在地上山呼万岁。
高重华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拘礼,然后抓着太医院的张院正问起了情况。
“黄妃有孕不足八月,如今有临盆之象怕是胎儿难以存活,望陛下以龙体为重,不必过于悲伤。”
张院正经过三思,还是对着他把实情说了出来。
高重华一听立即血灌瞳仁,剑眉一竖就要发作。
张院正小心地望着他,见他面色不善,赶紧跪倒在地上。
“陛下容老臣细禀,十月怀胎乃是常理,现如今黄娘娘未满八月便有临盆的迹象,若强行保胎怕是母子两难安。如今之计,只有先保娘娘。”
高重华思虑再三,难以决断,一边是爱妃、一边是骨肉,强行舍去其一都像是从心上割了片肉去。
内里传来黄妃痛苦的呻吟声,高重华长叹一声:“罢了,你放手去做吧。”
说完这话,全身力气像是在一瞬间被抽干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张院正磕了个头,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站起身来小跑进了内屋。
皇宫上空鸟鸣声不断搅得人心烦,高重华站起身来出了大殿命人张弓搭箭将空中的飞鸟射下、驱散。
中央一只孔雀飞上飞下在群鸟里五彩斑斓十分耀眼,高重华伸手弯弓扣弦朝着它就是一箭,锋利的箭锋穿透了孔雀的身体,失去了生命力的孔雀挣扎了两下朝着皇宫坠落下来。
高重华嘴角翘起,一脸笑意。突然内殿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寒霜瞬间布满了他的面容。
“有、有、有妖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