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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山野孤楼----蛮荒英雄传奇

英雄,就是那些在平静的日子里你看不出来的和平常人一样的,但是一旦人类、社会、国家、一个群体、一个个体、甚至一草一木遭遇危险、灾害、苦难、困境时,就会挺身而出,不怕舍弃自己,无私奉献,勇敢承担的人。但是当他真的挺身而出履行了英雄的职责后,他就会消失在平凡的人群中,甚至会将自己置身于一个孤岛上,以免居心叵测的人利用他的功绩和声望误导那些对他心存感激的善良人,因此最后真英雄都是孤独的,因为从他愿意成为英雄时就注定了他的孤独,因此我们有了英雄无悔之说。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初出现的英雄的样子。

每个时代都有他的英雄,蛮荒时代也不例外,就拿我来说,在我对淘金梦想痴迷却苦于找不到道路的时候,我多希望有人能够挺身而出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我的道路在哪里?我祈祷了很久,那个拯救我的英雄也没出现过,和我一样失望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些人狠狠地说,去******英雄,老子再也不相信世界上有真英雄的存在了,管他什么手段,谁能发财、谁能得势、谁能出名,谁就是英雄!野蛮人的头脑就是如此的简单易怒,在对真英雄的期盼祷告失败后,他们于是集体做出了一个蛮荒时代的决定,改掉了英雄的定义,将能够发财、得势、成名的人统统列入英雄的行列。我们这里最大的英雄就是最出名、最得势、靠造假金子赚钱最多的那个人。

他的大名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因此这么多年来我认识他,他却不认识我。在我对真假金子还没有足够的辨别能力的时候,我和其他年轻人一样那么地渴望能够有幸见到这位英雄并成为他的追随者,而我比其他人有幸,经一个欣赏我才华的朋友推荐,我去他的一个办公基地和他的助手进行了一次非正式的约见和面试,因为听说这位助手已经羽翼丰满打算单飞,正在物色一个更年轻的新手来接替他的工作。

想当英雄的助手肯定是不容易的,要知道我们普通人都只能在巫师的媒体上才能获悉一点点关于英雄的不全面的云山雾罩的信息,要成为他的贴身的助手,每天都和他在一起,完全清楚他如何工作,他的生活,将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事情啊。你们一定和当时的我一样对这样的面试充满好奇,希望走近这个英雄,揭开他神秘的面纱。

一个天气阴沉沉的日子,朋友驱车载着我一起去往那个英雄的一个工作基地。车开出了市区,经过了许多麦田,继续爬上了山路,停在了一座山脚的土路的尽头。我们只能步行,穿过了一个废旧的厂区,来到了一所废弃的小学校的二层平房小楼前,带我来的人告诉我到了,只能我自己上去,完成任务的他神色匆忙地离开了。

暗红的砖头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目,小楼非常破旧残损地孤立在山半腰,有点倾斜,楼下一个歪歪扭扭的露天水龙头正在嘀嗒嘀嗒的漏着水,看来是这栋小楼的唯一安全的水源。我从悬在楼外的楼梯上了二楼,这里就和普通的小学教舍楼一样,一间间的长方形教室,我走进其中的一间教室,黑板上还画着英雄开会时留下的淘金计划图。我兴奋极了,仔细看了看,是一部电影的人物关系图,零零散散写着对主要人物的描述,我立刻和巫师预言过的某个将要上映的电影对上了号,如此近距离的获知有关金子的消息,让我顷刻感觉到自己已经置身于淘金圣地了。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没有思想准备,激灵一下立刻转身,看到一个看上去和我年纪相仿神情紧张的男人,佝偻着过高的身躯,用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挤出两个字:”这边。”然后我才看清楚他那张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手,从我的肩膀拿下指了指,示意我进另一个房间,我已经猜出来了,他就是那个要离开的助手,老罗。

他带我进的这个房间有一张床,和生活必需的一些物品,剩下的就是传真机、电脑、简单的剪辑设备等等工作物件,和屋子的面积相比这些陈设显然太简单了,由于只有一扇窗户能透进光来,在这样的天气时屋子的大部分被黑暗笼罩着,显得空间更加的大。坐下后,老罗自顾的点着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几口后显然进入了某种状态,从那已经放满了烟头的烟灰缸看得出来他的烟瘾,这时他才向我示意是否要抽烟,我摇头,他开始用低沉的几乎不容易听清的声音开始说话,他说:“如果你要接替我的工作,那么你必须24小时的不离开这里,吃喝拉撒都在这个房间里,你要随时接听电话、传真、和邮件,接待来拜访英雄的人以及负责维护本地的给他干活的兄弟,你得会喝酒,并且要定期提供给英雄能参考的项目策划案,这些你都能做到吗?”

我连忙点头,很肯定地说自己可以。老罗不屑一顾地打断我说:“为了保密,这里平日不能带朋友来,只能有你一个人,接待工作不多,就算和外界人打交道你也要少说话,绝大多数时间没有人会和你交流,你明白吗?”

我有些诧异,便问道:“哦?那么其他人哪?剧组没有别人吗?做创作工作时候不是大家一起开会吗?”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要少提问!记住永远要少说话,多做事情,听到了吗?”

我很急于自我表现忙说:“是,明白,我知道要给这样的大人物做助手很不容易,不过只要是为了理想我肯定能学习,您看,您不就做得很好,我明白该怎么做。”

他听到我这样拍马屁的话不仅不被打动反而被我激怒了:“和我说这些你还太嫩了,你明白?你怎么会明白?你知道被关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一关就是三年的感受是什么样吗?你明白你忍耐和坚持了三年却发现你根本就没有在淘金时,你的理想被欺骗的感受吗?你了解没有人关心你,就算你策划出了轰动全世界的那个歌剧,别人也只把你当作一个小喽罗,是什么滋味吗?你明白,你只能多做,不要说话,不能说话,什么也当作没发生过的良心该如何吗?”

我虽然没闹清楚是什么让他如此的歇斯底里,但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他又点燃了一根烟,拼命地抽着。我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您这里确实要招聘助理吗?”

他没有抬头声音更加低沉的说了一句:“是,但是,我要招聘的助理需要经过我的考验。”

于是我用关注的眼神看着他,而他很久才抬起头来,这时他似乎平静了许多,刚才因为激动刚刚有些血色的脸现在恢复了苍白,但比先前显得放松了些,“我讲一个故事,”他的声音清亮了些,恢复了与他年龄相称的神态对我说:“然后如果听完的人还继续需要这份工作,那么就能通过这个考验,如果放弃这份工作,就说明这份工作确实不适合他。事先说明一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通过这个考试,因此我也一直没机会离开这里,说实话我希望你能通过考试,这样我就可以顺利结束我在这里原本合约三年却一干就是5年的工作了。

我表示愿意接受考验,并且显得很有信心的样子,但这确实是一种奇怪的考验方式,我很纳闷,所以还带有一些好奇的听他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个男孩,他叫允,出生在北方一个偏僻的小村子,父母都是地道的蛮荒人,他从小在蛮荒人的世界里成长,从来没有接触和见识过文明。但是一天,这个孩子发现自己天生比其他的人心灵手巧,他能叠出纸鸭子,也能捏出小泥人,还能用麦草编成各种小动物,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指导,他画出了自己母亲的肖像。蛮荒人哪里见到过这些啊,于是人人都夸这个孩子是天生的心灵手巧的艺术神童,大家都争相传颂着个孩子将来一定能当艺术家。

允长大了,依然心灵手巧并且充满了男子汉的魅力和气概,他娶到了村里最聪慧美丽的姑娘做老婆,还生了个可爱的大胖儿子,一家三口和睦美好。允就靠自己天生的巧手给村里的人们做各种精美折纸、泥人、草编、画像,收入足够养家糊口。但是平静的日子被一个来自文明世界的人的一朵金子做的小花给打破了,他无意中的一瞥,就被那朵金花所散发出的光芒和魅力深深地吸引了,于是他做梦都在念着金子做的花,他心理感受到了那才是真正的艺术,他一定要去淘金,他要做出那朵金花。

于是,告别了妻儿他踏上了成为淘金者的道路,进入了淘金学校,毕业后继续淘金,他为那朵金花而痴迷,然而他却始终不知道淘金的方法,即便在学校里也没有人告诉他,可是他相信自己能找到淘金的方法,于是他象个真的勇士那样,吃尽千辛万苦自己摸索着淘金。

他勤奋刻苦的追求给他终于带来了机遇,一天,在一个文明人曾经呆过的地方,他拿着锄头刨地寻找金矿,突然他停住了,就在那地里,有个东西在闪闪发光,是金子,他狂喜地捧着这半块说不清是什么形状的金子,彻夜未眠。

允拿着这半块看不出形状的金子,又历尽了千辛万苦,到文明人哪里验证了这块金子货真价实。勇敢勤奋的允还被文明人授予了保护古老文明的奖章,于是我们看到,一个英雄凯旋而归,带来了更多人对金子的梦想,和巫师们对英雄的颂歌,于是,淘金热逐渐升温,英雄也因此获得了荣誉,允自己也在想:我要更加努力的去开采金子,我知道了开采金子的方法原来就是拿起锄头在文明人曾经呆过的地里勤奋的挖掘,这就是开采金子的所有技术——勤奋的刨地!

允是个勤劳和天资聪明的人,只是他对事物的认识很难过多的超过他所处的蛮荒时代的其他人,他已经能发明出更好用的锄头,并且知道了更多的翻地的手法,这种技能的积累是多么的不容易。

允那时候正值壮年,浑身都是男人的气概和魅力。一日,允翻完地回到家里,困倦地睡着了,梦里一个美丽的姑娘来到了允的身边,虔诚的主动献祭……允醒来发觉自己真的被献祭了,那个梦中的姑娘纯真的眼神,柔美的肌肤,纤细的腰肢和如兰的香气令他神魂颠倒,顷刻间,他头晕目眩,直上云霄,他忘记了远在家乡的妻子和儿子。

神圣的祭祀女人的到来,改变了允的命运,女人给他介绍一个也热衷于淘金的有资金的人,然后告诉他可以支持他的淘金梦,这个圣女还亲自出演主角,并担任制片人,协助允的淘金工作,允在这两个人的支持下终于又给大家带来了彩色的金子,虽然允自己也感觉到了这种彩色的金子和之前自己挖到的不同,但是他却被神女和那个投资人催眠了,他从此成了一个傀儡,在被操纵下书写了一个又一个淘金的传奇。

直到有一天,允想起了自己远在家乡的妻子和儿子,他要求回家去看看他们,那个神女和投资人表面上答应了他,允许他第二天启程。可是就在那个夜里,他再一次作了一个梦,梦里是一个脸色苍白,浑身冰冷的女鬼,吸干了他身上所有的阳气,他再也没有了男性的能力,醒来时,他已经成了一个被抽干的活死人。后来这个英雄依然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书写着成功淘金的传奇,但是,人们并不知道的是,这个英雄是那个神女和投资人用男子的阳气连成的丹药所塑造的假男人。他们用给英雄招募助手为名,招来很多阳气旺盛的男子,然后抽干他们的阳气,练成丹药,这样英雄就能够恢复雄体,但是思想被他人控制,继续做他的淘金英雄。而那些当过他的助手的男人们,个个都已经因为真气被抽干成为了行尸走肉,就像--------。

故事讲到这里他指了指墙上的一幅骷髅照片,借着屋内阴暗的光线,我不仅打了冷战:好诡异的英雄传奇,我看了一下自己的下体忙慌乱地说:“您看我的体格也不强壮,我估计象我这样的就算吃了仙丹也很难有什么用,更何况成为它的原料了,我看我还是告辞了,这份工作不适合我。”

他阴阳怪气地说:“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真是不知道还要让我在这里呆多久才能找到合适的人替换,你要是不肯干,那就赶紧给我滚!”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我就已经跑下了楼梯,飞奔过了厂区,沿着来时的山路从农田逃回了市区。在我停下稍作喘息的时候,我模糊地记起,我在路过那个水龙头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半山腰的孤立的小楼,那个老罗站在门口,仿佛看守着地狱之门防止着冒失的灵魂误入的罗刹向我挥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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