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白衣老者便要上前动手,苏荻枫赶忙向后退了一步,喊道,阁下一把年纪怎生如此暴躁,别忘了你我皆是为了一桩交易汇聚于此,看在五陵阙的面子上,敢问阁下可有商量余地?何不坐下来共饮一杯,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更合阁下身份。
白衣老者微微冷笑,你当老夫是初踏江湖怎地?老夫早就怀疑尔等身份有诈,想那堂堂五陵阙立足江湖数百载,底蕴何其深厚,行事何其谨慎,怎会如同你等江湖宵小,被朝廷鹰犬追得如过街老鼠一般。即便那几条狗不是你安排的,也是由你引来的,其中曲折老夫却要请你回去问个清楚。
老者一步一步走向前来,每进一步气场变暴涨一分,几步之后便压得墨然与苏荻枫喘不过气来,毫无招架之心。眼看战事一触即发,苏荻枫却又大声道,不占理便要以力压人吗?奕星真君万俟禄便是如此为难江湖后辈的吗?
听得苏荻枫所言,原本杀气凌冽气势如虹的老者却突然僵立住了,苍老的脸上莫名的露出一抹落寞。这让举着板凳欲拼死的墨然十分诧异,望着苏荻枫一脸茫然,进退维谷。半晌之后,却见老者枯槁的脸庞上竟然划过一串清泪,用极为干涩的声音说道,万俟禄...已经有二十年没有人唤过此名讳了...老夫几乎已经忘却了...
苏荻枫见万俟禄如此反应,表情也骤然舒缓了许多,但还是战战兢兢的说道,阁下与东南大帅万俟勋并称江淮双碧,我等晚辈虽未有幸一睹阁下当年风采,但今日一见也不难想象出阁下当年是如何龙翔于天呼风唤雨的。
墨然虽对苏荻枫的马屁嗤之以鼻,不喜听他奉承这草菅人命的暴徒,但心知万俟禄厉害,只怕自己与苏荻枫联手也难逃一死,事急从权的道理墨然还是懂的,毕竟如若没了性命留着气节死在这荒郊野岭里也没有人会来缅怀自己的风骨。因此墨然决定静观其变,任由苏荻枫舌灿莲花,说那违心之话。
须臾后,万俟禄从失神中缓了过来,倒是没有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杀气,而是淡淡的说道,之前见你使出天罗无象手便知你与万俟家颇有些瓜葛,没想到你竟然知道老夫的底细,想来身份非比寻常。老夫离开万俟家多年,无意过问其中细由,却也愿给万俟一门个面子。只是关于你冒充五陵阙之事尚需给老夫个说法,不然怎对得起老夫折损的人手。
墨然听得明白,思索这万俟禄对万俟一门颇有敬畏之心,想来也曾经从属其中,后不知为何出走断了瓜葛,但不难看出他与万俟一门的情愫还是很深的,不然不会有之前的失态,也不会因苏荻枫一阵忽悠而收起了杀心。只是这苏荻枫是什么身份颇为可疑,不知他究竟是哪路的神仙。
这时苏荻枫也恢复之前的潇洒,嘻嘻笑道,万俟前辈如何能如此肯定在下必定不是五陵阙门人?
万俟禄见苏荻枫说得无赖,虽然心中不悦但也无意与其辩驳,摆手说道,也罢,今日看在万俟世家的面子上我也奈何你不得,就算你确敢冒充那五陵阙日也必定有所凭恃。如今这西北地界群魔汇集,恐怕之后你我还有交集,当下的帐暂且记着,待得结算之日,是赢是亏便看各自手段了。
苏荻枫嬉皮笑脸的说道,老先生竟然还通商贾之术啊!失敬失敬!旁边的墨然瞧他一脸谄笑的越叫越亲热,心中也颇有些无语。
这时万俟禄却忽然转眼望向墨然,眼神中甚是冰寒,他望着墨然却对苏荻枫说到,你既与万俟一门关系匪浅,却缘何与这墨家小子走的这么近?
苏荻枫听后脸上闪过一瞬的惊恐,但立马故作镇静道,在下与墨公子也是刚刚认识,虽然志趣相投,相谈甚欢,但还未互通家世。再说,宗门恩怨是上一辈的事情,家主也从未告诫我辈有此等禁忌。
墨然心中大惊,惊的是听他们说来墨家与万俟家竟然有过冲突,自己却从未听说过。再者,听苏荻枫所言却也是承认了自己从属万俟家的身份。
万俟禄又看了墨然许久,令墨然颇为难受却又不敢说话,怕激怒了这个疯子使得苏荻枫的委曲求全付之东流,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厌恶一言不发。这时万俟禄的眼中突然闪出精光,露出了颇为阴险的笑容,道,好一个志趣相投,那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么的惺惺相惜,也掂量下你在万俟家的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