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娜吞吞吐吐地说:“我是……我那里电视坏了,到陈乡长这看看电视……”
陈家明对江所长说:“老江,弄出来了吗?”
财政所长说:“陈乡长,你叫今天必须弄出来,我能不弄出来吗?我刚弄完,还没有吃饭呢,给,这是最新数据。”
陈家明接过报表,看了一眼,就说:“老江,来,坐下,喝两杯。”
财政所长看了看茶几上的两个高脚酒杯,干笑了两声道:“不了,陈乡长,你还忙着,我得回家了。”
陈家明说:“那好吧,你先回吧,我看看这个报表,有啥情况,明天再说。”
财政所长点着头,又看了眼安妮娜,这才走了。
财政所长一走,安妮娜也站了起来说:“陈乡长,那我……我也回去了?”
陈家明说:“急啥呢?这一集不是还没有看完吗?”
“我……我不想看了。”安妮娜找了个借口,“我有点犯困了……”
“是吗?这个电视剧你不是一集不拉地看着吗?”陈家明对安妮娜找的这个借口不以为然,就说,“你不要考虑那么多,没事的。”
安妮娜却说:“我确实有点困了……”
陈家明笑了笑,只好说:“那你就睡去吧。”
第二天,财政所长把他在陈家明宿舍里看到的情况,讲给曲副乡长听了。
曲副乡长笑眯眯地问道:“是不是啊?”
财政所长说:“哪还有假,我亲眼看到安妮娜和陈乡长坐在沙发上,两人还在一起喝着酒呢,我一进去,那个娘们还说,她的电视坏了,到陈乡长屋里来看电视呢,谁信啊,孤男寡女的,一个老婆不在身边,一个离了婚的单身女人,他们在一起,还能干啥?”
曲副乡长冷笑道:“哼,怪不得呢,年初时,姓陈的为给那寡妇弄房子,还曲里拐弯地把我外甥给赶走了,原来,他们俩早就有一腿了,想更方便呢。”
“曲乡长,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陈乡长也会是这种人,平时看他……”
曲副乡长打断财政所长的话:“哼,他就不是男人了?平时是平时,那都是他装的。我就说呢,他一直不把老婆孩子接过来,原来他是想着多占一个呢,不过,这个娘们也确实……那个啥……叫人心动……啊,我早就看出这个娘们不是个啥好货,和男人离婚了,专门和有实权的男人鬼混呢。”
财政所长说:“照我说呀,这个骚娘们本来应该是你的才对,可……曲乡长,咱们可不能就这样放过这对狗男女啊……”
曲副乡长冷笑了两声:“你别急,有收拾他们的时候,你把这事传出去,先叫传播着……”
财政所长点了点头。
87
秋天到了,陈德根要过六十大寿了。陈家明的意思,父亲这辈子不容易,六十大寿了,想好好过一下,到时想在乡街上酒店里办几桌酒席。可陈德根不同意,他怕对儿子影响不好,儿子是乡长,给他爹在酒店里祝寿,就是钱是自个儿掏的,也会有人嚼舌头的。家明妈也不同意,要来几个亲戚,跑哪乡街上,老远去吃顿饭,叫人心里不舒服。
于是,陈家明就放弃了自己的打算,改在自己家里为父亲过生日了。
到了过生日这天,陈家明家的院子里外到处都是人,院子外面,停着几辆小车。乡长的老爹过生日,能沾上边的,沾不上边的都来贺寿了,目的是能和乡长套个近乎。引来了不少村民和小孩站在院子周围看着热闹。
陈家明一家人站在院子门口,迎接着前来祝寿的人们。陈德根和老婆都穿着新衣服,在门口迎接着前来祝寿的人。
陈家明对走过来的几个人说:“哎,张厂长,你咋赶来了?”
张厂长佯装生气地说:“陈乡长,老人家过六十大寿,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们一声,你是不是请不起我们喝顿酒啊?”
陈家明笑道:“哪里哪里,张厂长,我只是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张厂长说:“陈乡长,你这话就见外了,老人家六十大寿,我们要是不来,这心里可……可不好过啊,我一听别人说,就赶紧跑来了。”又对陈德根说,“这位就是老寿星了吧,这身体这么硬朗,一看就是个富贵相,啊,哈哈哈……”
陈德根高兴地笑着、点着头 。
陈家明说:“这就是我爹,一辈子没享几天福,身体倒结实,就是闲不下来。张厂长,既然来了,就请进,进去喝两杯。”
张厂长和几人刚走进院子,又有几个人走了过来。
陈家明一看,忙说道:“哎,顾村长,你咋也来了?”
顾村长说:“哎呀,陈乡长,你这是……这是要我们出丑啊,乡里的人都来了吧?老人家过生日,这么大的事咋不告我们一声呢,你看看,我们这村里的干部,不来给老人家祝个寿,咋说得过去呢?”
身后的几人附合着:“就是,就是……”
陈家明抱起拳头道:“啊,对不起,乡里的人我也没有给他们说这事,可他们不知从那里听到了,全来了。各位,我不想把这事弄大,弄大了影响不好啊。”
顾村长说:“啥影响不好啊,陈乡长,你这是给老人家过生日,又不是弄别的啥事,老人家一辈子不容易,大家热热闹闹给他过个六十大寿,是应该的。”
陈家明只好说:“各位,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快请进、请进去,呆会儿,我给大家敬杯酒,陪个不是。”
院子的另一角,丽萍爹和丽萍娘站在一边,看着院门口这面。丽萍娘捅了一下丽萍爹说:“哎,他爹,你看看人家这生日过的?乡里的人全来祝寿了。”
丽萍爹瞪了远处的陈德根一眼,小声说道:“就他……哼,还不是看他乡长儿子的面上。”
丽萍娘说:“你不要不服气,你还是乡长的老丈人呢?过个生日咋没有人看你是乡长老丈人的面子呢?”
“你……你知道啥呀。”丽萍爹转过身去,不理老婆了。
院子门口那边,陆续地还有人进来。陈家明和陈德根不时笑着,来的人抱拳向李家父子祝贺着。
陈德根今天可算是出够了风头,一脸的神气,空闲时,扫了一眼院子边上的丽萍爹。
丽萍爹就把头转了过去。
酒后,客人们终于走了。陈德根和家明妈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开始收拾、整理别人送的礼品。陈德根把收到的礼金算完后,给老伴说:“啊,家明他妈,你猜猜这礼金有多少啊?”
家明妈停下手里的活,猜道:“有多少?我猜呀,有七八百吧?”
陈德根斜了家明妈一眼:“没见过世面,胆子大点猜。”
家明妈再猜道:“要不,就是,一千五?”这次胆子已经够大了。
可陈德根还是不满意:“再大,比这大多点。”
家明妈这次下了狠心:“比这大多点,那就是五千……”
陈德根见老伴也就这点出息了,便伸出一根指头说:“我告诉你吧,这个数,一万零三百。”
家明妈大吃了一惊:“不……不可能吧……”
“有啥不可能的?光铁屑厂就送了两千,你说说,能不可能吗?”
家明妈叫道:“我的天啊,这……这年头,过个生日,他们咋送这么大的礼呢?”
陈德根瞪了家明妈一眼:“哼,他们还不是看我儿子是乡长,换个别人试试……就算是丽萍她爹、乡长的老丈人,看看他能不能收到这一半的礼?”
陈德根和家明妈对视了一下,老两口满足地笑了。
曲副乡长和财政所长目前正在干的事情,就是密谋着怎样给陈家明和安妮娜搞花色新闻。
这天,财政所长又来到了曲副乡长的办公室,一进来就随手把门关上。
曲副乡长一看,就神秘地问道:“老江,又有啥新情况了?”
“曲乡长,陈乡长和那个骚娘们的事,已经传得各村都知道了。”
“是吗,这么快?有啥反应没有?”
“这种事,你想想有啥反应,背后骂两句解解心头之恨,还能咋样。”
“这就够了,只要大家背地里骂这个姓陈的,下一步,我们就好办了。”
“你是说,”财政所长说,“咱们安排一次捉奸?”
曲副乡长瞪了财政所长一眼:“傻了不是?这事咋能由我们来安排呢?”
财政所长自作聪明地说:“你的意思是……由何书记出面?”
“嗨,何书记他能干这事?他精明着呢,就是知道了这事,他也会避开的,我是说啊,等姓陈的要挪位子的时候,咱们再……啊,现在不要动,只给他传播就成了。”又神秘地压低声音说,“老江,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何书记可能呆不长了,你没看他球事不管的样,原来啊,他早就在上面活动着呢……”
财政所长也压低了声音:“你是说,何书记要调到县里去另谋高就?”
曲副乡长点了点头:“是啊,我前几天给县里的一个老朋友打电话,他告诉我的。所以呀,这时候,咱们不要和姓陈的发生冲突,对咱们不利,等县上的下一步安排,再说……”
财政所长点着头道:“我明白……”
随即,两人发出了一阵狂笑声。
陈家明已经感觉到背后有人在议论他和安妮娜了,但他坚信一点,只要他和安妮娜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事,他才懒得管别人说啥呢。
这天,陈家明回宿舍,刚走到宿舍前面,正碰上安妮娜用钥匙开自己的门。陈家明停下来问道:“哎,安主任,这几天咋不见你来看电视了,你的电视机修好了?”
安妮娜转过头来,吞吞吐吐地说:“我……我的没有修好,这几天有点事……”
陈家明说:“要看电视就过来,我一个人看着也没啥意思,两人在一起看,还可以发表一下议论。”
安妮娜犹豫了一下,才说:“噢……等我不忙了……再说……”
陈家明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走了过去。
第二天,陈家明正在办公室里看报纸,安妮娜走了进来。
陈家明抬起头来:“哎,安主任,来来,坐。”
安妮娜说:“陈乡长,我来……是想给你谈件事……”
陈家明站了起来:“来,坐坐,有啥事,你尽管说。”
安妮娜没有坐,却说:“陈乡长,你难道没有听到些啥传言?”
陈家明笑了起来:“哈,你是说有关我们俩的?怪不得你不敢到我那里去了,原来就为这个传言啊?”
安妮娜点了点头。
陈家明说:“这有啥呢?你大可不必,爱咋传就咋传去,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俩在一起是正常的交往,你怕啥呢?”
“可这……这传言会害人的……”
陈家明大笑了起来:“哈哈,这,我还能不清楚?安主任,你越怕,就会有人越要做你的文章,只你要心里没有鬼,谁也拿你没法子。”
“陈乡长,我是怕影响到你。”安妮娜说,“我……我这样年龄的女人了,还怕啥呀?”
陈家明说:“这不就成了,只要你不怕,我怕啥呀?”
安妮娜说:“陈乡长,你还是要提防着点,小心别人在后面给你做文章……”
陈家明不以为然地笑着说:“我知道,叫他们做去,只要我没啥事,他们也弄不出来啥!”
安妮娜担心地说:“还是小心点好。”
陈家明根本没有把安妮娜说的话放在心上。但谣传已经在全乡传得沸沸扬扬了,连姜丽萍的爹都听到了一些传闻。
这天,丽萍爹一进家门就对丽萍娘说:“这丽萍也真是的,她要是再这么呆下去,非得呆出事来不可……”
丽萍娘听得莫名其妙,没好气地说:“你这是说的啥话呢?咋能咒自己的闺女呢?”
丽萍爹说:“我哪咒她了,我是说……唉,我咋给你说呢……”又不知咋往下说了。
丽萍娘一下子紧张了:“怎么了?出啥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