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然脸色严肃起来的梁少校,段正醇却也没有惊慌,因为包里的两本《烈士证》,就足以打消这名梁少校的一切敌意。
只是面对一位对自己有敌意的人,如何才能从他嘴里知道自己想要的那些信息呐?
段正醇有些头疼!
“怎么?还没想好应该怎么给我解释,关于你身上的这身衣服到底是怎么来的吗?”梁序少校看见段正醇久久不语,脸色不觉就阴沉了下来。
看来必须实话实说了,但需要怎么讲“实话”,才能讲得打动人心,这个就很考验个人技术了。
“其实,这身衣服是我父亲的遗物。我父亲母亲以前也是你们部队的,应该还是你们的教官。不过…他们是在几年前就牺牲了。……估计也是不太好直接说出来,所以这就是覃家启覃叔叔让我跑来找您的原因。”段正醇‘认真’的说道。
在刚才的话中,段正醇努力的把覃家启包装成与自己父母友谊深厚,但碍于规矩,却不好直接给他说明一些事情的样子,所以才让他来找梁序梁少校,并能从梁少校的口中,知道他父母真正的死因。
完美!
其实说这段话的时候,段正醇眼角不但一直注视着梁序的面部表情,并且这段话的内容,还根据梁序的表情微微调节了几次。
梁序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位少年,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是那两位的后代!
难道这小家伙真以为刚才偷偷打量自己的情况,自己就没有发现?
都是干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工作,而且工作中还充满了不确定与意外,所以对于目光的敏感性,梁序远远要比常人为高。
本来还想给覃家启中校打电话求证的,但等段正醇说出他父母的名字,并掏出了两本烈士证后,梁序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啪!”
梁序点燃了一根香烟。
深深吸了几口后,才转头看向段正醇。
“其实…我知道你是在说谎!”梁少校声音不大,却让段正醇的心,瞬间紧张起来。
他并不害怕被人发现他是在说谎,他害怕的是,一旦谎话被揭穿后,他就再也不能知道父母生前的一些消息了。
挥手制止了段正醇准备辩解的话语,梁少校接着说道:“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呐?段正醇还是小师弟!可能你还不知道,其实你父亲就是我的老师,而我现在修炼的吐纳心法,都是他传授给我的,与部队中其他人修炼的心法截然不同。”
???
段正醇完全被梁少校的这番话给说茫然了。
自己只是想了解一下父母当年的死因,但猝不及防下,梁少校居然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瓜。听这话里的意思,难道父母以前还是“武林高手”不成,可自己为什么从来就不知道呐?
似乎看出了段正醇眼里的疑惑,梁序也没有在意,只是笑了笑,接着说道:“我们现在修炼的吐纳心法,其实并不适合身体没有完全发育的人。如果修炼太早的话,反而会对修炼之人的发育,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所以最好是18岁以后再开始修炼。而你之所以不知道,恐怕也是由于你父亲当年担心你岁数不够,所以他们没有提前告诉你,就是怕你忍不住去修炼吧!”
这……
这话听着,怎么不太真实啊!
没管段正醇的惊讶,也许是积压在心中已久,也许是感觉这些消息并没有违反组织纪律,梁序少校又点了一颗烟后,缓缓地把关于段父段母平时在军队里的消息,挑选了一些精彩的给段正醇讲出来。
听着梁少校的讲述,段正醇嘴巴越张越大,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年少时难得一见的父母,居然真是所谓的军中“高手”,而且父亲还是这支军队的总教官,大校军衔!
不是说父亲是段排长吗?段正醇有些不解。
他清楚地记得,还在读小学的时候,某次父母回家以后,妈妈就是那样称呼爸爸的,而爸爸居然称呼妈妈为团长!
不过奇怪的是,他当时问妈妈,为什么爸爸是排长妈妈是团长时,妈妈的脸色却是红红的,而一向豪爽的爸爸,居然把头给别了过去。
“梁师兄…”
既然梁少校自认是他父亲的弟子,那段正醇就决定这样叫他。
关系…不都是靠慢慢套近乎套出来的吗。
“既然你也是我爸爸的弟子,那你能给我说说,我父母当年是怎么牺牲的吗?”段正醇听梁师兄说了半天,却也没听见他父母是怎么牺牲的。
眼前的这位少校虽然在聊着父母的往事,但话中只有父母在部队里的一些见闻趣事,却半句也没提起过父母的工作范围,以及他们牺牲的任何细节。
闻言梁少校愣了愣,刚准备开口,却被段正醇打断:“梁师兄,我请求你,请别用什么国家机密来搪塞我,成吗?”
闻言后,梁序嘴巴张了几次,但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这个要求,却是难以达到,因为关于段父段母的一些事情,不但是保密消息,甚至还不是一般的保密消息,这些可都是不能透露半个字的。
发现梁序也开始沉默,段正醇眼睛就有些红了:“梁师兄,你难道真的不能给我讲讲,关于我的父母,他们到底是怎么牺牲的事情吗?其实我也问过覃家启覃叔叔这些事情了,但他也没有告诉我答案!”
“小段啊,你不要再打听这些了,好吗?因为这些事情真的不是你应该打听的,不管你再怎么打听,我都只能给你说四个字——无可奉告。其实…其实,就算没有国法的限制,而你又真的打听清楚了,但你对于很多事情其实也是无能为力的。”狠狠吸了两口烟,梁少校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听得出来,他内心也很挣扎。
而且严格的说来,梁少校的这段话,都已经算是违规了!
“不,我不相信,我只想知道真相,为什么就这么难?还有,你刚才说我的父母都是武林高手,那既然是武林高手,就更不应该轻易牺牲了。并且我也在电脑上查过了,三年多以前的那段时间,我们国家根本就未曾与其它周边国家起过冲突!而且就算是获得特等功的那些烈士,他们的生平事迹都可以明明白白的写在教科书里,也从来没听说有保密的要求,怎么轮到我的父母,就会有?”段正醇突然发现了梁少校话里的漏洞,一把拉着梁少校的衣袖,急声说道。
就算是为了宣传需要,可以把那些特种功获得者的生平事迹改编在教课书里,但一般的烈士,国家难道就不能随便找个理由,编个借口通知烈士家属吗?
非要一句无可奉告!
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段正醇干脆也不说话了,就那样眼巴巴的看着梁序少校。
一不哭、二不闹,这却令梁序头痛不已。
如同梁序刚才所言,他还真算的上是段父的亲传弟子,因为他现在修炼的吐纳心法,却是与他们部队中流传的几种心法完全不同,这真的是段师傅自己的吐纳心法。而且整个部队里,这种心法也就段教官夫妻与他们几位徒弟在修炼。
转身离去,这显然不是一个好方法。
可能因为功法的原因,梁序看人一项很准,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小家伙,今天是下定了决心的……
他到是可以转身一走了之,但这小家伙还有1个多月就要高考了,如果这事没有处理好,令小家伙天天心里念叨,那肯定对高考的发挥有很大的影响,而这样…明显就对不住段教官当年的谆谆教诲之情了。
要知道……教官两夫妻,可是只有这么一个孩子的!
作为弟子的梁序,非常的清楚。
头痛啊……
又点上一颗烟,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在香烟渺渺中,开始大眼瞪小眼。
不知过了多久,梁少校狠狠地把烟头往地上一掼,心中有了决定。此时的地上,已经静静地躺了十多个烟头。
犯错就犯错,从他参军到现在,犯的错误还少吗?
关键是……这也不算什么太大的错误,了不起就写份检讨,就算为了报答段教官,那也值了!
“我不会告诉你,段教官牺牲的具体原因,因为那是严重违反组织纪律的事情…”梁序缓缓说道。
闻言,段正醇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不过,只要你够胆,那等下你就跟随我到地下车库中去看看。我想…通过对车库里的一些场景的观察,估计你也能从侧面推敲出很多事情了。”
看着段正醇开始露出的笑脸,梁序又提醒了一遍:“但你一定要记住,如果你等下真的决定随我下去后,那就一个字都不能说,一句话都不能问,只能用眼睛看,用耳朵听,你能做到嘛?”
那不就是木头人了吗?
但段正醇知道,梁序能这么做,其实已经算是违反了纪律,所以他决定不能要求更多。
于是段正醇连忙点头表示明白,同时,两手也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哦,对了!”梁序又狐疑的望了望他,继续说道:“还有,你的胆子真的算大嘛?可别等会吓得尿裤子了,反而影响到一个多月后的高考,那…我今天的这个决定,就太对不起段教官夫妇了!”
下去看看,居然还关系着胆量,段正醇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场景,但为了能知道一些事情,他还是咬牙点了点。
这几乎算是唯一的线索了!
梁序呵呵一笑,却也没有说破。这处地下车库的场景,却也不算血腥,所以还能带段正醇下去看看,真要是特别血腥的地方,他疯了才敢带段正醇这种还没见过世面的学生进入。
那就不是想帮助段正醇,而是从心理上摧毁一个人了。
也不能说老子英雄,儿就肯定是好汉。但眼前这位小伙子既然是段教官的孩子,身上流淌着段教官的血脉,而梁序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人员,也刚刚知道段正醇母亲的一些事情。
想来,身上还有一半段母血脉的段正醇,天生就不应该惧怕地上车库的场景吧!
所以基于这些因素,梁序才决定就算被处罚,也要带段正醇去看看某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