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柳随风有些迟疑地掐了着手指,“在下为皇室效力,执行的都是秘密任务,这时间…….还…….还真的定不下来呢!不过宣慰大人放心,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见面的机会有的呢!”
“那就好!今天就不打扰大师了,说实在话,这次与大师见面,我们也是派人观察了好久,一直等到邱公公去了泸州,才敢过来与大师见面。不过你放心,杨应龙一言九鼎,答应您的,我一定找机会送到您手里呢!”
“杨宣慰客气!客气!”柳随风一脸都是笑。
大家酒足饭饱,杨应龙叫人把盘杯撤去。
原来杨如柏和杨如松就是跟班的头目。
他俩领着人进来,没几下就把柳随风住处打扫得干干净净。
跟班们离去了,杨应龙和田雄龙才告辞了柳随风出来出来,只有杨如柏和杨如松跟在他们后边。
“小姐和姑爷去哪里去了?”杨应龙疑惑地看着杨如柏兄弟俩。
“就在前面那间房的拐角后面呢!”杨如松回答。
没走几步就是拐角,马千驷和杨金花果然都在。
杨应龙把他们喊到一旁,附耳低言要如此如此。
马千驷唯唯诺诺。杨金花抱着手一句话也没说。
看着杨应龙和田雄龙走远,杨金花用手肘碰了一碰马千驷:“你爹一下子成了我舅舅了,有他们帮忙,石柱宣抚使的位置非你莫属了呢!”
“我……我……我爹?”
“都说无风不起浪,那个马斗斛啊!当了王八还要把龟儿子养长大呢!”杨金花哈哈大笑了起来,“不过说实在话,你那个姑姑田雌凤也不是个好东西:这回的连环计可全是她的主意哟!”
“什么连环计?你……你怎么可以胡乱骂人?”
“我就骂人了,骂你龟儿子,还是骂你姑姑不是好东西!”杨金花不依不饶,“你找一个镜子照照,看看自己像不像田雄龙那个熊样?就知道那个田雌凤是不是你姑姑了。她一来我家,我爹就粘着她了,不再去二娘张氏那里去了呢!听说你这个姑姑一心一意要嫁的是沾益宣慰使安尧臣,也不知道你爹是怎么想的,要强迫着她嫁给我父亲,看着她那风骚样子,我爹的身子骨可是够呛了啊!”
“这……这……”
“这什么,当了石柱宣慰使,可不许像我爹一样娶了二房后又娶三房啊!”
“不……不……不会!”马千驷看着杨金花,高高地举起右手手掌,“马千驷若再想其它女子,天打雷劈!”
杨金花还要说什么,却见杨如松往这边走来了。
“小姐!”杨如松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小声地说,“这里离柳随风的住处太近了,不能让他发现我们呢!”
“那好,就由你和杨如柏轮流领着人监视柳随风的动向。要是跟丢了,我就惟你们两兄弟是问!”
“是!”杨如松转身离去。
杨金花却又背对着马千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知不知道这锦江城里,哪家的旅店最为高端大气哟?”
“旅……旅店,”马千驷一下子激动起来,说话结结巴巴。
“看你那没出息道样子,”杨金花又大骂了起来,“没当成石柱宣抚使以前,你别想打姑奶奶的注意啊!”
“我……我知道,”马千驷又对杨金花点头哈腰,“不……不除掉马千乘,也不敢奢望金花你……你会嫁给我!”
再说马千乘从漕溪遇刺后回到石柱,心里一直惶恐不安,他知道杨应龙对自己起了杀心,却不知道对方要怎么对付自己,便一边派出探子查看杨家动向,一边在加强防范着,还在陆林虎的指点下苦苦练功。
秦良玉已经离开忠州三个多月了,好得嫂子秦良璧是秦良玉亲姐姐,又有陆林虎和陆林豹两兄弟为他们做信使,让马千乘知道秦良玉平安着,心里的焦虑就少了一大半。
这天他刚刚练完大刀,就拿出陆林虎昨天带来的一篇短诗一遍又一遍地看着——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哦,这是素贞用北宋词人李之仪的《卜算子》改了两个字成的……”马千乘喃喃着。
这时一个人急急忙忙地跑进了教场里。
哦,那是马家管家冉大成。
“少……少爷!出......出事了!”冉管家气喘吁吁,“宣抚使和陆林虎将军不是去乌江那边沿与田雄龙家交涉边界纠纷了吗?还把覃二娘也领着一同去了呢?我只有来找少爷,求少爷给一个主意啊!”
“什么事?”
“火龙山看守祖墓的马天德派人来报,说是有一个道士独自来到祖坟地呢!这道士拿出朝廷的金牌信物,说他是什么朝廷地理巡检师,要进我们家祖坟地看看!”冉大成急促地说,“马守田不敢阻拦着不让人家上山呀!只得暗中派人来,问宣抚使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马千乘来回地踱了几步,马上说,“通知我爹已经来不及了。你快去准备五百两银子的一张银票,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动邪念哟!我去马棚把马牵过来到衙门前等着你。
马千乘只挂着一把腰刀,往马棚方向就跑。
他把马牵到衙门前,马大成也把银票拿来了。
马家大少爷伸手接过来,略微一看,揣在了怀中,就飞上了马背。
他在十字街转弯处往城西门方向打马,出了西城门,直往回龙山马家祖坟方向跑成了一溜烟。
不过半个时辰,马家大少爷就来到祖坟地回龙山了。
“天德伯!天德伯!”马千乘急急忙忙地下了马,“天德伯在哪里啊!”
“老奴在这里呢!”一个老头从守墓的茅棚里钻了出来,急急忙忙,慌慌张张,“朝廷来的地理巡检师已经在祖坟地测量半天了呢!”
马千乘也顾不了什么了,一口气奔向了回龙山金星开窝的祖坟地。
马家祖坟的大碑前面果然端盘腿坐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朝廷的御用风水师柳随风。
柳随风盘腿坐在石碑前边的贡台上。他面前摆放着一面大罗盘。罗盘上是搭着两端是两枚铜钱的一根白线。
这个大师掐着手指,口里却在喃喃呐呐念叨着什么。
马千乘气喘吁吁地看着柳随风。柳随风却不动声色,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马千乘到来的样子。
“哦,不知道大师驾到,”马千乘等到自己的气喘定了,才双手抱拳,鞠了一躬,“我垫樽钱还没放,就劳驾大师给我们家祖坟查看了?真是太好啊!大师看过之后,烦请给我明示一下吉凶祸福如何?”
马千乘一边说说话,一边把那张五百两的银票掏出来,轻轻地摊开,轻轻地放在了柳随风的罗盘下面。
“都说马家祖坟地不得了,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柳随风的目光盯着银票,立即放出光来,“这事不如实向朝廷报告啊!就是欺君;如实报告呢?却又怕……”
“怕什么?”
“怕皇上知道你家祖坟地太好,会威胁......”
柳随风的话只说了一半,却见不远处的灌木丛里银光一闪,一把腰刀带着风声摇摇摆摆地飞来,直插柳随风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