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她会,你们跟着她,也一定会呢!”陆林凤见女儿问话,严肃地回答,“女孩子嘛,最适合练习的兵器还是长枪,这方面还要多向你们的素贞姐请教哟。我们峨眉的棍法也一定要练,还有峨眉独有的簪法和针法也马虎不得,关键时刻有用呢!”
“棍法,百兵之祖?”秦良玉喃喃地望着陆林凤,“师姑说把它融入枪法中,能让我的枪法突破当下的瓶颈,更上一层楼?”
“是的,”陆林凤回答,“单纯就枪法而言,你练的是当年秦琼用锏法交换的罗家五虎断门枪,按照你师父的说法是‘已达化境’,单就枪法而言你很难再有突破了。这时候你一定不能自,满,要相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相信‘艺无止境’这句话,要是能把枪法与十八般武艺结合,把其它武艺融入枪法中,你会感受到不一样的境界。十八般无意中,棍法是其它武艺产生的根源,棍与枪最为接近,枪其实就是在棍上加了一个利器而已,枪法最先来自于棍法,虽然说‘棍打一大片,枪刺一条线’,但他们的关系最为紧密,这是我希望你练习棍法的原因,最要紧的是练习峨眉棍法!”
“峨眉棍法?”
“峨眉棍法源远流长,它来自于对自然猿类行为动作的模仿,被成为猴棍!”陆林凤回答。
“我是不是因祸得福了?”秦良玉满脸惊喜。
“即使没有这件事,你爹也该送你到我这里来了呢!”陆林凤笑着说,“这丫头一直不知道?”
吃过了饭,秦良玉就被吴家姐妹领进了早就为她收拾好了的房间,从此她便在点易园里安顿下来,在师姑陆林凤的指导下习武。
秦良玉没想到的是这个师姑居然会藏有《六韬》《三略》《鬼谷子》等等许多奇书,她每天练功习武,晚上挑灯夜读,不仅武艺提升得快,谋略和文才也都在进步着。
一闲下来就不免要想起马千乘,最让秦良玉放心不下的还是石柱马家。她知道杨应龙一定会动马家心思。怎么动?什么时候动?却无法知晓。
时间很快就过了两个月,秦良玉在师姑的指点下苦苦地练习着峨眉功夫,对马家的担心却在与日俱增。
他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
这段期间,万历派出的太监邱成云来到四川催收矿税,随邱成云一起到了四川的还有朝廷御用风水师柳随风,他们一同住进成都驿馆里。
柳随风以游方道士的身份到处明察暗访,看着谁家祖坟好,有可能威胁朱家天下,邱成云就以开矿炼铁或者炼制硫磺等为幌子把它破坏掉。
这天黄昏,邱成云去泸州了,柳随风正感觉无聊,却听得敲门声响,随口就叫了一声:“进来。”
门开了,驿馆招待后面是两位武官模样的人,穿着飞鱼服,威风凛凛的站在了门口。
俩人后面的一队跟班,全都提着精致的木器。
柳随风认得这些木盒应该是哪个酒楼送饭送菜用的东西,随即站了起来。
“听说这川味菜别是一绝,看来今天有些口福了,”这位朝廷御用风水师不动声色地看着一会两位武将打扮的人才开始说话,“两位是——”
“在下播州宣慰史杨应龙,”说话的人大个子,满脸胡须,声音有些瓮声瓮气。
另一个抱着拳嘿嘿的,堆出了一脸大横肉块子。
“播州宣慰史?”柳随风吃了一惊,“久仰!久仰!只不知杨将军你们来找在下,为的何事呀?”
柳随风一边说,一边把大家让进了屋里。
“我等久仰大师大名,来找大师!是想烦大师去一趟播州,看一看我们家祖坟风水,”杨应龙说着,叫护卫抬了一张方桌进了,满满的摆了一桌。
那些酒店跟班摆好了酒,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在门外站着。
杨应龙先请柳随风上首坐了,自己坐在左边,又指一指坐在右边地人,向柳随风介绍:“这是我的舅哥田雄龙。”
“田雄龙?”柳随风仔细看了看来人:“哦,穿上武官服,倒是认不出来了呢!去年我在贵州,给贵府调里过家宅风水!怎么样,后来来算顺利吧!”
“得大师指点,真的比从前顺利多了,”田雄龙回答,“上个月小妹田雌凤嫁与了这个杨宣慰为小房,有这个妹夫罩着,再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过去与你争斗的思南田景升家如何?”
“正如大师所说,自从贵州督税刘公公支持开矿炼铁,一方面为朝廷开辟了税源,还一下子就斩断了他们家龙气,现在田景升已死,它唯一的一个儿子也因为带入阻止刘公公开矿,被下进了贵州大牢中!”
田雄龙一边讲着思南田景升家的事,一面哈哈大小。
杨应龙和柳随风受田雄龙的欢快感染,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柳随风好高兴:作为朝廷的风水巡检师,大家都知道他担负着确保各地官员都祖坟不至于威胁皇室的任务,所到之处都会有官员偷偷来见,而且这些官员给的红包都不小。
“去年这个田熊龙一出手就是一千两银票,”他想,“今天肯定又该自己发财了呢!”
酒过数盅,杨应龙试探性地问柳随风:“请问大师,这四川的风水如何啊?”
“哦,北方秦岭是中国中部干龙。南方自横断山出脉,是中国南部干龙。两条大龙在三峡接气送气,形成了这四川盆地一方沃土。‘重重旺气入关中,常有三五位三公’,虽说不是龙头,但且不闻‘大地每从腰部落’的道理?”
“哦,那他们所驻播州之地大师走过了没有?那里又怎么样?”
“以龙来它是南方干龙的第一大支龙,被赤水河和乌江左环右抱,中间一条龙脉隐隐隆隆。播州城所在隐隐约约已有太极之势了呢。这好与坏,杨宣慰你们都是聪明人,应该知晓的哟!”
田雄龙不觉得什么,杨应龙的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哦,不知大师和邱公公谈论过这些了没有?”田雄龙试探着问。
“还没来得及说,我也不打算说了。只要一说,那就丧德了呢!播州杨家又没有得罪过我,我信奉的是天命有归,怎么会胡说八道乱叫舌头呢?柳随风虽说是在为朱家服务,但我是懂得分寸的啊!”
杨应龙赶紧从袖子里取出一张两千两的银票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多谢大师成全,先祖泉下有知,会感激不尽的。”
“杨家坟地其实已经出人才了,宣慰您气宇轩昂,可不是一般任务啊。”
杨应龙知道柳随风还在敲诈自己。赶紧说:“大师放心,过几日我还会有谢。”
“皇上家凤阳确实是好坟地,可惜今天看来,”柳随风又盯着杨应龙看了好久,才说,“万物都有生旺衰弱的时候啊!”
“哦,大师有所不知,听说石柱宣抚使马斗斛家回龙山上地祖坟才算好地呢!”杨应龙装着听不懂的样子,赶紧叹息了一声,“他家为了保住祖坟风水,的确是煞费苦心了呢!柳大师您不知道,那块宝地呀!听说是大明开国前与刘基起名的张定边给相的。张定边曾经预言:这个地啊!发福速度是缓了些,但未来不可限量。”
“此话当真?”柳随风说,“我才从贵州转到四川,渝州下辖之地我只去过播州和泸州,忠州、涪州等地还未来得及去呢!要真是张定边给相的,我会抓紧时间去那边看看。”
“柳大师什么时候去,可不可以给一个准信啊?”杨应龙说,“在下定当亲自前来致谢大师的好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