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太阳落下,在空中映照出一道彩霞。
她立在屋顶,看的入迷。
李子正浩悄悄走来,轻轻一跃而上。
“怎么?何时你也这般有情趣了?倒是学起古人看起日落来。”他调侃着,揭开袍子坐下,望着那殷红的天空露出一抹笑,小时候,他也喜欢落日的。
“小泥鳅,我……是不是要走了?”她叹了口气,微微蹙眉,“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
他微怔,轻抚她的额头,“怎么了?”
“八九变了,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喜欢我了!”
他听罢,低头轻笑,转头瞥见院子走廊边的八九。
今日的八九身着一件棕褐色袍子,头发半束着,浓密的眉下一双锋利的眸子,四目相对,倒是给李子正浩一种莫名的压力感。
两人对视了几秒后,八九终是离开。
他看看阿七,确认她没有看到,反倒有些庆幸,即使自己也不知道庆幸什么。
“他是天界东华紫府的东影君转世,自是不同于常人的。”他望着她的侧颜,“何况……”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摇摇头。
“何况什么?”
“没什么。”
“你快告诉我!”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眸子里透着些许的怒意。
他有些吃惊,本想推开她离开,但是不巧又瞧见走廊边的八九,他轻笑,反身将阿七压在身下,“我不想告诉你。”
“你……”阿七有些生气,挥手便想给他一拳,但是却被他一把接住。
他俯下身子,低头道,“何况东影君断了情丝,又怎明白‘欢喜’的含义?”
她愣住,思索片刻道:“情丝……是什么?”
他迟疑了片刻,忍不住伸手刮刮她的鼻翼,“以后你便会明白。”说罢,起身一跃而下。
他立在走廊一边,和八九对视了一会儿后傲慢的舔舔嘴角,留念般的闭目享受一番便转身离开。
阿七起身,抬眸望着那西落的太阳,眼角落下一滴泪水。
八九立在下面,抬头痴痴的望着……
“咚!”
她抬手间碰到一块砖瓦,瓦片顺着屋檐滑了下来,落在地上一片粉碎。
她一惊,低眸看去瞥见他……
“八九……”她笑,轻轻跃下,“嘻嘻!”
他行了一礼,“我刚好路过。”
“要去哪里?”她挽过他的胳膊,“我也要去,来了府上这么久,光顾着给你治病了,也没有好好玩玩呢!”
他轻轻甩开她的手,点点头。
她跟着他绕过了几个走廊,来到一个凄冷的院子里。
“安心亭?”她立在门口,想起第一次来府上的时候便是在这里见到慕容明康的,不知道八九来这里作何?
“这是我娘生前住的地方,这些年了,一直都没有名字,所以我便想了一个。”他走了进去,推开那道大门,“也不知她喜不喜欢。”
语气里透着些许的忧伤,她缓缓走近,心痛的轻抚他的肩,“她会喜欢的。”她笑,她的眸子很亮,如同空中的星星一般好看。
他点头,进屋去整理书桌上凌乱的书本。
她这才仔细打探起来,屋里很简朴,只是多了一个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种书籍,书架前方摆放着一张书桌,几本书凌乱的放在上面。
她走近拾了一本,“剑谱?”她蹙眉,八九在林子里生活了这般久,怎会认识这些东西?
他抬手拿了过来,整理好书本后一一放回书架,“要看书吗?”
阿七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不了。”她想着以前修行之时,木瓜让她看的那些天文地理已经很头大了。
他找了一会儿,抽出一本“牛郎织女”的书递给她,“我要练字了,你一个人会无聊的。”
“哦!”阿七这才很不情愿的接了过来,转身找了一张椅子看了起来。
他走到桌前,在下面的抽屉里拿出笔墨纸砚,开始写起字来。
阿七打开那本书,倒是被里面的情节和人物吸引了过去,原来除了那些让人头大的修习之书以外,还有这些讨人喜欢之物呀!
一本书读完,她有些愤愤不平,心中如同烈火焚烧一般。
“那些天神属实过分!织女何错之有?牛郎不过一介凡夫俗子,也没有错呀!为何要让他们分开?”
她摇摇头,背起手来,“其实吧,最可怜的应该是那只为了报恩而牺牲自己的老牛最可怜!”
“没有可怜之说,毕竟都是自愿的。”八九放下手中的笔,收拾起桌上的残迹。
“为何?”她不解,走上前望着他写好的字,拿起瞅了又瞅,字形正倚交错,大大小小,开开合合,线条粗细变化明显,跌宕有致。
不过最末一行写歪了,歪得简直要倾倒,这一笔着实有些不好,反倒给这张字添了一笔败笔。
“你不认真哦!”阿七将它举起,欣赏着,“你何时学写字的?”
八九上前,一把拿过她手里的纸张,捏在手心里揉成团,扔到一边的纸篓里,“昨日开始的。”
“昨日?这才多久,你……”她吃惊,难怪这千年灵芝如此罕见,看看八九的变化,她怕是明白了。
“那……这些书,你可看的懂?”阿七绕过书桌,立在书架前方,望着那一本本厚实的书直犯困。
“只是粗略看了一篇,并未深究。”八九将阿七手上那本书拿走,翻看了一篇后放回书架,“我送你回去吧。”
阿七这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也许是看的太入迷,所以忘了时间。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他们都不可怜。”阿七一把跳上他的书桌,妖娆的半睡在其上,“说说呗。”
“织女明知违背天条还是去了人间,并与牛郎成婚。牛郎去见织女也是心甘情愿,老牛为了报恩而舍去自己,如此看来他们都是为了一己私利,有何可怜?”
阿七听罢,如此想来还真是如此。
“天色已晚,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她点点头,一跃而下,“我今晚在这里睡,不可以吗?”
他迟疑片刻,摇摇头,“男女授受不亲,这是规矩。”
她听罢只好点头应下。
他陪着她一同去了西厢房……
他走了……
她化成风一路跟了去,直到他进了安心亭,她才离去……
空中一朵乌云飞过,立在屋檐之上化成一条白龙,一道金光闪过,化成一位男子……
他轻抚脸颊,是一片湿润……
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