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器在境界当中拥有着不凡的力量,被震出之后的玉无痕当即吐了一口鲜血,浑身的力量仿佛被抽离了一般,瘫坐在地上,姜老太婆不愧是与太字辈齐名,安然的站立着,不过也被震的够呛,晃晃悠悠。
“快把她拿下。”玉无痕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道。
这自然不必多说,在姜老太婆进入安阳萱的境界当中之时,刘真便布下阵法将她的身体困住,现如今姜老太婆除了能呼吸说话,其余的也动弹不得。
姜元柳心中暗喜:“眉心锁无人能破,已经蔓延了整个境界拿不出来了,就算是老身自己也解不开这阵法,刘真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姜老太婆这一句话,让刘真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心中不免对自己的做法有些后悔,但比起完全压制安阳萱的气息,或许将来自己会更加后悔甚至说是遗憾,所以只能听天由命了。
“你到底对萱儿做了什么?”
玉无痕此时缓过劲儿来,虚弱的站了起来,说:“昨日她给安阳萱下了药,是催发气息暴增的药,目的是要引发神庭大阵,今日这个眉心锁,其实是另外一个算计,总之就是要将安阳萱变成一个恶魔的样子,告知天下讨伐于东都。”
“你好狠毒啊,为了引发战争不惜做到这种地步。”
“如今之计只能解除神庭大阵,刚好两位布阵者都在,这样就算气息暴增,也无法启动,就不会引来雷电。”
“不可能了,神庭大阵不是一般的阵法,已经没有多余时间去让我们解除了,更何况如今又多了一阵,这眉心锁是否能破也未可知,如果贸然进入境界,有可能被阵法牵连。”
“将我打晕,打晕昏睡之后,再强大的气息都无法聚集,也就不会启动阵法了不是吗?我在修行的书籍当中看到的,只要人的神智不清晰,在强大的高手都没用。”安阳萱说。
“对于一般人有用,但别忘了她可是‘孟婆’姜元柳,最为擅长的就是操控别人的境界,尤其是在睡梦或是神志不清之时,所以不但你不能昏睡,反而要集中精神保持头脑清晰,以免她趁虚而入。”太辛说。
“那杀了我,杀了我境界也就没了,一切都不会如她所愿。”
这句话刚刚说完,安阳萱就面色通红浑身发热,看来这姜老太婆刚刚在境界中催发了昨日留在安阳萱体内的药物,经过一夜的蔓延已经发挥药效,用不了多久神庭大阵就会受到气息的冲撞,只要气息足够强大,强大到足以启动大阵,那么天雷就不远了。
“好戏来了。”姜老太婆在一旁笑道。
看她的样子并未想着急于脱身,对于自身的安危,她更想待在这看一看这个场面。
如今就算是太字辈也束手无策,因为他们根本不可能操控大阵,即便是自己布下的,只能匆忙将朝堂的人都驱离大殿,以免雷电霹雳伤及无辜,而那姜老太婆在一旁哈哈大笑,就像是一个疯癫之人。
安阳萱火热难忍汗流浃背,额头上的“眉心锁”也慢慢显现出来,除了一团火焰一般的印记,就连眼睛与嘴唇因气息的冲撞也变得赤红,像极了修行走火入魔的人,此时的安阳萱恐怕神智已经不怎么清醒了,能看得出她在使劲的挣扎,让自己保持头脑清楚,但面对如此巨大的气息,对于一个刚刚修行的人来说,根本无法操控。
在大殿上的人感受不到外面的天空,玉无痕因为被法器震伤而被拖出殿外,把外面的变化看的清清楚楚,皇宫的正上方阴云密布,漩涡一般的盘旋在上空,犹如一条黑色的巨龙在咆哮,这便是神庭大阵的威力,这个景象恐怕不只是在皇宫和东都,就连外面几十里或许都能看的清楚,这样规模的威力在太平年间根本没有人见过。
布阵者从未想过大阵会被启动,只是为了消除太字辈们心中的疑虑与多年的争执,以及对于一个不喜欢修行的人,多加一层保护,因为他们知道,安阳萱不只有他们几人盯着,外面的人更多,所以才布下的阵法,原本想布阵给心存疑虑的人一个交代,反而酿成了如今的大祸,只是为时已晚,为料想到激发大阵的并不是那股力量,而是屠龙岭的阴谋。
天上开始出现雷电,声震四方几乎贯彻整个大地一般,瞬间黑了天,老太奶被强行拖拽远离安阳萱,心如刀绞,只想拼了老命去换安阳萱一命,众人看着安阳萱几乎身体被蔓延的眉心锁所包围,痛苦不堪。
天雷涌动直击宫殿中央,将屋顶的砖瓦劈开,威力冲出的气浪吹起尘土飞扬久久不能散去,只是一击便阴云散去,从外面看除了宫殿的屋顶破了一个大洞之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在一层层缓缓落地的尘埃当中,一片废墟显现在眼前,在废墟中间有一个身影半蹲着,浑身被灰尘覆盖,但不难看得出是荀攸,安阳萱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动静,除了一些因落下的砖瓦划破的血迹之外,似乎并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可这也在意料当中,因为神庭大阵本身就是被气息所吸引而攻击境界的内伤,反而是这狠毒老太婆的眉心锁,将催化出来的强大气息流窜在血液里燃烧和冲撞身体,对于安阳萱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皮肤被灼伤的很严重,就像是一个大活人被扔进了一锅开水当中一般,像是要被煮熟了。
荀攸之所以也在废墟中,是因为天雷落下之时,他选择了替安阳萱接受神庭大阵的惩罚,荀攸知道神庭大阵镇压的不是邪祟与修为而是气息,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大阵,因气息的冲撞而被启动,那么也一定会受到气息的指引从而从天而降,他不可能改变天雷的目标却可以阻挡在天雷与目标之间,用更为强大的气息来抵挡天雷的惩罚,或许自己的能力并不足以和神力对抗,但他愿意承担后果,为了安阳萱他愿意赌一把。
荀攸已经是归尘巅峰,使出全力用气息笼罩住安阳萱,成为一个“盾牌”,不知是受到了天雷怜悯还是自己赌赢了,天雷真的没有穿过自己伤害安阳萱。
荀攸笑了,一口鲜血喷在了安阳萱的身上,与灰尘凝结在了一起,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但他还是笑着。
就连太字辈们都敬畏的神庭大阵,寻常人怎么能承受得了,恐怕荀攸的境界已经被击的粉碎,虽然身体看似无恙,丢失了境界,恐怕连个活死人都做不成了。
太字辈几人目睹了一切,老太奶跌跌撞撞到安阳萱的身边,颤颤巍巍的老手摸了摸安阳萱的脖颈,虽然微弱但是还活着,这让她泪落不止。
而太辛则将自己的气息灌注到荀攸的体内试图挽救,但在瞬间他就绝望了,因为他感受不到荀攸的气息和境界,似乎都随着天雷的消失而消失,仅仅是剩下了一口气在支撑,悲痛万分,如果不是几位老人多年的争执,恐怕也不会布下这阵法引来这么大的祸端。
“赶快将安阳萱荀攸抬走救治,传医官。”
“荀攸就不必了,我会把他带走。”太辛说。
“将他交于我吧。”玉无痕此时已经调理好了气息,已无大碍。
“寒山是我修行的地方,想必上师也知道此处常年极寒可以让气息缓慢消散,荀攸虽然境界已破,气息微弱几乎全无,不妨暂时葬于寒山,虽然连个活死人都不算,但至少躯体不会腐烂。”
“你是说活葬?”
“对,至少能够保存一些可能,他用自己的性命救了安阳萱,我想安阳萱醒来之后,会想再见到他,我会为他走遍寒山去寻找冰魄,此物含在口中会为躯体凝聚气息,或能有一线生机。”
“有圣水之称的冰魄是与紫金齐名不可多得的珍贵之物,冰魄也仅仅只有寒山才有,千百年在冰雪之中形成的天地精华,在茫茫的雪海之中极为难寻,何况冰魄入体会慢慢融化,你需要不断的寻找不断地放入口中,不能间断,不然一切都是徒劳。”
玉无痕已经拿定主意,就算翻遍寒山,也要保得荀攸的最后一口气,至少在安阳萱醒来之前能够做些什么。
此时姜元柳还被困在刘真的阵法当中,似乎并不能在作恶,但这位阴险老人不得不防,虽然穷凶极恶但东都毕竟不是荒蛮,并未当即斩杀,而是选择押入大牢,等待堂堂正正的公开处决。
荀攸几乎死去,仅存下还有余温的“尸体”,已经不能再东都的炎热中停留,飞奔的马车直奔寒山而去。
寒山寻常百姓几乎不会涉足,在寒山的深处有着连一身绒毛的动物都低于不了的寒冷,却能在半山腰看到一座冰石而成的宫殿,虽然没有东都建筑那么精致,略显粗糙的冰柱颇为壮观,那就是玉无痕经常修行的落脚处“寒山宿”,就连功力深厚的他最多也只能停留三五日。
太辛与刘真也一同前往,寒山虽然是刘真锻炼玉无痕修为的地方,但自己已经是很多年未曾来过,太辛更是游历以来第一次前往,虽然此地无人不知。
随着马车飞快的奔驰,很快逼近寒山,车马与卫兵早已寒冷难忍,两腮通红眉毛胡须均挂满了冰霜,到了寒山宿脚下,只能三人前往,玉无痕背着荀攸僵硬的身体早已成为冰块。
越来越近,太辛与刘真两位太字辈看到这个名为“寒山宿”的地方,心中震惊,在早先年可没有这个地方,只有光秃秃一望无际的雪山。
“寒山宿”是玉无痕在此地修行自己用境界化实而成,归尘境巅峰不仅拥有自身强大无边的境界,还能把强大的气息化为实物,尤其是在这个冰雪的天地,运用强大的气息形成暖热和冰冷的气流融化冰雪再铸造成冰墙石柱,但两位万万没有想到玉无痕已经将气息控制到如此地步,不光能用气息形成粗糙的房屋,还能精细的把控到如此境地,大到冰柱台阶,小到门窗牌匾,就像是工匠雕琢一般精致,虽然看得出来非一日之功,恐怕没有个三五年是不可能锻造如此规模的“寒山宿”,但依然叹为观止,不经意感叹道后生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