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裳点点头:“是的,我们也应该爱它。”
赫管家把玻璃罐递过来,白云裳不接,赫管家就微微呵斥:“这是少爷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一直等着交给你,可惜找不到机会。你今天来了,正好亲自给你。”
白云裳诧异:“你说什么?”
赫管家自知说漏了嘴,却懒得解释了,微微眯眼说:“李小姐,少爷每天都在等你。”
“他可总算是等到了,否则,只好派我亲自去找你。”
“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赫管家看着天空,“这一切都是上天冥冥注定的。”
“李小姐,时间不早了,你该离开了。”
玻璃罐子被强行地放进白云裳的手中,赫管家转身走进庄园,就在那瞬间,大铁门自己缓缓关起,将这个庄园与外界隔离了。
明明是阳光灿烂的天气,这庄园却仿佛陷在一片阴霾之中。
白云裳看着手里的玻璃瓶,摇了摇,那小糖果一样的东西就哗哗动了几下。
她拧开盖子,从里面拿出一颗来,放在鼻前嗅了嗅,却不是糖果的甜味……而是一种很重的化学成分的味道。
她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白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记得以前两人坐在草坪上,从莫流原的衣袋里就掉出几颗糖果。
她不喜欢甜食,当时只是觉得糖纸包得特别漂亮,就好奇捡起一颗,打开包装成花型的糖纸,她看到的是这一模一样的糖。那么漂亮的糖,在阳光下,就像晶莹的宝石一般……
白云裳要往嘴里送,却闻到一股极其怪异的味道。
你在做什么?莫流原皱眉盯着她,不要吃。
他很紧张,甚至慌忙中,一把打掉了她的手。
对于从小就充满绅士风范的莫流原来说,他还从未有这么“粗鲁”过……
那时,她好像还为这个小细节而伤心难过了一阵。
难道在这些糖里有什么秘密?
三天一次,四百二十六天,还不到两年的时间了……
回到所在的酒店,白云裳把罐子里的糖全都倒出来,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四十二颗。
如果他们说的意思是三天吃一颗,一百四十二颗,正好可以吃四百二十六天。
白云裳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但是她现在还不敢这么去想……
她拿出一颗糖,放进嘴里吃下去,然后抱着那只罐子一直坐在床上等。
等着夜幕渐渐黑沉,等着一如往常该病情发作的时间……
可是,如她那个大胆的猜想一般,她一点要发作的征兆也没有。
1个小时,2个小时,3个小时……
夜晚3点钟,白云裳依然跟正常人一般,不但没有发冷战,也没有昏昏沉沉的高低烧交替。
这罐糖果,果然是药?
可是很显然,它并不是解药,而是一种拖延病情的药物。
四百二十六天,还不到两年的时间了……
也就是说,等吃完了这罐药,她的病情还会继续发作!
为什么莫流原会有这样的药,为什么他知道自己有病?为什么就算她易容了,还是会被他一眼就看透?为什么赫管家要那样伤心流泪?为什么莫流原从小就要吃药?而他跟画册里的西原大人又是什么关系?
无数的问题接踵而至,快要将白云裳逼至疯狂的境地。
她想明天还要去找一次莫流原的,就以白云裳的身份,什么话都跟他问清楚!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白云裳就动身准备。她打过电话,可是莫家一直没有人接。她实在心急,等不了就直接坐车到莫家门口。
莫家庄园撤掉了门卫,也没有佣人了,整个偌大的庄园死寂一片……
她在铁门外摁了两个多小时的门铃,没有丝毫反应。
她又拿出手机给莫家庄园电话,一直打,一直没有接。
不知道为什么,白云裳的心中,生起一种强烈不好的预感,她觉得很慌张,从未有过的慌张。
她开始为什么要扮作“李小姐”出现,为什么昨天感觉到异样也没问清楚!
她一直等到晚上,天黑了,她没有回酒店,买了望远镜,就在莫家附近的酒店租了间房间,一直站在阳台上看。
莫家一个人影也没有。
一天天过去,没有人从里面出来,也没有人从外面进去。
整个庄园死寂如墓地。
到第六天的时候,几辆法院的车停在莫家庄园门口,从车子里下来几个人,拿着长长的封贴在大门和围墙上贴起。
望远镜从手中脱离。
白云裳跑下酒店,天下着点小雨,她因为焦虑和慌张,已经几天没有睡过好觉吃过好饭,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的憔悴。
她的脚步都是有些虚幻的。
她好像看到庄园里的那个少年,一袭王子服,就坐在庄园的围墙上方,眼瞳淡漠而空灵。
淋着雨冲到他们面前……
“请问你是?”
“这座庄园的主人已经把房子拍卖了。”
“小姐你在做什么?你再闹事,我们就叫警察来抓你……”
白云裳想去撕那些封贴,去被几个男人拦住。
她想要告诉他们,莫流原不可能会拍卖掉这座庄园的!
这里是莫流原从小到大的家,他一直在这里生活,他那么喜欢家,这个庄园对他来说就是他的生命。
他曾经跟她说过他的生命是跟莫家庄园连在一起的。他的根部扎在了这里,所以他哪里也不能去,如何也不会离开……
“小姐,小姐,小姐……”
白云裳听到各种声音在耳边响着,她的脑子嗡嗡嗡的,就像一片天光的白,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不敢相信,一夜之间,这房子就已经拍卖了。
莫流原和赫管家不知所终……
人间蒸发根本不是莫流原的作风!
他出事了?他从小就吃药的,现在把药给了她,那他呢?她早就应该察觉不对劲。从小他的脸色就比平常人苍白,而且神情总是麻木不仁的空洞,寂寞,孤僻,自闭。
他应该在医院那会儿就在停止用药了吧?
白云裳的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想起昨晚的见面,莫流原那荒凉的眼神,赫管家通红的眼睛。
她真的对莫流原的一切了解太少了。
他有怎样的过去,他在想什么,他又做了什么,他总是那样不说,她便什么也不知道。
雨势开始加大,将白云裳的身体渐渐打湿。
头发被淋得贴紧了脸,一滴滴滴落着水珠,她面色苍白着,忽然耸动着肩膀,开始抽泣。
如果莫流原出事了,她该怎么办?
这么多年以来,她跟他的感情基础真的很深厚了,就像是亲人一样不可分割的存在。
他们的童年记忆全都是连在一起的。
如果他没有了,她的记忆全都要空掉了……
她颤抖着,头有点昏沉,似乎身体要朝后倒去,两个法院男人发现到不对劲,立即将她扶住:“小姐,你没事吧……”
法国。
宽阔的露台上,司空泽野似乎是听到某种呼唤,心口猛地一痛,仿佛被锐物刺中。
司空泽野硬起背脊,难耐地捏起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