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红菱所愿,老夫人虽然没有承认她的身份,但已然把孩子当成了亲孙,而她的住所从下人房搬进了一处叫玲珑阁的地方。这里靠近清池园,老夫人经常在那里休憩,而她正好借此让老夫人跟孩子多接触,增进他们的祖孙之情。
唯一不如意的是离李兆廷的住所曲院太远,老夫人如此安排,是怕他俩旧情复燃吧。然而红菱一点都不担心,她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计划,只是需要时间慢慢实行。
红菱住进玲珑阁的第三天,她抱着孩子在李府闲逛,所有的丫鬟家丁见了她都绕道走,似乎很怕她,都是一群下人也无所谓,怕也是好事,等将来她说话的时候就能镇得住他们。
不知不觉中她走进了东院,这时候的梅花开得正艳,芳香扑鼻,被梅花所吸引的不止是她,还有李府现在的少夫人。
李清淼老远就看见红菱鲜艳的身影,那女人改不了在ji院的习惯,穿衣打扮简直俗不可耐。
就连秀水也忍不住抨击她的品味,“少夫人,那女人真没品。”
“别瞎说,那些衣服是老夫人送的。”
秀水眼珠一转,马上接话,“本来吧,好好的一件衣服到她身上就特别难看。”
“你这丫头。”
李清淼拿手指点了她脑袋一下。秀水跟秀婵在一起呆久了,学得越来越机灵,说话不再像以前那么畏缩,现在还学会人前说人话,人后说鬼话这一套。
“原来姐姐也在啊。”红菱主动过来搭腔。
李清淼当没听到,对秀水说,“这里空气不好,我们回去吧。”
“哎呀,姐姐若是讨厌红菱,红菱走就是了。”红菱扮作一副大肚能容的样子,转身就走,还边走边说,“宝宝,娘现在什么都没有,好在有你陪在身边,既然她们不理我们,那我们看奶奶去。”她在哪里自导自演的起劲,一回头,哪里还有李少夫人的身影。
“少夫人,那女人真恶心,说出来的话还一点都不觉得脸红。”
“跟一个做过娼ji还如此得意的女人讲礼义廉耻,你觉得她能明白吗?”
“不能,所以我让府里的丫鬟们都不理她。”秀水说的得意。
李清淼斜睨了她一眼,“就知道是你在后面捣鬼,可别太过分了,她若有什么不要紧,但孩子是无辜的。”
“这点秀水心里明白。”
“你去把洪武叫来,我有事吩咐他办。”
“是。”
不出一刻,洪武便出现在了曲院。“少夫人,您有事吩咐。”
李清淼已经让所有遣开了所有的丫鬟,但事关机密,她不得不小心再小心,压低了声音问洪武,“那红菱说的村子你知道在哪儿吗?”
“知道,坐车过去大概半个时辰。”
“一会儿你陪我去一趟,此事不许声张,就连少爷也不能说。”
“是。”
马车行驶在郊外地小路上,路面坑坑洼洼,把李清淼颠得只想吐,为了弄清事实,她只得咬牙坚持。
洪武指着前面的小村庄告诉李清淼,“少夫人,前面就是白桦村,村里一共三十户人家,那稳婆就住在村口。”
李清淼惨白着脸探出马车,朝前方望去,
“你怎么会这么清楚?”
洪武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叔公就住在这村里,小时候经常来玩。”
“看来我真是找对人了。”
“那我们先去哪儿?”
李清淼笑了笑,“去你洪叔公家。”
“啊!”洪武惊讶地张大嘴巴。
马车停在一家农舍前,三件茅屋,不算富裕,宽敞地院子里晒着稻谷,看起来吃应该不成问题。
洪武先进去打招呼,李清淼坐在马车里等。
跟洪武在说话地那个老头子,应该就是他的洪叔公,洪武说了几句又朝马车的方向指了指,那洪叔公不知说了什么,洪武跑过来禀告,“洪叔公请少夫人屋里坐。”
“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吧。”
“把这个给你洪叔公送去,跟他说,我只是问几句话就走,叫他不要跟旁人提前我们来过。”
“少夫人,我先扶你下来。”
洪武的洪叔公很好客,还特地把自己珍藏地茶叶拿出来给李清淼泡茶,那茶叶估计有些年头了,李清淼现在怀着身孕,哪里敢喝它,又不好意思推拒,只能捧在手心暖手。
“洪叔公,我想向您打听个事,大年二十那天,你们村里是不是有人救了一位孕妇?而且在那天夜里,孕妇就生下了孩子?”
“是有这么回事。”
“请洪叔公跟我说说事情的整个经过。”
“记得那天天色不好,我们早早就收工回家,路过离村头不远的三岔路口,看见一位姑娘倒在地上哼哼,我们走近了才发现,她还挺着个大肚子,那时候她的羊水已经破了,像是快生的样子,我们几个就把她抬到稳婆的家里,夜里那姑娘果真就生了,听说还是个儿子。”
“还得那女子的摸样吗?”
“瘦瘦长长,还挺漂亮的。”
这样的形容跟红菱也相符,但李清淼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想了想,“有没有特别点的地方。”
洪叔公敲了敲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对,那姑娘左眼下有颗痣,我跟我家婆娘有说起过,我婆娘说是泪痣,还说那女人是天生的苦命。”
问题就出在这里,村民救的不是红菱,而是另外一个,整个事情经过,李清淼大概有些眉目,但要戳穿红菱,还缺少有力的证据,关键就是要找到那个左眼下有颗泪痣的女人。
李清淼告别洪叔公的时候,又给了他一锭银子,并关照他,将来或许会需要他的帮忙。
两锭银子加起来抵得上他家一整年的收入,而且她又是洪武的主人,说句话的忙还是能够帮得上的,洪叔公答应得义不容辞。
“这事先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是!”
“这两天你辛苦一点,去找找那女人的下落,有泪痣的女人不多,何况她还刚生过孩子,去药铺问问或许会有消息。”
“是!”
李清淼暗暗发誓,这次她要彻底地击垮对手,决不能让她再有翻身作怪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