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阁内,萧宇辰坐在凳子上,用嘴咬住手上缠绕的布条头,然后用不甚灵活的左手解下右手的上那个缠绕奇怪并打了个蝴蝶结的布条。布条下的伤口已经结痂,丝毫没有溃烂和感染,显然所涂伤药的效果极好。他将布条重新缠绕好,然后重新固定住。
阳光透过镂花窗照在少年的脸上,分明衣衫褴褛,但是阳光给他的周身踱了一层光芒,平添了几分风流倜傥。
萧宇辰笨拙的解开上衣,想看看身上未处理的伤口。
这时候,门被忽然推开。“阿娆,我把我娘那里的伤药拿了很多来。”踏入屋内,水若才发现屋内坐着的是之前的那个陷入昏迷的少年。萧宇辰的上衣因为被划破而裸露出了肌肤,上好的身材一览无遗。水若半晌才反应过来,匆忙的转过身去,右手捏着药瓶,左手握拳,用手臂捂着眼睛,脸上染了红晕。
萧宇辰这会儿也是手忙脚乱的穿上那件破衣服。
“你这人怎么大半天的脱衣服也不关上门呀?”
“我看这门栓甚是奇怪,想着院里也没有人就打算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口。”
“那你赶快把衣服穿好。”
“已经好了,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水若转过身去,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望着眼前眼前的少年,水若问道:“山主呢?”
“你说的是那个小丫头吗?她应该离开院子了。”
“说好了让我去拿伤药,她可倒好,这会儿居然又不在。那就给你好了。”她把手上的一大瓶伤药扔给了萧宇辰。
萧宇辰伸手握住了伤药,然后放在了桌子上。
水若正准备转身离开去找澹台娆。一转身,却发现澹台娆会同澹台翰和冯豫已经在外院的大门口。
“阿若姐姐,你是来送伤药的吗?”澹台娆跑过去挽住水若的手。
“是呀,我也是刚刚过来的。这不一看你不在,正准备去找你来着。”
澹台翰迈进屋内,看了一眼刚刚起身的少年。
然后问道:“你就是苏玉晨?”
“正是在下,敢问阁下是?”
“这是我爷爷,也就是老山主,那位是冯爷爷。”澹台娆抢着答道。
“爷爷,冯爷爷,你们快坐。”然后她拉着水若坐在了凳子上,提起茶壶给每人倒了一杯茶。
“听闻苏公子是晟国熙县人,往来晟都做些生意。请恕老朽冒昧,敢问阁下家中是做何生意的?”
“在下家中是做茶叶生意的。不料去晟都途中遭遇劫匪,不慎落入云梦湖中,幸得小姐相救。”
“据老夫所知,这个春寒料峭的季节,熙县今春的新茶应该怕是还未长好。”
萧宇宸放在桌下的手指轻微的弯曲,心中开始百转千回。暗自思索道:听这老者所言,怕是他对熙县极其了解。倘若我说是去晟都谈今春茶叶的预定,一般大多这种都是有多年合作的才会提前预定,而且只需书信往来即可。再者,不久以后新茶将出,带上一些再谈预定才合理。这样拙劣的借口怕也很难瞒过这老者的眼睛。喝了一口桌上的茶,他面不改色道:“是去年的一些陈茶,今春的新茶未出,去年一些未销出的陈茶屯在库房,熙县近来天气多变,容易受潮,故此才运往晟都看看能不能销出。”
“喔?听闻公子不幸落水于云梦湖,不知道公子可知晓截杀公子的是何处的盗匪?虽然我们收留了公子,但是也怕匪徒前来,祸及我山中住户,还望公子据实相告。”
“那些劫匪想来应该是惯犯,云梦川一直以来位于三国交界,盗匪横行。想来,也是我此次不够小心谨慎,这才遭此横祸。老山主不必担心,待我伤势稍好,我即刻便可离开绝不会累及山中住户。”
“公子大可安心养伤,这娆阁偏厅的客房公子可以暂居,只是平时还是少走动为好。”
“阿娆,你随我回去,今天好好陪你祖母吃个饭。”
“好的。我这边交待一下他的住处,马上就过去。”
“嗯。”
澹台翰会同冯豫走出了娆阁。
水若拉着澹台娆就说:“你告诉老山主了?”
澹台娆点了点头。“瞒也是瞒不住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爷爷有多厉害的。”
“告诉了也好,但是老山主居然没有罚你。”
澹台娆凑近水若的耳朵,悄悄耳语。
“啊,你这丫头。也不怕被发现。”
“没事儿,痕迹我都清理了,爷爷肯定也发现不了。我的好阿若姐姐,你可要帮我保守秘密的呀。”
“你这个丫头呀。从小到大,不知道我和冯洛帮你隐瞒了多少事。”
望了一眼萧宇辰,澹台娆若有所思。然后说道:“你带上伤药跟我去偏厅吧。”
萧宇辰拿上伤药随着澹台娆走出娆阁,迈出院子门,然后穿过回廊,弯弯绕绕走了很久来到一个偏远的院子。这一路上,每个院子门口都有着几个人把守着,碰见澹台娆都会问候一句:“山主好。”
推开院子的门,踏入偏院,院里种满了大片的向日葵,黄灿灿的一大片,美不胜收。
推开偏厅的门,内里陈设简单却精致。上好的香樟木桌椅,珍珠串成的珠帘,山水花鸟的屏风。似是久无人居,桌凳上沾染了一层薄薄的灰尘。院子里有水井,你自己打水打扫一下就好。平时呢,还是少出去为好。这个院子旁边的那个房屋内里有炊具。过会儿我就让人给你送些柴火和吃食过来,你就好好在这里养伤吧。
“喂,你这丫头,就这样把我丢这里不管了。”
澹台娆斜瞥了一眼,然后说:“你方才叫我什么?”
“山主,山主大人。我就自己在这里待着吗?”
“不然呢,你以为呢。谁都是自己动手的呀。喔……我知道了,苏公子怕是丰衣足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不会自食其力吧?”
“谁说我不能生活自理了,不就是做饭吗?还没什么能够难住我的。”
水若拉了拉澹台娆的袖子,说道:“阿娆,要不我每天过来给他送饭吧。”
“我的阿若姐姐,送什么饭呀,送些蔬果过来就行,你没听见苏公子说吗,这等小事难不住他的。”
说着,她便拉着水若离开了院子。
院子里,萧宇辰望着房间的积灰恨不得收回刚刚一时的口头之快。幸好早先在娆阁吃了些许果子,不然这会儿估计没有力气来打扫了。
他用把水桶放进水里,然后用左手转动水井上的转轴打出一桶水。提着这桶水进屋开始收拾屋子。
不一会儿,一个侍卫送来一篮子蔬果和一套衣服,说道:“苏公子,这是山主命我送来给您的。”
放下东西,小侍卫便打算离开了。
“喂,小兄弟,你别走呀?”
“苏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小兄弟,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是哪儿呀?还有你们山主叫什么名字呀?”
“苏公子,不该问的最好还是别问为好。”小侍卫转身便离开了院子。
拿出那件衣服,细细展开。这是一件黑色的长袍,袖口和衣领处用红色和金色丝线绣着些云纹,这些纹理在阳光下散发出绚丽的色彩。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破烂不堪的衣服和鞋子,早前的水渍泥渍印记仍旧在。想来也是在昏迷这段时间,躺在小塌的时候被阳光晒着,身下暖烘烘的小塌烘烤干的。
拎着一篮子的蔬果,萧宇辰便踏入了旁边的那个厨房。
厨房内,炊具一应俱全。揭开锅盖,锅内非常干净。想来此前应该也有人在此做饭。他打来一桶井水,添入锅内。然后,把柴火全部塞进炉内,接着点燃火折子,可炉内并未燃起火来。于是,他拿出扇子开始扇,炉内浓烟滚滚,把他呛得眼泪直流。经过多次试验,他始终没能生火成功,却把自己搞得更加糟糕。身上沾满了黑色的锅灰,嗓子呛到直咳,泪水留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