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携着春天特有的花香,席卷着纷纷扬扬的樱花瓣,钻入娆阁。纱帘轻晃,尾端轻轻的拂过少年的面庞,有着些许痒意。
萧宇辰醒过来的时候,外边已然是正午,阳光灼灼。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房梁的壁画,祥云飘飘,鲜花斗艳,典雅精致。目光落在屋内,入眼的是香樟木桌椅,桌上摆着一套白玉茶具,旁边的香炉里燃着香料,清香徐徐。再往里看,却是绣着兰草的屏风。掀开被子,他准备抬步下床,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这才发现身上划破的口子已经被上满了伤药。
他慢慢的挪动步子,踩在地上,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掀开了隔挡外间视线的琉璃珠帘,往门口走去。
院子里,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各种各样的奇花异常把庭院装扮的满是春意。倏尔风起,吹来些许樱花花瓣,黏上了他的衣襟。
萧宇辰看着房内那些樱花花瓣,恍惚又想起记忆里那个温柔的女子惯爱以樱花酿酒。鬼使神差的,他寻着花瓣来的地方走了过去。
院子东侧确是一片樱花林此刻繁花绚烂,花瓣随风乱舞。樱花树底下却没有任何裸露的地面,而是铺满了柔软的青草,碧绿一片。
他不由自主的抬脚往前走去。风过处,花如雨,沾满襟。只见女孩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裙,慵懒的平躺在树下的吊床上。她的双眼微阖,长长的睫毛微动像蝴蝶振翅。如瀑般坠下的长发随着春日的风,和着粉色的樱花花瓣起舞。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走近,女孩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坐了起来。
“你居然这么快就醒过来了?看来云姑姑的药真的疗效越来越好了。”澹台娆歪着脑袋打量着萧宇辰。
望着眼前灵气逼人,满眼纯真的小姑娘,萧宇辰这才想起身上被包扎的伤口,那包扎的奇怪手法一准是眼前小姑娘的杰作。
“小丫头,是你救了我吗?”
澹台娆从吊床上跳了下来,双手背到背后,走到慕寒钰跟前,一副小大人做派,挑了挑眉说道:“废话,除了本姑娘,还能有谁呢?要不是本姑娘,你可能早就葬身濛水了。”
“濛水?”慕宇辰眉头微蹙。
“你难道不是在云梦湖救的我?”
“云梦湖?”
“对,我就是从云梦湖跌入水中的。”
听完这句话,澹台娆心里确是百转千回。一些大胆的猜测在她的心里形成。
看着眼前一直发呆的小姑娘,慕宇辰环顾了一下四周。继续询问道“小丫头,这是哪儿呀?还有你是什么人?”
“你可以随其他人一样唤我山主,至于我们所处之地呢,是我的娆阁。”
慕宇辰却在内心暗自思索:这丫头年纪小小,没有任何武功气息,一副纯真不谙世事的模样,但是却对我的问题答而有所保留,这里周边的环境布置更不似晟国的风格。一切就像个谜一样,看来还得花时间慢慢摸清楚这里。
“问完了吗?问完了就该我来问问你了。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又为何会落水?”
“我呀,我叫……我叫苏玉晨,大晟人士,出门做些小生意,哪料遇到了劫匪,这才不慎跌入湖中。”
“大晏?你可是晟都人?”
“我不过是大晏熙城偏远小县之人,只是来往盛都做点儿生意而已。”
“喔,好吧……”
“我看这里不似我晏国的庭院阁楼布局,这是何人所设计?”
澹台娆眉头微皱道:“你这人怎么那么多事儿?我好心救了你,伤好了你就离开就行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小丫头莫怪,我也不过是怕给你招来祸端而已。伤好之后,我自会尽快离开的。”
眼前之人,满身的不羁风流,骨子里流露出一种桀骜不训。
“这你不必担忧,伤好之后我自会送赶快送你离开,断不会给你连累我的机会。”苏乾看着澹台娆沿着小径渐行渐远,只好自顾自的回屋歇着。
澹台娆离开樱花园以后便去了祖父澹台洲的院子。祖父的院子很大很气派,院子里种满了奇花异草。花圃边,祖母顾氏正弯腰浇灌着花草。澹台娆抬脚的走了过去,满脸严肃的说道:“祖母,你又不听话了。云姑姑说了,你的身体不好,应该多躺着休息,不能劳累。你这样,我以后可就不理你了。”
“阿娆,你来了也不知会一声,祖母也好提前给你准备些吃的。”
“别岔开话题。反正我当了这个山主可是有的忙,你再不听话,以后我也懒得管你了。哼。”澹台娆撅着嘴巴侧过头去。
“好了好了,我听阿娆的话行不行。”祖母顾氏将水瓢放进水桶里,脸上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澹台娆顿时喜笑颜开的跑过去挽着祖母的胳膊,扶着祖母去厅堂。
“祖母,玥嬷嬷怎么不在呀?”
“我让玥嬷嬷去弄些鱼干回来。小咪离开这边好几天也没回来,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该不会又跑去我的院子了吧?这野猫一向淘气的紧。祖母,你放心,它肯定会回来的。每次它莫名其妙的离家几天不都回来了嘛。”
“嗯。”顾氏点了点头。
澹台娆扶着祖母坐下,又起身提起炉子上温着的茶壶倒了两杯茶。
祖母顾氏将绿茶酥推到澹台娆面前。“阿娆,快尝尝这新鲜的绿茶酥。”
澹台娆拿起一块绿茶酥,咬了一大口,然后喝了杯茶。
“还是祖母疼我,什么好吃的都给我留着。”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祖父澹台瀚和冯爷爷一起走了进来。
“阿娆,你今儿怎么过来了呀?”
“还不因为想你了吗,过来看看你们呀。冯爷爷,快过来吃点绿茶酥,可好吃了。刚才陪我爷爷下棋肯定累坏了吧?”
冯豫撸了下自己花白的胡子,笑吟吟的说:“还是你个小丫头孝顺。比我家那小子好多了。”说着,他便端起了整盘绿茶酥就往嘴里塞。
澹台娆又起身去给爷爷和冯爷爷倒了茶水。
爷爷喝了一口茶,然后询问到“阿娆,你最近可有温习过之前所学的课业?你可是我澹台家的家主更是这一山之主,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责任与义务。”
“爷爷,我知道了,知道了。您的教诲我一点儿都没忘。”
望了眼祖母,澹台娆撒娇的说道:“祖母,你这儿还有别的吃的吗?我还想吃山楂糕。”
“你这丫头呀,祖母现在去厨房找人给你做。”
这厢,听见祖母走远了。思及娆阁里的那个人,澹台娆的内心百转千回,陷入了纠结。
澹台翰望着纠结不已的孙女,询问道:“阿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爷爷说呀?”
“哎呀,爷爷,又被您看出来了。”
澹台翰笑了笑,“你这丫头呀,从小到大就藏不住事儿。心里想些啥,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澹台娆狡黠的笑了笑,朝着澹台翰招了招手,说道“爷爷,你附耳过来嘛。”
澹台翰附耳过去,听见澹台娆说道:“事情是这样的。爷爷您和二叔不是从小就告诉我要有仁义之心嘛。我昨儿个……昨儿个从山下捡回来一个人,不知道该不该留下他,所以来问一下您……”
澹台娆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澹台翰,只是隐去了山下何处救起此人以及动用密道回山。
澹台翰一脸严肃,神色凝重。“阿娆,兹事体大,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你更要早一些告诉我。万不可有所隐瞒呀。”
“我知道了,爷爷。那接下来,你是否要去见一见那个苏玉晨呢?”
旁边的冯豫听见爷孙俩的对话,忙问到:“你们爷孙俩打什么哑谜呢?哪儿冒出来一个苏玉晨呀?”
“那个苏玉晨是阿娆救回来的一个少年。现在,我打算去会一会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