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屮进入鸿道书院时,还是费了一点功夫,但离开却是轻而易举,吴宏带着众人,跟两个轮值的学生点头说了几句话就走出来了。
仙京的天空已经夜色深沉,但城里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根本没有任何昏暗的感觉,走在街道上,恍如白昼一般。
王屮依然穿着来仙京时候的衣服,本就扎眼的衣服,在经过在落日原中半个月折腾后,更加的陈旧,走在穿着鸿道学院制式衣服的人群中,愈加的格格不入。
只不过此时鸿道书院的众人,都不敢对王屮有任何的轻视,而且还尽可能地靠近他,一干人在仙京的街道中左拐右拐,众星捧月地向着仙京某处而去。
王屮才来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仙京的繁华,但此时真正深入其中,才知道他之前看到的,不过仅仅是仙京的皮毛。
仙京中很明显有阵法的痕迹,许多地方更是被界幕开来,界幕虽然是透明的,但却也阻止了王屮看到仙京的真面目。
吴宏等人拥簇着王屮,走了将近两炷香的时间,终于来到了一幢雕栏画栋,高十余丈,至少有十层的楼下。
这栋楼的第三层上,悬挂着一块宽三尺长丈许的古朴牌匾,上面赫然用遒劲的大字写着天酬酒楼四个字。
吴宏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天酬酒楼,咬了咬牙,转身住楼里就走。
一干人刚进门,就有小二迎上来,但当看到他们统一的鸿道学院制式服,特别是人群中还有王屮时,脸上就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十七岁的王屮,除了在水镇做客,还从来没在家以外的地方吃过饭,第一次就来天酬酒楼,他根本摸不着头脑,只能对王敏说道,“小敏,酒楼里的门道我不懂,你来安排吧。”
吴宏本以为王屮说请客只是戏言,没想到真是动真格的,顿时全身一轻,松了一口气。
用王屮的话说,王敏没有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闻言马上就叫道,“小二,给我们一个大房间,能放下两张桌子的那种!”
此时那酒楼小二的脸,根本就是一个晴雨表,才看到王屮等人时,他的脸就由晴转了阴,但王敏的话一出,他的脸当即就变成了艳阳天,并小眼一转,试探地说道,“本酒楼已经客满,能摆两桌的只有一间上房,不知—?”
酒楼小二说到不知时,故意拖了一下音,显然是在试探王屮等众人,但他音还未落下,王敏就已经叫道,“上房也要!”
这下子,酒楼小二直接摆出了大笑脸,并朝柜台大声说道,“中包上房一间,各位请!”
酒楼小二带着王屮一干人,噔噔噔踩着楼梯往上就走,直到来到九层楼,这才拐进了一间他口中包上房中。
在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中,众人纷纷落座,竟然坐满了两大桌。
王策兄妹三人,加上吴宏杜城薛富贵,以及四个和王敏王争走得近的同乡坐了一桌,其余王敏王争看着都是生面孔的同乡坐了一桌。
既然王屮答应请客,点菜之事自然落在了兄妹三人身上,王屮仍然交给了王敏,听着王敏报出的菜名,别说酒楼小二笑容满面,就连水镇同乡们都露出了精彩的面容。
既是上房,上菜自然也快,菜一上来,不知是饿还是慕着天酬酒楼之名的水镇同乡们再不说话,低头大快朵颐起来。
直到饭过三旬,都满足了口腹之欲,水镇同乡们的声音才渐渐出现,开始说起话来。
最先说话的竟然是吴宏,只听他低声对王屮说道,“王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王屮显然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只见他愣了一下,这才说道,“这我还没想过,就算是要打算,也要等安置完祖母和母亲以后吧。”
吴宏显然是听到了几个老者对王屮说的话,但他还是继续说道,“家事确实要管,但男儿志在四方,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王屮向来是一个极有主见之人,吴宏这话根本说不动他,只听他说道,“我并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目前我最想做的事就是陪着祖母与母亲,只要她们安好我就好!”
王屮此话一出,吴宏当即就没了话说,低头吃东西去了。
但就在此时,与王屮隔了吴宏,他印象中话一直都不太多的杜城,突然开口了,说道,“王屮,这五年你过得怎么样?”
所有在场的水镇同乡中,王屮谁的面子,就连吴宏的都可以不给,但杜城的面子他肯定是要给的。
桂山阁那一天的事情,时常在王屮的脑海中萦绕,他自然也就忘不了杜城没有任何顾忌的帮忙。
看到杜城说话,王屮便笑了笑,开口说道,“这五年啊,头两年我还不时去去几山书院,后三年就基本不去了,经常进山打猎,将之前的茅屋和院子改造了一番。”
杜城的目的显然不是这个话题,王屮话音才落,他马上就说道,“那你知道王争王敏薛富贵和我们这些同乡是怎么过的吗?”
王屮当然不知道,他只得说道,“你们既然在鸿道书院中修习,我想肯定不会轻松!”
这个回答显然在杜城的预料中,只听他说道,“确实不轻松,其实说实在的,应该说是很难!”
说到这里,杜城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别看仙京很繁华,其实这些与我们都没有太大关系!”
“平常我们都不敢轻易出书院院门,因为仙京中的生活,根本不是我们这些从乡下来的学生能够负担的!”
“如果没有书院的庇护,我们在仙京中也许一天都生活不下去!”
“为了改善这种现状,我们只能努力的修行,但在资源匮乏的情况下,仅凭自己的努力,也无异于在枯井中寻水,虽然能看到希望,却永远那么渺茫。”
杜城说这话时,不仅是王争王敏,还有薛富贵和其他的同乡都低下了头,似乎是深感触的样子。
就连作为院师的吴宏,也变成了一副深沉的脸。
王屮认真地听着,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打断道,“为什么这样说?”
薛富贵见状本想开口,不过杜城已经接着说道,“如院师们所说,修行一事,主要靠天赋,但相对来讲,资源也很重要。”
“王争王敏天赋确实比我们要好得多,但也就是一口出水好的井,天天看见在冒,却永远冒不出井口来!”
“如果再有些资源,井才会变成小河,这就有了成为大河的可能!”
“至于我们这些天赋不佳者,想要成为小河,就只能依靠资源!”
“仙京各大书院掌握着不少落日原那样的地方,虽然看着其中各种兽类丰富,其实对我们并没有什么用处!”
“妖王虽然有用,但既数量少又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