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一众宾客,许岱宗回到主厅,大拍桌子。“今日谁让你胡闹的?”
许未媗站在一旁垂着头,微微轻咬丹唇,不一会儿两行清泪便流了出来“今日叶氏将奶奶送我的丫鬟赏了柳氏。”
许岱宗愣了两下,也没有表明态度“竟有此事?不过她身为当家主母也打发一个丫鬟不应当?”
许未媗见父亲没有要体罚自己的意思了,便继续说了下去。“叶氏才来了府里几年啊,前一年我才从奶奶哪送回来,初见叶氏也瞅着人善,可今日呢?难道父亲忘了我薄命的母亲了吗?”许未媗自小便上分受宠,毕竟她母亲是书香门第,而且与许岱宗两小无猜,可叶氏不过是家底丰厚了些,到底是个商贾之女。
“哎,怪我顾不得你平时在府中的日子。”许岱宗想到许未媗4岁便没了亲娘便范起心疼之意,说着便坐了下来。
许未媗靠近了些,半蹲下来靠着父亲的膝下。“若是叶氏待我如亲生乳母一般,媗儿也便不说什么,可毕竟她也有女儿啊,虽然女儿是嫡长女,可妹妹也是嫡亲的,将来她自当先为妹妹谋划,可媗儿只有父亲和奶奶了……”说到深处许未媗便哽咽起来。
许岱宗长长叹了口气,叶柳银可能是太久没有看到若儿才变的专断了些,但到底媗儿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何管家,你去吧夫人叫来。”
何管家便匆匆离开了,许岱宗将许未媗扶了起来,递了张帕子让她整理一下情绪。
许柳银见到何管家也不怎得惊讶,而是带上曳翠便去了,何管家愣愣的看着叶柳银还没听自己张开便离开了柳院直奔主厅。
“老爷。”叶柳银先是请了个安,便直直站在一边了。
许岱宗知道大家心里都通透,也便拿捏起了腔调“你将媗儿的丫鬟送别的院了?”
叶柳银也不吭声,许未媗在一旁看的有些发急,便直接开口说了“那可是奶奶赏我的,母亲可真是孝顺。”
叶柳银不想听到什么诽谤,搬弄是非的话,也便跟着开了口“那丫鬟做了错事,就该罚。何况十姨娘院里没多少丫头伺候。去了还能剥了她层皮?”
“我院里的丫鬟自当我过问。”许未媗狠狠的瞪着叶柳银,丝毫没有刚刚的感性温婉。“母亲可不要在咱们许府弄权。”
叶柳银自然晓得叶柳银为何如此小题大做,她是觉得自己掌家会苛待了她,要自谋出路啊。“那我以后也便不过问了,可怜我没了若儿在身边,竟总是这样鲁莽办错事了,让媗儿白白受了委屈。”
许岱宗听了叶柳银的话,这是在提醒他将茗若接回来啊。不过想想一年前媗儿才回来,两姐妹也确实好久未续了,虽说若儿年纪尚小,但过些时日许府上上下下便去京都了,这样一来又不知何时才能见面。
许未媗自然也知道叶柳银想让许茗若回来,许茗若从前不比自己受宠,现在自然更是比不上。更何况叶柳银还要用自己的大权要换,自己当然要好好把握了。
“父亲,我确是怪想若妹妹的。”
许岱宗经这么一番思虑,媗儿也不反对,便决定在京都安置好之后便让茗若回府。“那就到京都之后让茗儿回府。散了吧,散了吧。”
——徐州
“若儿,你瞧着鱼,欢喜不?”许老太太与许茗若一老一小缘齐走在小池塘边上,许老太太指了指塘中的鲤鱼。
“红色过艳了些,还是青色那条顺眼。”许茗若没有多大的欢喜表情,只是恬恬淡淡的扬了一下唇角。
“若儿啊,你父亲要去京都当官了。”许老夫人思虑了许久才说出了口,心里漫漫都是不舍之情。
许茗若早几天便在仆役那里听到了这个消息,与她而言,父亲不过是个供自己生活吃食的人,在自己很小的时候便因他要进京赶考而被送来许老夫人这儿,父亲去年便将姐姐接走了,留下自己一个人在徐州这里。“那若儿也必须得去吗?”
许老夫人看看年纪尚小的许茗若,看着她那双澄澈明亮的眼睛。这样一去,就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了,好歹许岱宗也只是个七品官,在京都不算什么高门大户,若儿也不必嫁入什么宅院受苦,虽会受些欺负但总归是有娘护着。
“若儿年纪还小,可以不去,但你母亲想你啊”许老夫人自然知道叶柳银的心思,这么久没见孩子,肯定想将茗若接去京都见见,顺便好给若儿谋出路。
许茗若想了想记忆中的母亲,倒是一个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女人,她总是教自己如何分辨人心,如何保护自己,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