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因为高考,每一分钟都需要掐着手指计算,所有她不常出现,高三下册也就三月的那晚——一句话都没能说上,却触到了柔软的睫毛。
今天,嘴唇和手臂还留有她的感觉,昨晚仿佛梦境一般。
梦一般的,和她相识,相拥。可笑的是,认识快两年了,对她依旧知之甚少,甚至不知道她和她已故恋人的姓名。
她说:“他随父亲东征西讨,声望很高,父亲死后他便继承了王的位子。可是他不知为何征战,为何杀戮,为何成王,要富贵有何用,要地位有何用,名誉地位又是什么。他说世间美好,唯他污秽,唯他黑暗,怎做得了帝王,怎担得起重任。他说,要守着王位,就似踽踽独行在夜的丛林,惶恐,迷茫且孤独,日不能思,夜不成寐。他说他被困住了,被困死了。他拉着我问一起逃走可好,做一介布衣,无牵无挂。我和他想的不一样,我说不走的。我是不知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他的灵魂千疮百孔,扭作一团,绞出鲜血来。不久他和我说要自尽,来世做人。我想他,但不会随他去的。我俩不一样,我的欲望还没满足,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生命。固然是爱他,可是更爱这世界多一点。多少命为了争夺权力而丧失,他轻松得到的,却又不要。他死后王国崩裂,又是一场为了权力而甘心赴死的斗争。我父亲势力很大,没多久就又将国家统一起来,到现在还是王。然后我才窥见他的想法的一隅。对,在他死后,在我成为王族的成员。就是那么犯贱,我也感到了孤独和惶恐。于是我去人间,一趟又一趟,找寻他的灵魂,去诉说,甚至试图去唤醒。我依旧不愿意去死,像他那样去死。终究还是有留恋,终究还是不一样,我和他。”
说这话的时候是夏日的夜晚。她双手抱膝坐在屋顶花园,仰头望向天空——像除夕夜的母亲一样望向天空,满眼落寞。天上有四颗星星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没有风,知了没完没了地叫。
孤独,寂寞,她满口都是这些。
汉灿想。
忘记是哪一天,听人说一直往南,有一个叫椿的村庄,村后有一座叫鬼的山,山上常常传来隐隐的笛声。
村民说,山上有鬼。
“有吗?”汉灿问。
“鬼。”
“不知道。”她说。
“听说一直往南,有一个叫椿的村庄,村后有一座叫鬼的山,山上常常传来隐隐的笛声。”
“我不知道鬼的事情,妖界的入口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