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书生又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为爱豁出性命的模样:“草民不怕,为了欢儿,草民什么都不怕,只求皇上为草民主持公道。”
旁边的沐国公好似再也忍不住了,气的跳脚:“胡说八道,小女什么德行本国公比你清楚,且小女不在这里,就由得你在这凭空污小女的清白?!”
白衣书生不卑不亢拿出在桥上的那张纸帛:“草民有信物为证。”
纸上赫然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字迹与沐悲欢的也难辨真假,沐国公气得说不出话来。
白衣书生继续道:“草民愿意与欢儿对峙,还请国公将欢儿放出来。”
皇帝认真一想,好似今天还真没看见过沐悲欢,难道真被国公关起来了?侧头看着沐国公,好似在询问。
沐国公感觉一口淤血恰在喉咙里,这是什么眼神,他是那种棒打鸳鸯的的人吗?
……好吧,他是。如果是真的,他早就把那书生秘密弄死了。
皇帝又看向不远处的离阙:“阙儿,悲欢丫头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最有发言权,此事你怎么看?”
拱手:“微臣相信国公的为人。”言外之意是相信沐悲欢不会干这种事。
想着便又撇了眼地上的白衣书生,就算会情郎也断不会会他这样的情郎,人家旁边还有个比他好的人。想到这,眸子暗了几分。
皇帝暗自思着这,这次会不会又是离阙的手笔,毕竟离王是有前科的。但是也从他不悲不喜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
在大家各怀鬼胎的时候,一个紫衣纱裙,面戴兔子面具的姑娘走进来了,后面跟着个绿衣婢女,脸上戴着小猪面具,手里抱着一大串糖葫芦。
紫衣女子先是对各位行了个礼,然后对沐国公道:“父亲,女儿不过是去看了会儿热闹,这是怎么了?”
声音一开口,沐国公就皱眉了,不止沐国公,在场的人都几不可闻的皱了眉头,这不是沐悲欢的声音。
地上跪着的白衣书生眼神一亮,对着紫衣女子就道:“欢儿,你没事可真是太好了。今一夜都没见着你,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我把我们的事都给你父亲说了,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我会求得国公答应我们的事的。”
沐凝脸色一白,这个蠢货,认错人了!
紫衣女子换了方向,直至行至白衣书生面前,半蹲着:“你的心仪之人确定是我?”
男子一愣,那人不就是说的沐悲欢今夜穿的是紫衣罗纱裙,头上挽着个百合髻,这……应该就是没错的。
重重的点头:“欢儿,你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就算你因为害羞和我撇清关系的我也不会怪你的。”
紫衣女子没开口,后面的绿衣女子上前呵斥道:“大胆,我家小姐的清白岂容你来玷污的!?”
嗓音一出,众人明了,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绿衣女子才是真正的的沐悲欢,看来这白衣书生是落不得好下场了。沐凝脸色越发显白,徐氏也面色不好起来。
沐凝在心中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没事,还有最后个绝招。
绿衣女子继续道:“这位公子可真会为自己脸上贴金,我家小姐是圣上赐婚,有个貌美且权高位重的王爷做夫君,为什么偏偏找你这么个功不成,名不就的白衣?再说了,你有我家姑爷长得好看吗?有我家姑爷有钱吗?有我家姑爷有权吗?”
被点名了的离阙赞同的点点头,第一次发现有钱有权有颜还这么有好处。
白衣书生被问得一愣一愣的,没人给他说现在的丫鬟都这么大胆,伶牙俐齿的啊。
回过神来理直气壮道:“你个丫鬟懂什么?你家小姐钦慕我的才华,与我私定终身!”
沐悲欢咯咯一笑:“公子的功课都还没做全呢,我家小姐最不喜诗文的,怎么钦慕你的才华,还敢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你可知是犯了欺君之罪啊?”
白衣书生脸色一白,悲痛欲绝的对着紫衣女子道:“欢儿,没想到你竟对我如此绝情,现在还容你的丫鬟如此羞辱我……这香囊你敢否认不是你的吗?这诗不是你写给我的吗?还有我送你鸳鸯荷包你不是也收下了吗?”
沐凝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个蠢货继续认错人了,上前挽着沐悲欢的手:“姐姐,几日前我看见了个黑影从你院子里跑出去了,可是这人?还有他说的荷包是怎么回事啊?”
白衣书生脸色一白,对着沐悲欢道:“欢儿,我是悲伤过度才一时没有听出你的声音的,欢儿对不起,你千万别因此给我闹别扭啊。”
沐悲欢避开沐凝的手,取下脸上的面具,抱着糖葫芦上前,一串一串的散给在场的人。
徐氏皱眉道:“凝儿,回来,这里有你说话的份的吗?”
沐凝不甘的看着沐悲欢的背影,只得乖巧的退回去,反正该说的话都说了,被呵斥了也无妨。
沐悲欢笑着道:“离伯伯,这个糖葫芦可是好吃的很,欢儿在街上看见好吃便想着拿回来分享给大家尝尝。至于这事嘛……谁是谁非很明了了吧,他连我换了件衣服就不认识我了,哪有情郎这么不省心的?妹妹说的有黑影从我院子里出去,这可是真真的冤枉,我院子里除了几个尽心的丫鬟,连个小厮都不曾进过我的院子呢。”
散到离阙手里的时候,看着那深深的眼眸,沐悲欢不由得一顿,离王应该不屑于吃这个东西吧,就在犹豫给不给的时候,离阙自己伸手拿了串:“多谢沐大小姐。”
“……”干笑两声,“无事,无事。”
继续散,继续道:“对于香囊呢,之前确实是戴在身边的,昨夜我家丫鬟不省心,不小心弄掉了,还有那位公子说的那句诗……哎,离伯伯知道我最烦的就是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了,大字都不识几个,怎么可能写得出那样的诗呢?至于字嘛……
我的字也算的什么很隐秘的东西,有心人想要找到我写过的字来临摹并不是很难,还望离伯伯明鉴。”
话完了,手中的东西也散尽。步枝不知何时摘了面具,乖巧的立在一旁。
白衣书生有些失了分寸:“你胡说,这些明明都是你送我的,你骗人!原来你对我的情深意切都是假的,那我送你的鸳鸯荷包你怎么解释?”
离谠言皱眉,旁边的小德子立马让几个太监上前止住他的嘴,把他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就在皇上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国公府边的的一个丫鬟突然哆哆嗦嗦的的摊在地上。
沐国公皱眉,大手一挥:“来人,把她带回去。”
那丫鬟却剧烈挣扎起来,嘴念念叨叨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急急的跪到离谠言面前:“皇上,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
本以为这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还能出现个转折,众人饶有兴致的吃了口手中的糖葫芦,继续看戏。
离谠言:“何人要杀你?”
奴婢急急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是小姐,小姐要杀我,我看见了,我看见那个鸳鸯荷包就在小姐的床头,我撞破了小姐的私事,小姐怕是留不得我了。”
离谠言声音微沉,不似之前那样悲欢丫头的叫着了:“沐悲欢!她说的可是真的?”
沐国公倒是在一旁心安理得的吃着糖葫芦,他相信他的欢儿可以解决这件事。
“离伯伯莫动气,既然她说了在我床头,派人去查便是,口说无凭,找来了证据,我才有说下去的必要啊。”
沉默的看着沐悲欢片刻,遂后道:“小德子!”
“奴才在。”
“带几个人去查。”
半盏茶的功夫,带去的人陆续返回,小德子在离谠言耳边低语几句后,皇上脸色微变。
“这个女婢污蔑主子,以下犯上,拖出去乱棍打死,以儆效尤。一介白衣,污蔑朝廷重臣,造谣朝廷重臣之女,罪无可赦,赏五十大板,永世不得入功名。”
白衣书生一听就慌了神,不是就假装和一个官家小姐有私情吗,受罚的不该是管家小姐吗?怎么会是他呢?立马什么也顾不得,就想说出真相:“皇上,草民冤枉啊,草民是……”
“来人,让他闭嘴!”皇上身边的徐贵妃立马开口道。
侍卫手起刀落,血淋淋的舌头飞了出来。白衣书生眼神惊恐,嘴里只能啊啊的,再发不出半个字符。
皇上草草定案,徐贵妃已经猜出了不少,这明显就是后院里的一些手段,派去的人定然是什么也没找到,而想起今天沐凝的反常举动,始作俑者是谁,不言而喻。皇上是宠她的,再查下去面上都会不好看,说不定还会祸及到她。因为往常沐凝进宫总是与她关系最近,且,她是沐凝的小姑姑!
那跑出来“说真相”的丫鬟已经被吓傻了,不敢多说话,连求情也不敢了,整个身体抖如筛糠。
沐凝和徐氏在一旁吓得脸都白了。后院虽阴谋算计,但是这么血淋淋的场面还是少见的,一般都是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让信得过的婆子动的手。
皇上转而和蔼的看着沐悲欢道:“悲欢丫头,受委屈了。朕差点冤枉了你,这样吧,你想要什么,朕都满足你。”
沐悲欢歪着脑袋,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认真的想了想,道:“这样啊,那我换离伯伯一个承诺,这个承诺无关乎江山社稷,只是怕日后离伯伯若是厌烦了我,好换个保命符。”
徐贵妃在一旁笑道:“你这丫头倒是鬼精,那岂不是你杀人放火了,你离伯伯也得依着你?”
沐悲欢也笑:“娘娘说笑了,我杀人放火自是不敢的,不过是求道保命符罢了……众位大人刚才可是收了我的贿赂的?怎么都不帮帮我说话?”
看着手里还剩几颗的糖葫芦,众位大臣:“……”
“朕准了!”
这个乞巧节便以这场闹剧收尾了,岸边的百姓看够了热闹也就回家了。皇上借口身子乏了也离去了,临走前还对着离阙道:“悲欢这丫头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今日受了惊吓,这几日你便好好的陪着悲欢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