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之宗前来的三个人物,一老者两青年,这个时候老人家看到张年遥打赢了她的妹妹,便把眼睛纳闷的转向了两青年之中的其中一个,低声问道:“你确定这个张年遥,她身上其实是并没有任何灵力的?”“是,师傅,徒儿我万分的确定。”
老人家点了点脑袋,身上穿着黑色的玄衣衣袍,上面仍然还是别了一颗众星拱星皇的金黄小别针,他冲着此时正站在比武擂台之上,满面呆木惶惑的张年遥招了一下枯皮的老手,扬声叫道:“小姑娘,你快一些过来,给我看一眼你的个人资质。”
张家老太太闻声高兴不已,连忙冲了身旁的丫鬟婆子低声吩咐道:“快!快把二房的大小姐给我带过来。”这话说的非常有意思,因为她用的是带,而不是叫。
难道她担心张年遥身有反骨,不肯过来么?叫人还要用带的,这可真是,呵,有趣极了。
张年遥木愣的看了一眼自己比武擂台之上伏身哭泣的无力庶娘,很难想象为什么分明伤的人不是自己,她却竟然会哭泣的如此伤心?
张年遥并没有驳逆自己的祖母,反而是低着头颅兴致不佳的来到了三位玄门中人所在的高台之上,任由那老者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水晶的靓丽玉球,拉了张年遥的芊手放在石球上面。
果不其然,那石球一阵儿炫彩的红蓝青光晃过之后,最后还是跟一个月之前测验的那样,还不等众人脸上绽放出高兴的笑颜,它便就慢慢的归于灰沉的平静。
老人家无可奈何的看了张年遥一眼,微带几分不甘的说道:“小姑娘,你可惜了,能赢过一个上品的灵修,却陡呼奈何,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张家老太太一听这话,马上脸色就变了,阴沉,压抑,一脸暴风雨就要来临了的气息。
老人家又是这么的安慰,他轻拍了一下张年遥稚嫩头顶的柔软发丝:“小姑娘,不要灰心丧气,你既能打败一个上品的灵修,便自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将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张年遥心下一暖,连忙低头称是,心中却在感慨,所谓的张府家人,这么大的一所房子,所有人加起来,竟还不如一位玄门的外人,这真的是,太过于让人心寒矣。
擂台上面庶娘怀抱肚皮染血的张碧胜,嘴里一直喃喃的哭嚎:“你们快来一个人吧,她很快就要死掉了,求求你们,快来一个人吧,救一救这苦命的孩子!”
庶娘甚至都在辛苦的给人磕头了,但周围的观看之人没有一个站出来搭理她,直到张碧胜的嫡母张刘氏雷厉风行的走过来,躬身一把从庶娘的怀里抢过了张碧胜。
起初庶娘并不肯松手,只是倔强的盯着嫡母张刘氏,嘴里轻声的说道:“姐姐,我求求您,饶了张年遥吧,那孩子她也并不是故意的。”
“你放是不放?”嫡母张刘氏却看着庶娘,轻声的问了这么一句话,眼睛里面的绝然腥红之意,惹得庶娘心中不由暗自思考,若她不肯松手的话,只怕嫡母张刘氏就要放弃张碧胜了。
庶娘弱弱的低下脑袋,环抱张碧胜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嫡母张刘氏一把儿将张碧胜环抱起来,向前面走了两步停下来,背对着庶娘轻声的说道:“我现在没空儿来搭理你们,尔等母女两个,自己跪在饲堂忏悔领罚吧。”
庶娘嘴巴微微张了一下,又马上闭合起来,她抬眸的瞬间,眼睁睁看着那女人大步向前,怀抱张碧胜飞快的走离而去。
庶娘低头的时候,眼泪哗哗的落下来,一时之间竟然哭泣得好像一个小孩子。她心里或许是有在装着不限委屈的,但她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去打张年遥那一个耳光。
以至于张年遥现在看到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庶娘懦弱又没用,比不得嫡母张刘氏雷厉风行又阴狠歹毒的手段。这样的她们,凭什么去与张碧胜和张刘氏来争?!
张年遥一下子,忽然就懂得了庶娘缘何要说,自己不争不抢不拼,盖因为争不过抢不过拼不过的原由。
那三个心思不坏的玄门宗人,事实上他们第二天一清晨人就离开了,阖府所有人,除了身负重伤肠子都流出来了的张碧胜没来,身份不够格的庶娘和正在受罚的张年遥没来,整个张府,人儿们全部都给到齐了。
张年遥已经在环境阴暗潮湿地面冰凉的祖饲堂里面下跪了一整天,期间庶娘没有给她求下半个情,嫡母张刘氏也是铁了心的,一定要让她知道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哪怕所有的人都来劝她,说张年遥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万不要为了庶生的一个女儿,毁了自己多年有过的上佳人设,但嫡母张刘氏一句废话都不肯倾听。
但凡有那过来向张年遥求情的人,都是被那嫡母张氏身边的大丫鬟和老婆子,捡了一把扫帚,气势凶猛的全部驱逐出去了。
到了饭点的时候丫鬟翠草和庶娘本人,亲自端了一碗白色的小米粥过来,但张年遥吃下了翠草的那一碗,却怎么也不肯原谅庶娘今天下午才打了自己脸上的那一巴掌,所以庶娘端来的米粥,她没有吃,庶娘的心里难过极了,欲言又止的模样一直盯看着自己眼前的张年遥,最终惨然一笑,抱了那装得满满的小白米粥,出门就给倒进了馊水桶里。
张年遥她的心里其实也并不好过,尤其是看见庶娘那一副快要哭泣的样子,但她忍痛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庶娘做错了,她一日不向自己道歉的话,那么张年遥便就一日不会搭理她。
只是庶娘第二日又给张年遥送来了小米粥配干咸菜,宁愿听着张年遥低头捻佛珠念梵经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样子,也始终没有对着张年遥说出哪怕一句话儿的,对不起。
于是张年遥也就一直不肯原谅庶娘,庶娘人来了又走,张年遥的佛经梵文已经念过了整整一百六十五天,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眨眼时光就走到了冬季中旬。
张碧胜的伤口经过处理很快也就大好了起来,她哪里都不去,只来到了张年遥跪立的地方天天吃着点心水果看笑话,张年遥没有告诉她的是,自从张碧胜来了以后,自己的冰冷的饲堂里面,不仅光线明亮了,而且屋子里面也有人的气温了。挺好的。
当然这话她没有说出来的理由是,张年遥担心张碧胜会被自己给一下气得炸肺跳脚。
而随着张碧胜的病好,嫡母张氏也在跟了张年遥一通威严的训话之后,就把张年遥一举儿的释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