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气总算是放晴了。
“叩叩叩。”
司徒敛君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敲她的门。
“谁...啊...”她爬起身子,裹着被子一寸寸跳到门口,打开了门。
“大人,有位叫伯然的公子来拜访,说是太子殿下命他帮助您破案的。”
“...???!!!”司徒敛君愣了几秒,随后瞬间清醒,撩起被子往床上一扔,顺势关上了门,“让他到前堂等,我马上就来。”
伯然一身白衣,静静地坐在前堂,看着门口难得正经的衙役一脸严肃的站岗。
“还好这些小崽子今天正常了点,不然怕是要被看笑话了。”司徒敛君松了口气,转身走进了前堂与伯然打招呼。
巳时,司徒敛君收到了来自齐延的汇报,刘扬一早便上李府后门接走了李明玉,两人说笑间提及了与神秘大汉约定,午时在湖口村子的小酒馆碰头。
随行的基本都是太子殿的人,考虑到易楠珞和齐延身边的衙役不少了,将两人押回足矣,人太多反而会暴露行踪,到了湖口村口,司徒敛君就让他们散开埋伏在村子四周。
“伯公子,人抓到之后,我要先入宫将图纸交于大将军,并和他说明事情缘由,还要请你替我负责押送犯人。”司徒敛君道。
“大人请放心。”
湖口村的这家小酒馆生意不错,午时,前来吃饭的客人,来来往往挤满了这座小楼。嘈杂中,刘扬手中拎着一个箱子,带着李明玉绕开了一楼的几张大桌,万分低调的上了二楼,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
那个箱子里装的东西,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前线图。
司徒敛君心道,转身从另一侧楼梯上了二楼。
计划如下。
酒楼的二楼多是包间,几名衙役伺机潜伏在刘扬隔壁的两间包房中,包围他们,易楠珞则带人守在楼梯口。酒楼里吵吵闹闹,店小二的吆喝声简直是一阵阵热浪中的亮点。假扮成店员上去送菜,无疑能够捕捉到大量的交易细节以及对话。刘扬的包间窗口正对着一户人家的烟囱,齐延埋伏在后面,待到他们拿出前线图,他便立即发出信号,将人逮捕。
司徒敛君和伯然坐在刘扬边上的房间喝茶,扮作店小二的衙役出入都会向她汇报听见的事情,大多是说待西北的战争之后,刘扬随他们去往西北,在那里有个不错的职位。
齐延躲在对面的烟囱后面,时不时探个头超窗户里面望望。
司徒走到窗边,微微探头想试试看能不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全神贯注也不过只能听见细微的声响。
漫长的等待之后,靠在烟囱后面吹口哨的齐延猛地探头望去,人已酒足饭饱。刘扬将手中的箱子放到了桌上,推向了那个大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箱子一打开,金箔色调的图纸展开,万分耀眼。
前线图!
齐延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却刹那间忘记了信号暗语。脚底生风,一脚踩空,英勇无比地掉下屋顶。
迫在眉睫之际,传来了一声响彻天际的叫喊!
“啊!抢!!——”
凄惨而悲壮。
这一嗓子,惊呆的不只是司徒敛君,还有房中的刘扬等人。几秒过后,两间房中的衙役宛如沙场敢死队一般,冲出房间奔向刘扬的屋子,硬生生地撞开了门口的两个随从。
不知是被人推倒还是自己绊倒了,前排的大头打开门后,直冲冲地砸向了桌子,吓得刘扬等人当场愣住了。紧随其后的衙役一个接一个的摔倒在地,场面极其壮观。
赶到门口的司徒敛君一巴掌拍在脑门上,顺着脸颊滑下来,脸色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见那大汉拿起箱子,想要翻窗逃跑,她“啧”一声,直接上前不知踩了哪个衙役的屁股一脚,冲上去就是一掌拍上箱子,击落在地。伯然不知何时已从隔壁的窗户翻到了这里,上去就是一脚制服了那个神秘大汉。
刘扬上前想擒住司徒敛君,被她闪身躲开。一旁的李明玉则是慌忙地往门口跑去,撞上了从酒楼门口赶来的易楠珞。
“刘扬,你私自盗取军事图纸,勾结西北外族,罪不可赦。”司徒敛君厉声道,“带走!”
拿到前线图后,伯然带着衙门的人将刘扬,李明玉与神秘大汉逮捕归案,司徒敛君和易楠珞带着图纸入宫。
至此,前线图一案就此完结。
“大人,我总觉得我们忘记了什么。”易楠珞眨眨眼睛望向了司徒。
“......别担心,大头和矮子不会丢下齐延的。”司徒敛君挤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这次也多亏了他那一声排山倒海的......让我们的衙役士气高涨,冲进去就吓死敌人......”让这次抓捕行动为我的为官生涯增添了一抹与众不同...
易楠珞望着司徒面露难色,捂着嘴不住地笑出了声。
“别高兴的太早,齐延受伤了,接下来还有一起抛尸案没有查明,将军府的命案也没有完全的真相大白。”司徒敛君摇了摇头,咽了口气。
宫门大开,宫内的景象极其壮观,一排又一排的士兵身披盔甲,手持兵器,笔直地站立着原始待命。
朝堂中,大将军正与各路武将谈论着此次西征的战略计策。
司徒敛君转头望向左边,顾璟之正站在一旁看着通往夜栩国的地图。平日半束的长发被扎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脸颊颈间肤白若雪。察觉到了有人望着他的目光,他侧头回望,桃花眸中带着他一如既往的笑意。
“司徒大人来得真快,我还以为要等到天黑才能盼来你的图纸。”他说着向她走来,步伐轻盈,马尾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动,“早上我已和大将军提及了图纸之事,司徒大人便不用花时间与他解释太久了。”
司徒敛君看着他的模样,难得露出了一抹笑意,抬手将前线图送到了他的面前:“多谢太子殿下的相助,下官还有案件需要调查,不便在此多留了。此次东征,一路艰险,愿太子殿下早日凯旋而归。”
“借大人吉言。”顾璟之接过了图纸,盯了司徒的眸子几秒,似乎有话要说。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司徒问道。
“无事。”他笑将图纸递给了边上的一位将士,指了指另一边的大将军,示意他送过去,“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和大人聊聊,如今必然是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与大人相会。”
“司徒大人。”顾璟之话音刚落,大将军便从一旁走了过来,对司徒拱手道,“多谢大人夜以继日的探案搜查,为这场战争夺回了这份图纸。”
“将军言重,是殿下百忙之中与我合作找回图纸,下官实在感激不尽。”
见顾璟之眨了眨眼睛连连点头,笑意还带上了一丝狡黠。
司徒敛君垂眸,又慢慢移开,仿佛刚刚的一切皆是错觉。
呵!我不要太谢谢他。
几句之后,司徒便辞别了众人,转身离开。
“既然刘扬已被逮捕,是时候该去拜访一番将军府了。”出了宫,司徒敛君对身边的易楠珞道,“之前我夜访将军府的不解之处,是时候刨根问底地查个缘由了。”
在告知了二夫人已将刘扬逮捕并夺回了图纸的事情之后,司徒敛君去到了前堂。
“夫人,我想看看前堂的密室。”司徒敛君道,“大夫人自首,那她作案的最佳路劲必然是这条密道,既然要证明她的冤屈,可否让我细细查看一番?”
钥匙打开了那道司徒之前暗访时没有打开的门,映入眼帘的事物出乎了她的意料。
那是一件小房间,似乎还有人住过。
另外,屋子里有一件外衣是大夫人的。
“大夫人怎么会住在这里?”司徒敛君拿着那件衣服问道,“大夫人的侍女呢?难道不是日日夜夜地侍奉她吗?”
二夫人摇了摇头,一脸的疑惑,她对于府中的密室文书等等基本不太了解。
“回大人,大夫人一直都是住在她的院子里面,从来没有住到过这种地方。”管家看了看这间小屋子说道。
“那之前这地方是做什么的?”司徒问道。
“之前这里也藏着字画之类的东西,但是后来被大公子移走了,这间小屋子就此锁了起来,没再用过了。”
“可这件衣服的的确确是你们大夫人的啊。“司徒皱了皱眉,”桌上的油灯还未干,说明最近灭灯就在不久以前,怎么可能没有人在这里。”
“大人,不如去问问大夫人。”易楠珞走到司徒边上贴着耳朵悄悄道,“如今刘扬已经被逮捕,大夫人就算有意保他,也无济于事,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
司徒敛君闻言:“也好。”说着,揉了揉太阳穴朝外走去。
地牢在衙门北边不远的地方,关押大夫人的位置是第三间。一进去便望见她呆呆地坐在角落,桌上摆着的食物也完全没有动过。当司徒说道刘扬已经被捕的时候,她竟丝毫没有反应。
“事到如今,您还不愿意说出事情的真相吗?”
大夫人看了一眼司徒,半晌,开口问她:“最近应该没有发生什么杀人案了吧。”
司徒愣了一下,想到了昨日刚刚接到的抛尸案,又看向了目光呆滞的大夫人,开口道:“有。”
她缓缓抬头看向了司徒,眸子有一丝颤抖,道:“死的是什么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司徒盯着她的眼睛,“难道你的儿子,还杀了别人?”
“大人,求你告诉我,死的是什么人。”她爬到了牢笼边上看着司徒,神情十分的慌张,不像是询问,而像是......
“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青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