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见奶妈求神拜佛,甚不以为然。
“灵吗?有用吗?”问道。
奶妈以她最简单、直接、淳朴的道理回答:“拜时什么都不用想,已是福气。”
当年,我是听不懂的,但是奶妈的神情是自然的、是慈祥的。
渐渐地了解片刻安详的重要,再也不敢疑问女人为什么那么迷信。但是在今天的观察,发现求神拜佛已变成一件讨厌的事。
天真可爱的少女,很少信佛,她们最多跟姑妈们到庙里走走,胡乱地朝拜一番,只觉好玩罢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少女开始不吃牛肉。
失恋、做错了事,祈求运气的转变,自信心动摇,女人盲目地参加了宗教的行列。
从不吃牛肉,变本加厉到每周吃一天斋,到放弃吃任何肉类,完全素食为止。
接着家中设了佛坛,购入香炉,添上念珠与木鱼。偶像由明星歌星变为菩萨观音、天后娘娘和关公的时候,是由她们嫁了人,情感或经济上出了问题而开始的。
一个好端端的女人,忽然,有一天,她跪在地下,手举重棒乱敲一番。问她干什么,回答说在打小人。当然这个无辜的纸公仔,是狐狸精的替身。
一个好端端的女人,忽然,有一天,她对着一张印着“贵人”或“财神”的小红纸膜拜。
一个好端端的女人,忽然,有一天,她做什么事都要看过《通胜》[10]才能行动。
接着下来的是看到她们把床由这个角落挪到那个角落。问她为什么,回答说风水不好。
包给风水师傅的红包一个数千元,大量的金钱花在巨大的办公室上,酬金以中国旧尺寸计算,不是现代化的分米、米。
将任何错误都归咎在生辰八字上。女人常常算个老半天,才发现她们的父母连她的诞生时间是早上或晚上都搞不清楚。
更多的金钱注入在看命看相上,左看右看,女人的结论是看命师傅所讲的,好的不准,坏的一定来。
人类的求知欲极高,不断地寻求答案。人生有何意义?男人为何邂逅?我们很冷静地从加减乘除,到逻辑,更以哲学来分析。当哲学也解答不了的时候,我们只有向哲学的老大哥——宗教请教。老大哥说:“男女为什么相遇,很简单,是缘分嘛!”
从此,“缘”这个字一直存在我们的生活之中。
女人不同,她们信仰宗教绝对不是为了做学问,谈哲学也毫无兴趣,怎会去研究佛经?
记忆力好的会把整篇《大悲咒》背下来。差一点儿的念念最短的《心经》,但是“般若波罗蜜多”是什么意思?意大利文或是客家话?不求甚解。
女人拜佛绝大多数是有目的的。要求诸事,一跪在神明面前即刻索取:求老公快点儿抛弃二奶,求儿女进间好学校、求一笔横财、求菲律宾家政助理听话不偷钱、求……而且,她们还向神明开条件,如果一切如愿,明年才烧乳猪来还神。问女人说弘一是谁,十个有九个不知。
最讨厌的是随便地跟着一个三四流的和尚,法师前法师后地打躬作揖,然后听了一点儿似是而非的道理,便把这个轮回理论向周围的八婆重播又重播。这些和尚说的不过是禅学中最基本的故事,已听过几百次,和尚还当宝地举行大会演讲,叫人捐钱,真是佛都有火。
当女人也变成神棍时,最开心的应该是她们的老公。嘻嘻嘻,你越花时间去拜佛,我越多的空闲到外面鬼混,反正你们越来越慈善,有一天把二奶接回家来你们也不发脾气了,嘻嘻嘻。
可怜的女人,为什么求神拜佛?总结起来,答案只有一个:因为她们寂寞。
求精神寄托的方法多得不可胜数,刺绣、种花、弹古筝、阅读,只是万分中之一,每种知识都可变成一门专门学问,只要向神坛争取回一部分的时间,每个女人都可寻回无限的人生乐趣。
弘一法师最常用的一句话是:“自性其清净,诸法无去来。”
连德高望重的高僧都教你们不必拘泥了,为什么你们越陷越深地把自己当成老尼姑?
对宗教发生兴趣是件好事,步入中年,不管男女,都能在禅学中得到安宁。
认识的一些好女人也拜佛,她们的态度是超然的,不强求的。信信风水命相,当成参考,心安理得,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宣扬看开的女人神棍,自己最看不开。看开了,默然微笑,还有必要向人声嘶力竭地宣扬?
保持自性真清净的少女心态去信佛,最令男人着迷,永不厌倦的。
当了神棍的女人,只能面对丈夫软绵绵的生殖器。若有性要求,神明也帮助不了,剩下的是那根木鱼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