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灵做的是正宗的上海本帮菜,有芙蓉鸡片和糖醋小排,还有盘清炒鸡毛菜,色泽都十分诱人。胖哥又连着吃了两碗饭才说他吃饱了,但其实我看他扒拉完第一碗就有些撑。
我虽然也吃了一大碗馄饨,本来不想再吃的,但闫灵姐做的糖醋小排实在是太好吃了,肉质是外酥里嫩可以爆汁的那种,有我姥爷以前过年时给我做的味道。于是我也又吃掉了一碗,才算是真的撑得吃不下了。
“我得找人去把山庄的电缆重新铺设一遍,最近得在你这住上几周。”竹山白也吃了一碗饭,盘子已经被我们都扒拉个精光,连汤汁都没有剩下。
胖哥捂着肚子,看来是撑着了。“住吧住吧,人多一些也好,太清静了我也憋得慌。”说完眼睛瞟了一眼闫灵。
闫灵姐没有搭理他,看我们吃完了就收走了盘子。
竹山白也往沙发上一靠,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了两片口香糖,给了我一片,他和胖哥各分了另一片。
我记得竹山白是学考古的,既然他俩是一个宿舍,那胖哥估计也是学考古的了。我问了胖哥,他说是的。
“好玩吗?有没有神秘的事情?有鬼故事吗?讲来听听吧。”我立刻对他俩的专业提起了兴趣。
“好玩?如果真的好玩,老子还用得着在这里待着养生么?”胖哥嚼着口香糖,说话有些含糊。
“就跟工地上干活的差不多,什么盗墓的鬼故事的,没见过,倒是被蚊虫叮到妈都不认识的情况挺多。”竹山白补充道。
“天天在那挖土,还不敢使劲挖,怕一铲子下去,一些陶罐子就碎了。”胖哥接着抱怨道。“没意思。想当初报这专业的时候,我的偶像还是《鬼吹灯》的王胖子呢!”
看来是被盗墓小说骗进来的,我想。
由于晚上睡得挺早,早上六点多的时候我就醒了,再想睡也是睡不着。我和闫灵住在同一间屋子里,我看她睡得正熟,便悄悄穿好了衣服,从包里翻出了姥爷留给我的那本黑色笔记本。
下了楼,我发现北子小哥已经起了床,他正拿了个水壶,准备烧水。
看到我下来,北子小哥向我打了个招呼。
“你起的好早。”北子把水壶放到了电热水器上。
“昨天睡得早。你不也是?”我甩了甩胳膊,让自己活动一下。
“哦,竹爷爷早上起来要吃药,我得先准备好了才行。”说着,他从桌子上拿起了一盒药,把药粉倒进了玻璃杯里。
我对这位叫北子的小哥不太熟悉,只知道他一直在帮忙照顾竹老爷子。我本想再问一问,但看他忙碌的样子,我想还是以后再说。
我走到院子里一处水塘边,里面种着几株荷花,还没有完全盛开来。虽然只是六点多,但这天已经挺亮了。我挑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耳边不时传来稀疏的鸟叫声。
院子没有多大,树却种了不少。
我想这胖哥可真有生活情趣,看着五大三粗一男人,还挺细心的。
姥爷留给我的笔记本我只看了前面一些,大致是姥爷自己对早年经历的一些感悟。我准备再翻一翻后面的,看看还写了什么。
我想到了岳耳,便翻到后面,看看姥爷有没有讲到与岳耳有关的事情。
这笔记好像是按时间顺序来记得,我看姥爷把每一篇后面都标注了时间。我想岳耳出事应该是十多年前吧,便从后往前找日期,看看有没有那一年的记录。
果然,我找到了一篇07年的日记,是那一年七月份写的。
日记很短,只有几行:
‘我不知道我的决定是否正确,但看他如此恳求我这样做,我实在是于心不忍。虽然他将要经历的事情,说实话,很残忍,但既然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多加阻拦。
希望他不要重走当年我的路,犯了和我一样犯下的错。
二零零七年七月二十八日
落景山
’
姥爷每一篇日记后面都要注上自己的名字,我不知道姥爷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估摸着,日记里的他,说的应该就是岳耳。
如果是这样,看来姥爷知道岳耳没有死,还帮他隐瞒?这里说的犯错又是什么?果然,日记都是写给自己看的。
我想等一会儿问一问山竹哥,看他能不能想起什么来。
目前发生的事情在我脑子里搅成一团,没有任何逻辑关联。从岳耳入手,或许会让事情变得清晰一些。
我正想再往后翻一翻笔记,院里的门铃声却响了,还有急促的拍门声。
我跑去开了门,竟然是昨天那个张老头。
看起来他是跑过来的,有些喘不上气。“老爷子,老爷子您先缓一缓,怎么了一大早的?”
那老头子扶在门上缓了好一会,才抬头看了看我:“孩子,你进去快告诉杨馆长,外面来了几个人,说要找他,看起来不太好惹。”
嗯?那你这保安是干什么的?我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估计就是昨天那个人,我说吧,这么早就来了。
我往楼上跑了去,敲了敲胖哥的房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应。
我直接开了门,发现床空空的,甚至连被子都没有铺开。
我又赶忙去敲了敲竹山白的房门,依旧没有人应。我打开门,发现房间空空如也,被子依旧没有铺开。
这两人呢?
我去叫醒了闫灵姐,告诉她外面有人来找,但山竹哥和胖哥都不见了。
闫灵刚被我叫醒,有些迷糊。“谁不见了?”她揉了揉眼睛。
“山竹哥还有枫枫哥,他俩,屋子里,没有人,但现在外面有人找他们。”我又给她复述了一遍。
“他俩不在?怎么会?”闫灵一听,一手抓起了外套就往楼下跑去。
“昨天枫枫哥拿回了那家馄饨店的画,可能人家找上门来了!”我边跑边向闫灵喊道。
到了院子,张老头看只有我俩出来了,也没有多管,带着我们往博物馆门口去。
老头给我们打开了大门,我往外一看,只有两个男人站在门口,并没有昨天我看到的那个男人。
但他们竟然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