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公园618年。
寒冬腊月,夜黑风高,一座幽谷,四面篝火熊熊燃烧,战马嘶鸣,蹄声如潮,北风萧萧,大雪纷飞。
一位黑袍大将,驾驭着一匹赤黑的高头骏马,全身盔甲,正举着过人高的大刀与数百位全身劲装的蒙面黑衣人轮番血战。
这一战,足足持续了四五个时辰,很明显那些黑衣人,并没有占到一顶点便宜,相反却被对方,纷纷斩落马下。
看他越战越勇,那些黑衣人,各个直往后退,俨然没有了之前的凶猛,果断。
而也就在这时,突然,在他们身后,一声刺耳的长鸣,瞬间打破了这血雨腥风的场面,纷纷后退的黑衣人,嘎然止步,相继向后看去。
只见在暗夜的深处一抹鬼魅般的身影,如一只大鸟般,迅疾展翅而来,飞快掠过他们的头顶,继而回首,张口喷射出一道强劲的寒光,那些还在呆愣的黑衣人,瞬间纷纷倒地身亡,一个不剩地被解决了。
转而,它又回首,在高空飞旋而至,缓缓地飘落与那黑袍大将的马前,不足一丈之遥。
“嘶……”顿然,惊得的那匹骏马,前蹄飞扬,长鸣一声,直往后退,差点将马背上的黑袍大将摔下来。
“驭!”马背上的黑袍大将,飞快加紧马肚,单手勒紧缰绳,一双犀利的黑眸透过暗夜,射向那扑落在地面上的家伙。
刚才的一幕他没有忽略掉。
虽然四周篝火四起,寒冬的暗色还是遮挡住了视线,让他无法辨清来访者,不觉,警惕地将手中大刀握紧。
片刻的凝视,他以稳住了受惊的骏马,高高在上,微微俯视下方,心底的隐晦莫名地燃起,对眼前这模糊不清的东西,是人?是鬼?浑然不觉。
猝然抬起大刀,低吼一声:“来者何人?”
“……”对方,还是静静地挑眸看着他,并未作声,如夜魅俯视的猎豹一般,只露出一双阴森恐怖的双眼,泛着赤红,锁紧他,释放着野兽般的戾气。
黑袍大将,顿然生疑,将强大的内力贯穿于刀柄,为此也感应到了对方邪恶压抑的戾气,他凝神零秒,想要先发制人,加紧马肚,斜身,挥起大刀断然劈下去,快如闪电,动作好无拖泥带水。
几乎同时,匍伏在地的那个家伙,也并非是个呆子,只见它,身形矫健,飞身跃起,迎着黑袍大将的大刀,直扑过来。
顿然,在这浑浊的光线下,瞬间发出一道刺眼的寒光,接着一声惊天地坼的轰隆声,响彻整片幽谷。
那黑袍大将连同那匹高头骏马,瞬间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疾速向一侧的篝火飞去,继而,便重重地甩落在地。
在看那只像大鸟的家伙,飞扑着矩形的翅膀,缓缓地靠近点,低头发出一声空洞如幽灵般的低吼,狂野似的飞速向着暗夜掠去。
……
一千年以后,清末。
一座高山峻岭的幽谷中,一抹颀长高大的身影,身披黑色的长袍,带着一张银灰色的面具,跨着一匹黑色的高头骏马,疾驰而过。
很快他就到了一座悬崖峭壁处。
“驭!”他厉声勒住缰绳,抬首向上看看,继而,俯身,对着那匹高头骏马附耳几句,便飞身掠起。
几个起落,他便已经掠到峭壁半中腰,闪身几个翻腾,便稳稳地落在一处宽敞平坦的巨石上面,而在巨石前方不足四五丈之远,露出一个圆形的石洞。
他吠然地抖了抖落地的长袍,缓步走过去。
此时微弱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兮兮穿过来,散落在这隐蔽的洞口,他跨步走了进去,猝然挥手,洞壁上顿然燃起烈烈的火把,瞬息将整个洞内照亮。
洞内十分简陋,并不宽敞,一张宽大的石板床,孤孤单单地在洞的一侧静落,靠一旁便是张八角石头桌椅,一切都显得那么冷硬而凄凉。
他径直走到石床前,仰身倒下去,发出微弱的喘息声,仿若累极了,他就那样静静地躺着,起伏的胸口也仿佛在微微轻颤着,冷瑟的面具紧紧的扣在他的脸上。
一切仿若都沉浸在这冷肖的气氛之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僵硬地挪动了一下那高大的身躯,缓缓抬起一只手,伸向那张冷硬的面具,缓缓地取了下来。
只见一张苍白无色棱角分明的俊脸,从那张面具下露出来,一双妖娆邪魅的丹凤眼,犀利而有慵懒地划过洞壁四周。
浓密的长眉入鬓,笔直的鼻梁如此刀削一般,在那下方,便是一张菲薄棱角分明而有冷情的红唇,无情地紧闭着。
继而,他放下面具,抬手捏捏酸涩的眉心,好似确实很累,很累!
“嘶!”这时,在悬崖峭壁下方传来一声骏马的长鸣。
他听了,不觉将菲薄的唇角勾了勾。
一双妖娆邪魅的凤眸,瞬息划过一抹冷寒,继而翻身跃起,径直出了洞口,来到峭壁那块巨石边,探身,向着峭壁下方望去。
只见那匹黑色的高头骏马,正扬起前蹄,向着峭壁上方嘶鸣。
“找到了?”俊美的男人,入鬓的浓眉微微皱皱,声色魅惑地传下去。
那仰天嘶鸣的骏马,也顿然安静了下来,乖巧地用前蹄刨刨地面,转而又发出一声长鸣。
“是吗?去吧!等我召唤!”俊美的男子挺起了腰身,向它挥挥手,仿似已经知道了骏马所传递的信息。
一切都在一种寂的默契中完成。
那长鸣的骏马,也领会地,撒开四蹄,如腾云驾雾一般,飞快地消失在密林内。
这时,风起云落,之前那微弱的阳光也不见了,四周的参天大树,枝叶繁茂,将这峭壁的一侧遮挡的严严实实,阴暗无比。
却发现已是日落西山,夜幕降临时。
俊美的男子不觉深深长叹一声,一双犀利的凤眸显得格外孤独而冷寒,他冷肖地眸览着眼前的全景,脑内不知不觉又浮现出那可怕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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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如大鸟的家伙,迎面扑来,匪夷所思地打落了他的长柄大刀,张口,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脖颈处,顿然,他全身,仿若被一股冷冽地急流穿过,酥麻难耐,如万蚁蚀骨,猝然将他带入了万丈深渊……
待他醒来已经数月之后,他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本是在战场厮杀的他,竟然在这死人堆内躺了数月,却安然无恙?
一切仿若就在那一夜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不在是自己,身体冰冷如尸,无情无欲,每顿餐食都要以血来维持,但浑身却充斥着一股莫名的强大力量,无穷无尽,让他能跨步腾云如飞,转瞬可时间转移,等等。
在他身上,所发生的这一些列怪异之事,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搞清楚,这到底究竟是怎么一会事?
一千多年过去了,至今他还是没有弄明白!
只知道,他已是一个不死之身。
想想,他本是唐朝一员大将,名,孤楚,字,单。恪守边关,却未曾想会……
千年的历程,让他已经鉴证了,每段历史的过往与残忍,每一个时期都是马革裹尸,铁骑践踏,血流成河,以惨烈的代价筑垒起来的时代。
却是那么地不堪入目。
残戮,嗜血,悲伤,凄凉。
也让他尝尽了世间的冷暖心酸,悲欢离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世友,子子孙孙,一个个地离去,而唯独他一人苟活!
这样冷寂的寂寞与孤独,已伴随他千年,也让他备受煎熬与难耐!
他觉得好累,真的好累!
他也好厌倦这种独活,累的不知所措,厌的无法呼吸。
一度他使用了各种恶劣的手段,想要以此来,结束这样孤寂,苟延残喘的生命,但,也只是一瞬间的锥痛,过后他还是安然无恙地残喘着。
这样无休止尽的延续让他挫败不堪,又是那么地无奈与无助!
为此,他千年来一直在追寻,探寻,给予他这一切的那个家伙,他必须要找到它,看看它究竟是和妖物,竟然将自己变得如此狼狈不堪,人不人,鬼不鬼的。
虽然,当时他没有看清楚它的面容,但张口狠狠咬住他脖颈的那一瞬间,有股恶心的气味让他永远也忘不了。
嗅着这股恶心的气息,他苦苦追寻了千年,也抱着一种解脱的信念,他跋山涉水,历尽艰辛,如夜魅的孤影独自夜行与幽暗处。
为了就是最终的解脱!
他愿意忍受这一切枯寂的空虚与煎熬。
直至到了这片阴霾的荒林内,那种恶心的气味,却再也嗅不到它的踪迹了,他故此徘徊,无法释然,一切仿佛又在这里停止了一般,他好不甘心。
在这里,他一呆就是百年!
他不相信,它真的就会这样凭空消失了,虽然很累,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终于,直到有一天,那种恶心的气息又出现了。
虽然它不曾现身,但他知道,它就在这附近。
冥冥之中,他能感觉到,其实对方好似早就知道自己在找它,而狡猾与它,也好似故意而为之,牵制着你的思绪与冲动,让你欲罢不能。
“吸!”他幽幽抬眸,深呼吸一下,一想到这些他就难耐的无法呼吸。
一双鹰隼的寒眸,闪闪夺目,冷冽地望向那早已漆黑一片的荒林。
“我孤楚,是绝不会轻易认输的,你给予我的,我会加倍奉还!”他幽幽地掀唇,强健的手臂紧紧攥紧,冷冽的寒眸越发的阴鸷而冰冷。
遥望高空,不知何时,如寒冰的零星,也正慵懒地撕破墨黑的天空,悄然露出,一闪一闪的。
给这凄凉的荒林,增添了一点神秘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