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齿不清,弱弱的问了声“是?谁?”
耳边的风呼呼的刮着,月芽压根没有听清这微弱的声音,怀里的人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花歌给几人守夜,怕天山脚下的豺狼虎豹出没,将几人伤了去,也怕此地是交界处多战事,有斥候前来。
月芽、花歌、小公子三人皆未眠,都是辛苦,总算小公子退了烧,也算藉慰。
只有鬼谷子一人大事一边,很是安心的歇息了一整晚。
伸了伸懒腰,鬼谷子扣了几根帐篷上冻僵了的树枝,漏出一个小洞,往里看月芽和小公子安然无恙,瘪了瘪嘴“命真硬,早死也好省些我的药才是。”
花歌瞧见了人影跟了过来,还以为来了什么不速之客,原来是鬼谷子。
那么早便起来了,没听见鬼谷子心疼自己的药材嘀咕,还以为是饿了肚子,好意问“鬼前辈,我在火堆边考了白薯,您如是饿了就先去吃些。”
“等等多烤些,我徒儿可挨冻了一晚上,得好好吃上饭。”鬼谷子对其他人狠心,可对自己唯一的徒儿确实心疼。
花歌露出欣慰的笑容,终于自家的小萝头,除了自己还有一个师傅疼爱,应道“好,等等就送去。”
鬼谷子的眼神总是停留在花歌的脸上,这笑意洋洋的,她自然也不知道花歌高兴个什么劲,总觉花歌这个人带着一股傻气。
眼皮一抬,这白日又过去了,可杨旭却还未归来。几人心里直打鼓,毕竟没有人上过天山顶,也不知道里面是否凶险,杨旭一人能否顺利摘取天山雪珠。
晚间,庆幸没有起大风,云层都不见了,难得的皓月当空的天气,月光似柔纱一样落在树杈上,又从树缝隙里漏了下来,地面上就像撒一把晶莹剔透的结晶,甚是怡人。
月芽几人围着火堆,烤着火,配着诗情画意的景色,应是惬意的样子,可偏偏少了迟迟未归的杨旭,几人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几人不知,这样安歇的时刻,却是不易。
下一刻,却要忙于躲藏。
不远处,一点一点火把的亮光,燃成一条长长的火龙,正冲着天山脚下而来。
眼力极好花歌先发现了异样“好像有一队人马冲着这边来了。快!把火堆踢灭。”
花歌帮着接过了小公子,附在背后,月芽则脚快的踢灭了火堆。
鬼谷子先行在前,因常进山采药,对于林中复杂的地势总归要比其他人了解。
月芽则紧跟着鬼谷子的身后,花歌背着人垫后。
说来也巧,没走几步,就发现了可以藏人的浅洞穴,虽浅但刚好容纳四人,花歌拨了点树干掩盖住了洞口。
没过一刻,火把的亮光就迎了过来,听着还有马蹄和车轱辘声,隐约还能听见几声粗狂男子的笑骂。
花歌没想到这队人马来的那么急,幸亏自己发现的早,要不然连躲藏的时间都没有。
火光的照应下,一列又一列,一明一暗影子移过,这队伍足足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比几人预料的都要慢了些,人数也多了一些,默数了一下大概三百人左右。
躲着的三人紧绷着神经,直到外头没有动静。
花歌才先出了洞口,沿着车队留下的车轮印看了一小段路,发现路上落下了不少麦子谷物的粮食。
不放心跟着出来的月芽,也瞧见了花歌手中的谷物“难不成是押运粮草的军队?”
“嗯,就不知道是哪方势力的粮食。”花歌揉了揉手中的谷物,看着车队远去的方向。
花歌所指的势力,不用猜测应是四番之一,除了四番再无人有三百人的人力来押送粮食,可奇怪的点便是,为什么要走夜路,还选择了一条不太好走的天山脚下走。
月芽担心,有人对这些军粮有企图,那免不了要沿着痕迹追踪,这样她们如是留在原地留守等着杨旭,就很容易暴露行踪,若来的刚好是东部、北部或是西部的人,几人可都是死无全尸的命。
哪怕换成胆大的山贼截军粮,被发现了,也是凶多吉少。
“此地已不安全,我们走还是不走?”月芽一时间拿不定注意,天山云雾缭绕极为易迷路,如是离开,杨旭可能很难在寻得他们。
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鬼谷子,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不走?难不成在这等死?总犯不着为了一个不认识且昏迷不醒的毛头小子搭上了性命不是?”
“可,师父,还有杨”大哥两字还未说出,鬼谷子已不耐烦的打断了月芽的话“怎么,若他死在了天山顶上,我们还等上个三年五载,还是等着作古为止?”
顿了一下,有接上道“在说,杨大侠可是我们这武功最好的一个,我们一行的老弱病残还能帮上忙不成?”
到了这节骨眼上,月芽是有些被鬼谷子说动了,因为月芽心思活络,能明白鬼谷子所道的道理。人若是死了,那接下来什么事情都是空谈。
而花歌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更是守死理,既答应了原地等人回来,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的。
“不可,已然答应了杨大哥,就该在此地等他。天山地势复杂,我们擅自改了地,杨大哥怕是寻不到人了。杨大哥视眼前的小公子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岂不是要着急死。”
“就是一个死心眼,小小年纪就学那些老顽固那套泥古不化!造孽!”
两人僵持不下,花歌虽没有像鬼谷子一样爆出口,但是立场异常的坚定。倒是把鬼谷子气得不轻,恨不得一把药将人毒晕了过去。
夹在中间的月芽左右为难,直得走了中庸那一套“师父和花歌各有各的思量,可我觉得倒是可以再等上两日,如是杨大叔还不归来,我们再做打算可好?”
月芽既不一口回绝了鬼谷子,站在了花歌的这头,也不一下子答应立马就走,给了花歌回旋的余地。
花歌闻言,也不在死脑筋,也不想为难了月芽,点头赞同。
鬼谷子也不想自己没了台阶,到时候自己一人走了,月芽定是要跟着花歌相依为命的,这点她深知。
可月芽脑子里,记得都是她的医书,她舍不得那些医书,更舍不得有些天赋的小徒儿。
只能恶狠狠的挖了一眼花歌,重重的哼了一声。
虽没有明确答应,这般子沉默也算是暂时答应了,月芽也算稍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