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国的皇上傅统只有一子,乃是皇后段芙所生,此前还有与贵妃武佳仪所生的二皇子,只是在二皇子八岁时便因病去世,傅统当时恼怒万分,一怒之下斩了半个太医院的人。
如今大运国只有一位太子和两位公主,太子傅钺冷酷无情像极了他的父皇傅统,此人年满二十有三,向来沉默寡言,宫里的太监宫女从没见到傅钺笑过。
大运国的皇上傅统与太子傅钺此时正在大运皇宫里的花园散步,身后不远处跟着十几名侍卫以及为数众多的宫女和太监,侍卫手握刀柄慢慢的跟在他们的主子身后,而奴才一个个都佝偻着腰似忠犬一般紧随其后。
傅统跟傅钺来到了花园湖中的石桥之上,傅统站定看着水中翻滚的锦鲤道:“你准备一下,过几日替大运出使天盛。”
傅钺拱手道:“是。”除此之外一个字也不多说,傅统也不计较傅钺的举止,在他看来这个儿子像极了自己,帝王本就无情,若只顾儿女情长,只会乐善好施,怎么在这战乱频仍的世间争得千秋霸业。
傅统眯了眯眼,用阴冷的声音说道:“天盛前些时日灭了北蛮,朕派了人去草原上探了探,连个北蛮人影子都看不到,只怕天盛已将其屠戮殆尽,天盛这些年看来一直修生养息,盛奕只怕想要这个天下。你去探探天盛的虚实,北凉国那些人已拒绝了与我们合兵一事,有心无胆,成不了大事。”
傅钺皱了皱眉头道:“是,儿臣这就去准备。”傅钺心中也在盘算天盛此番恐怕是局势变动的信号,他在思考天盛到底有多少底子,敢在这时候就亮出来,盛奕要么就是个雄韬武略的帝王,要么就是个自视甚高的疯子。
傅统转身下了石桥,傅钺紧随其后,一旁的侍卫和太监宫女急忙跟上。
傅统突然转头看向傅钺,盯着傅钺的眼睛,傅钺也直视着傅统的眼睛,气氛顿时有些紧张,旁人心中都有些紧张,傅统突然大笑道:“你确实像极了朕,像极了。”拂袖大笑而去。
傅钺看着傅统跟一众随从离去的背影,回了神便也抬脚跟上。
大运此时已向天盛派出了数不清的细作密探,希望能得到一些天盛的机密,只是天盛对此防范十分严密,不给大运国的人任何机会可乘,此前安插在天盛的细作要么就失去联系,要么就已经被人挖出来处死。
天盛皇宫中,盛奕此时正坐于书房之中,面前坐着宋太傅和枢密院的枢密使赵明,也就是先前盛奕告与林卫襄要重组虎狼骑的人,盛瀛的副将。
天盛枢密院是天盛专门处理军机事务的地方,可以说除了盛奕之外,枢密院几乎掌握了天盛国军事的所有事情,盛奕不敢将如此重要的部门置于别人手里,便让赵明来掌管枢密院。
赵明此时正在向盛奕回报大运国向天盛派遣细作一事。
盛奕听完之后,闭目沉思道:“放几个进来。”
一旁的宋太傅也点头道:“皇上是想以瑕掩玉?”
盛奕笑道:“知我者先生也。”
随后盛奕转头对着赵明道:“放几个大运的细作进来,把人给我盯死了,他们的一举一动,即使是每天吃了几个菜,夹了几筷子,朕都要知道。”
赵明拱手道:“臣领命。”
盛奕知道就算防范的再严密也说不定会有人潜进天盛,与其让他们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进来,不如让他们在自己的目光中进来,他们若是进到天盛,只怕大运也会起疑,傅统那多疑的秉性,到时候万一真传递了什么机密,大运的人也得费尽心思的琢磨是真是假。
帝王心术,权谋之计,君主本就擅长此道,各国之间打仗拼的除了前方的战场,还有后方的朝堂。
战场靠的是将士的悍不畏死,朝堂拼的就是君主的谋略与手段。
盛奕擅此道,傅统也精于此道,要一论高低的话,只怕等到一国沦陷之时方可有个结果。
赵明从皇宫出来后,便开始着手安排盛奕所交代的事,从眼前的名单中选了十一人,交代下面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时又选了三十个得力之人前去跟随,大运细作每日所见之人,所做之事,所到之处,一日三报,若是有一件事漏了,全部提头来见。
赵明安排完之后,便开始琢磨大运此番做法是试探还是开战的征兆。
北蛮一事就像一颗石头落进了毫无波澜的湖面,顷刻间便水花四溅,各方反应不一,只怕日后即将是惊涛骇浪,赵明明白这也是天盛的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局势越乱越容易从中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