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御与林倾暖纵马到了盛都外的山脚,也是之前赵御救下林倾暖的地方,短短两月有余,北蛮部落便已被骁骑大军屠戮殆尽,赵御一边想着相遇那天的事,一边带着林倾暖骑着马慢悠悠的到了树林之中。
已过了晌午,日光倒也不算强烈,林中时不时吹来的山风也让人心旷神怡,赵御想起林倾暖应该还没吃午饭,看看了四周将马系于一旁的树上,林倾暖也将马缰系在树上。
赵御伸了个懒腰看向一旁的林倾暖道:“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我去弄点吃的。”
林倾暖看向赵御道:“你弄什么呀?”
“野兔,野鸡什么的,给你打点野味。”赵御说着从红鬃马身上卸下一张弓,背起了箭筒便要离开。
林倾暖顿时玩兴大起,非要跟着赵御一起去。赵御原本还以为一般的大家闺秀不习惯打猎的血腥场面,林倾暖对此嗤之以鼻,说道自己以前跟父亲去山上玩还亲手打过鹿。
赵御心中笑道:也对,大将军的千金怎会跟那些寻常的大家闺秀般落了俗套。
林倾暖跟在赵御身后向树林深处走去。
越深入树林就感觉越发的凉爽,赵御凝神听着附近的风吹草动,林倾暖在赵御身后眨着大眼睛煞有其事的看着附近的灌木丛。
突然赵御听到左前方一片及腰高的灌木丛发出嗤嗤的声响,眯起了眼仔细看到一只肥硕的野兔正在灌木丛中慢慢的穿行,赵御转头示意林倾暖安静,林倾暖急忙放轻呼吸。
赵御慢慢的取出箭矢置于弓上,将弓弦缓缓拉开至半月状,那只野兔突然直立起身来用力的用鼻子嗅着四周,好似发现了赵御二人的气味。
赵御见此,将箭头瞄准于野兔,右手一松,弓箭破风而出,野兔还没来得及逃跑便被一箭射中,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在动了。赵御上前将兔子提起,带着林倾暖向着树林外围慢慢走去。
林倾暖跟在赵御身旁嘟起了嘴道:“才一只野兔怎么够吃吗?”
赵御笑道:“前面有条小河,去里面叉两条鱼不就好了。”
林倾暖非要自己去叉鱼,赵御知道根本就不是不够吃,只是林倾暖想自己玩,也不戳破,便答应让林倾暖去叉鱼。
赵御带着先到了刚才栓马的地方,两人牵着马到了小河旁,赵御解开两只马的马缰,卸下马鞍,让两匹马自己去河中喝点水,再到岸边自己寻草吃。
赵御拿出骁骑的军刀砍了些木材,又将兔子剥皮,置于烤架之上,拿出火石便开始生火,不一会火石溅射出的火星便将火堆引着了,赵御擦了擦额头上的少许汗水,看向光着脚在河中一本正经的林倾暖,站起身来向林倾暖走去。
林倾暖此时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河水中的动静,手中握着赵御削尖的木棍,突然看到一尾鱼正在河水中逆流而上,林倾暖双手紧握木棍迅速的向那条鱼叉去,等飞溅的水花落下之后,林倾暖拿起木棍看着尖头上的鱼对着赵御手舞足蹈道:“我叉到了,你快些来看!”
赵御看着在河中眉眼弯弯的林倾暖,日光照在林倾暖已有几粒汗珠的额头,显得格外娇媚,虽身着男装仍然让人不禁心动。
赵御笑着对林倾暖道:“小心些,别摔了,衣服湿了可没得换。”
林倾暖嘟嘴看向这个煞风景的人,歪着头想了想,将鱼丢上岸边,便有回身在河中继续沉溺于叉鱼的乐趣。
野兔在火上滋滋的烤着,燃烧的木柴是不是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林倾暖捉到的两条鱼也被架在了上面。林倾暖此时坐于阴凉处,赵御则是不是翻弄着野兔和鱼
林倾暖问赵御此去北蛮的经历,赵御便也给她讲了讲。
赵御讲了纳罕,讲了赛锐,唯独没想此次前去屠杀北蛮部落老人妇孺的事,赵御知道虽是为了天盛能永诀后患,但是总归是刽子手般的行径,赵御不想让林倾暖把自己看作一名心狠手辣的屠夫,别人怎么看自己都可以,刽子手也好,屠夫也罢,他都不在乎。可是他独独不希望林倾暖把自己看成恶人。
林倾暖听到以后北蛮草原都是天盛的领土后喜不自禁,像个长辈一样拍了拍赵御的肩膀,故作老成道:“辛苦赵御将军了。”
赵御拿起烤好的鱼递给林倾暖道:“喏,你尝尝。”
林倾暖接过串在小树枝上的烤鱼,放到鼻前闻了闻,一脸惊喜的看向赵御道:“好香,你放了什么?”
赵御指了指身后的树林,去采了点野花椒,以前我自己都这么吃。
林倾暖张开嘴小小的咬了一口鱼肉,连连点头。
赵御看着眼前的林倾暖,自己也食欲大增,秀色可餐可能就是现在的情况吧。
二人吃饱喝足以后,林倾暖看着赵御道:“你说纳罕值得吗?花了十五年去报仇,天盛的人们兴许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自己独自在北蛮那荒凉之地十五年,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纵然报了仇,人死不能复生,值得吗?”
赵御转过头看着定定的望向自己的林倾暖开口道:“值得,为了以后不再有下一个纳罕,不再有下一个邺城,值得。”
林倾暖看着潺潺流动的河水道:“什么时候天下才能太平呢?世上所有的苦难受苦的到头来都是寻常百姓,可是他们什么也没有做错啊。”
赵御抬起手摸了摸林倾暖的头,笃定的说道:“就快了,等到太平的那天,我带着你到处游山玩水,傍山而居,邻水而歌。”
林倾暖脸颊微红道:“谁要你带着!我要自己去,此生纵情山水间,来世不愿做神仙。”
看着身旁的佳人,赵御忽然觉得心神安定,自己刀尖走过的那段日子如今依然历历在目,北蛮的事已经了了,如今最后一件事就是弄清楚当年的真相,那个老头到死也不愿告诉他实情的真相,又或者连老头都被蒙在鼓里,那这个世上到底谁才知道当年的一切,自己该如何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