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柳文贤二人送走,李鹤亭继续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他在思考,这桩生意到底该怎么做。
李鹤亭作为金陵大家族子弟,他也并非是外人看起来的那般一帆风顺。
在李家内部,同样也有其他的竞争对手,来和他竞争家族大权。
如果最后夺权失败了,那李鹤亭就必须分家出去,失去家族支持的他,最后的下场注定是很难看的。
李鹤亭不傻,虽然家族给他安排的起步位置不差,但是他更需要的,是自己拉拢属于自己的势力。
从小的家族教育,教会了李鹤亭一件事。
个人的力量是微小的,群体的力量是巨大的。
只有学会操纵群体,才能获得超越个人的力量。
柳文贤,沈清两个人,如今撞在了自己的身上,那李鹤亭就要收服他们,培养自己的亲信势力。
只有自己成为一方不可忽视的大人物,这样才有机会击败家族里的其他对手,继承李家大统。
至于那个严复生,严家在金陵充其量只能算个三流,李鹤亭想着搬出家族名头吓吓他。
估计严复生知道深浅后,就会把到手的利益吐出来了。
..
第二天,清晨。
严复生刚来到官署,他手下几个人就快速靠拢了过来。
“严爷,松江府那边的事情有变故,咱们给松江府施加压力的人,今天被警告了。”
“警告咱们的人,是户部李鹤亭的意思。”
“大概意思,是柳文贤还有那个徐侑才,是他的人....”
“....叫咱们别伸手。”
“严爷,您看看,这可怎么办呢?”几个手下哆哆嗦嗦的交代完成,严复生的脸上早就气的有些紫了。
“什么!李鹤亭!”
“这个狗娘养的!仗着家里的权势,就能欺负我严复生!”
“这场局,我布了这么多年,就等着徐侑才统合松江府织造业,我好坐收渔利。”
“没想到!李鹤亭竟然在这个时候截我的胡!”
“李鹤亭这个狗东西,活该千刀万剐,气死我了!!!”
严复生一把将桌面上的案牍全都打翻在了地上,他的脸被怒火涨的有些发紫,咬牙切齿的仿佛随时要吃人。
几个手下这时候看着老大发火,也不好上前劝阻。
看着严复生将房间里的花瓶墨砚一件件砸碎,怒气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缓缓发泄。
手下们瞅准时机,又拍起了严复生的马屁。
“严爷,这您可别生气。”
“别看李家势大,不过是秋后的蚂蚱,长不了。”
“您在松江府的收获是小,可是却让礼部侍郎欠您一个人情。”
“这个人情想要还,可是要在明年圣上祭祖的时候,来引荐您的。”
“这个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金陵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化成龙。”
“到时候,攀上了圣上的垂青,严爷您高升去京城,做万岁的肱股之臣。”
“这金陵小小的李家,不过是土鸡瓦狗,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的东西。”
“严爷,你可得明白这个道理啊,可不能因小失大啊。”
听见手下几个狗腿子的一番吹捧,严复生的心也冷静下来了。
金陵李家势大,此时还真不是争这长短的时候,不如就先放弃一些利益,暂避其锋芒再说。
想到这里,严复生不禁叹了口气,自己弄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过吞下了徐家三成的家产。
剩下的,估计就全都进了李鹤亭的腰包了。
既然李鹤亭才给了压力,那严复生就必然得停手。
不过,吃下去的可没有吐出来的道理,严复生已经到手的三成,那可是算进了貔貅的肚子,有进无出。
李鹤亭就算势力再大,这进肚子的好处,再逼着吐出来,那可真是撕破脸了。
严复生知道,李鹤亭还得顾忌着脸面,李家可不止他一个继承人。
若是真是把严复生逼急了,反咬他李鹤亭一口,也肯定让李鹤亭吃不了兜着走。
“罢了罢了,李鹤亭这个李家的野种,日后也难以继承大统。这次,我严复生大人有大量,就暂时避其锋芒吧。”
“你们几个听着,传令咱们松江府的人,把所有杀人的证据都给我销毁了,不能留下一点痕迹。”
“另外叫我派去的几个人见好就收,赶紧撤回来,别被抓了把柄,再对我不利。”
手下答应一声,就赶紧各忙各的去了,只留下严复生一人坐在桌案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半年后,松江府。
徐家的一切都已经回归正轨,徐侑才此时也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下,重新恢复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商业奇才。
看着眼前的柳如澜,徐侑才真心感谢柳如澜所做的一切。
要不是柳如澜及时去金陵搬了救兵,不然徐家就真的被吞并了。
“可怜了澜儿,为了为夫如此奔波,还把孩子失了....”
“澜儿,你这让我怎么能够对得起你啊。”
听到徐侑才又说到了自己的伤心处,柳如澜也是十分的不忍。
她早就想出了一个办法,能够帮徐侑才缓解内心的痛苦。
“徐郎,虽然澜儿无法再给徐家留下子嗣,不妨徐郎再娶个妾室,让这个妾室为徐郎留下子嗣,过继到我的名下。”
“这样,代替咱们未出世的孩子徐澜。这样咱们也好有个念想。”
柳如澜这样说着,随即又吩咐管家徐瑞将一个女子带进了屋内。
“这是我吩咐管家徐瑞,在松江府寻得的一个女子,这女子和我有四五分相像,徐郎应该看之不厌才对。”
“来,云娘。这今后就是你的老爷了,快过来见见。”
徐侑才看着眼前才成年的云娘,眉梢和眼角,确实有几分和柳如澜相似。
只不过,看着柳如澜这样精心安排送来的女子,徐侑才属实有些不自在。
“澜儿,这可让我怎么接受呢。”
“你是知道的,我心里可就你一个,你这样让我难做了。”
看着徐侑才退缩的神色,柳如澜随即拉起了徐侑才和云娘的手,叠在了一起。
“徐郎,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澜儿既然身体有恙,必然还得其他人来服侍。”
“再说,云娘的第一个孩子,还得过继的我的名下。”
“也算.....弥补我们未出世的孩子吧.....”
徐侑才看着柳如澜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