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按您的吩咐,今日暗处防护皆布置妥当,堇府内外无一遗漏。”
“堇家夫人办事妥当,昨日一番布置丝毫不若于皇城大户,当家夫人能如此这般,看来堇府也是可为之人。”
“堇家小姐的锦苑按您的意思重点防护,可确保今日堇七姑娘万无一失。”
相对于看着自家兄弟月林正在一旁整理世子袍服,玉冠襟带,直面世子爷,答言回话这件万人欣羡的事的确不是特别舒爽。
就这位爷的冷心冷面,他兄弟二人自小服侍世子爷,一路看着他掌权弄势,愈发冷情。
本来作为贤王府嫡子,万千关爱,深沐皇恩。
可也是这滔天厚爱惹祸上身,若不是那一日世子的嫡出姐姐以命相互,哪里会有今日叱咤风云的恭祁世子。
“世子,准备好了,可还需要什么?”
世子自小冷情,小姐出事后更是生人勿近。
这日常打理一应事物也都是交给他们这些自小服侍之人妥贴照顾。
虽然皇恩圣宠,覆雨翻云,可世子爷身边除却他们这些自小服侍之人,竟是连一个谈天论地的朋友也无的。
“世子,堇夫人派人前来通禀,琼州城里各大官员均已列席。”
“嗯!那人来了么?”
斜靠在素插花的苏绣锦垫铺着的楠木靠椅,手中书卷却是端端正正,好不自在。
“来了,听闻世子犒赏群臣,那宋家也是个贪心的,昨晚连夜把宋家小姐送入了林府,想来今日定会一起过来的。”
就知道这家人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虽说这宋林两家联姻已成定局,但林府毕竟是官宦之家,宋家财大却不如林府势强。
今日,以他之名犒劳群臣,宋家定然想借此机会把自家女儿安排在林府之中,见过百官、得蒙世子之名,这林家少夫人的名头便算坐实了。
起身,盘蟒锦袍,锦缎云纹,脚踏滚边压绣鲤跃龙门官靴,腰间宽绅垂的是御赐金鳞。
当年秦嗣以九岁之身蒙天赐皇恩朝堂之上禀公文、断乾坤,生生纠察了十二名官员在内的贪脏大案。
皇城震动,百官折服,龙颜大悦,御赐金鳞。
手执金鳞,可惩百官、御三军,有便宜行事之权。
否则,皇城内鱼龙混杂,皇亲林立,他秦嗣纵然天纵奇才,也不可能这么多年安然稳妥,独善其身。
因为那些人不够胆,胆敢惹他心烦。
今日为了这小丫头,他也算下了本钱,这可是从未有过的。若不是那丫头心心念念,非要见了这一面才能安心,就凭这琼州城里这些人,还真不值得他一见,惶论让他们亲眼目睹这无价金鳞。
“世子到!”
小厮唱诺,众人起身施礼。
堇七随母亲大人居于一侧,任凭她平日里有些混不吝的小心思,今日这阵仗还真是有些怕人呢!
那人不言不语,众人自是不敢起身,堇七也只敢借着身边母亲的遮挡,微微抬眼。
入目的便是那踏着墨色鱼跃龙门的朝靴稳步行进之人,鱼跃龙门、鱼跃龙门,今日来的这些个官家小姐里面又有多少人打着被他看顾一眼的心思,从此鱼跃龙门。
再一眼,那人身形高挑,又欲达高座,她这一眼望去也只得那人腰身。
瞧见的便是那人腰间明晃晃的御赐龙鳞。堇七无奈,尤记得那日父亲立功,天子推恩,母亲得赐命妇之身,那日旨意下达,琼州城上下轰动,母亲大人也是从未有过的恩荣。
可今日,亲见眼前之人,难怪推及四海,提及此人莫不心惊胆战,这般恩宠比之皇子王孙有过之而无不及。
“起身吧!”
待那人及至高座,优雅转身,轻描淡写一句话便免了他们这些人大礼相倚。
这世界,当真现实。
众人落座,秦嗣一眼便锁定了那娇滴滴,俏生生之人。
看那眉目眼色,怕是因为待他落座行礼惹了不快,还真是个丫头!
才这般便已经不耐烦了,今日这番大张旗鼓还不是为了她心心念念的姐姐能够见的光明正大,不然他哪里能这般张扬。
感知一束目光始终注视着自己,堇七悄悄抬眼便看见刚刚还霸气冷面之人已经打量了自己。想来刚刚自己那纠结不识趣儿的样子已经尽收眼底,果然,自己和这里人始终是不同的。
今日之事,她自知他这番作为只为圆她心愿,感念是有的,但若是让她像这些人一样受宠若惊怕是不能的。自然,装一装她还是可以的,谁让这些年她都是这么过得呢。
趁着众人不注意,对着他吐了吐舌头,果然,见他一惊,看吧!还是不一样的。
却不知此刻秦嗣心中异常欣喜,这丫头看着老实,倒还真是个识趣儿的。
秦嗣一挥手,说是各自随意,可哪个不是人精,总不会在世子爷面前了然无状。
“堇大人,近日来秦嗣多有放肆,叨扰大人一家,心里愧疚。正巧手里有些女儿家玩闹之物,本是带给永余小妹常玩常要的首饰,出门在外,放在手中多有不便。即如此,算是秦嗣赔礼之物,就送给堇七姑娘吧!”
一挥手,身后月岭一直手捧的紫檀木雕花扣盒出现在众人眼前。
莫说是堇家夫妇,就连知晓今日之事皆缘由于自己的堇七也是心下一惊。这人又有何心思,她这深闺小姐如何能猜的透他那足以难过文武百官的想法。
“谢世子,下官待小七敬受了。”
堇坤立时起身受礼,无论今日世子因何赐礼,无论是福是祸,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拒了回去。
否则,今日喜庆之事难免血洒当前。
“圣旨到!”
从堇府正门一连串儿的宫人唱诺接连响起,厅内众人皆面露惊慌。
这是何缘由?世子犒赏,却迎来圣旨临门。
若今日是福,难保堇府他日一跃龙门。
若今日是祸,恐怕堇府日后难以存身。
众人心思不定,那执节宫人已入正堂。虽说众位都是官职在身,但遇见这种御前之人哪个不恭敬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