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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自那次落青叶父母教授落青叶修行“轻灵明心法”之后,已经过去半年时间了,此时令已入寒冬。半年来,落青叶未曾落下一日修行,每夜风雨无阻的去“落月潭”修行早已成为习惯,当然都是张嫣送过去的。落青叶神奇的发现,他的体力、耐力、五官感知力都较前有了长足进步,远超自身年龄的水准(11岁),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其体内父母所谓的真气也在逐渐积累,用一个比喻的说法,此时真气类似于星云气团,日渐扩大。这种真气在体内没有一个固定的地方,也并非所谓的丹田之中,而是在一种精神意念中,一定要说具体位置的话,它可以是四肢,可以是躯干,可以是灵台,用现代的话来说,本质其实是在全身各个细胞之中,其实并非是一种气体,而是一种机能的跃迁。

现在落青叶的每日生活其实较为单调刻板。白天一个老早起床,洗漱完了之后便是随同父母一起去镇上上学堂,有时落青叶父母要忙于农间杂务,落青叶便自己一路小跑上学。一开始,路上需要近乎一个时辰,后来缩短为半个时辰,以至现在的一炷香不到的时间。落青叶说是跑,其实准确的说是快走,每一个瞬间看去都类似快走,但连贯看起来,速度却是不小。这些用张嫣的话来说,就是修炼轻功最好的方式----这一点落青叶表示难以接受,这与想象中那种“燕子三抄水”式的、“凌波微步”式的轻功相去甚远。来到学堂之后,继续如常开始一天的课业。落青叶的课业也逐渐处在七居的中上游的水平,因为对于落青叶来说,诗词、经义、实物测算(算术、物理)这三门课业都很简单,有着原本作为医学硕士的底蕴以及21世纪的文明库,都是信手拈来的事情,至于武修,这世界的修行者中,落青叶逐渐感受到他父母应该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存在,也是十分轻松。其他的宗理、礼修两门课业,对落青叶这两世为人、经验老道的灵魂来说,也并非难事。最后这琴乐,倒是落青叶最为生疏的课业,因为也是兴趣所在,倒也是颇为不错。总得来说,清枫堂的课业,基本上没有什么压力,或者换句话说,对落青叶也没有太大的吸引力,最有吸引力的,倒是清枫堂那颇为有名的藏书楼。

新唐国对于文化的传承与创作向来比较重视,清枫堂的创始人陆先生,在十多年前来到青阳镇创立清枫堂时,便是从京都带来颇为丰厚的藏书,陆先生身无长物(却自有造化寻来),唯独这藏书却是极为丰富,即便是在青州都是极为罕见的。当年,光是大型马车便是拉了三天三夜,以至于专门扩建了一幢大楼用以藏书。为这事,青州苏府府长还专门前来协调,马屁也是拍了三天三夜,谁叫陆先生名气实在太大,小地方可不敢怠慢了这样的神佛。

本来落青叶还愁无处去参阅书籍以了解新唐国的文化风貌呢,现在看来应该没有比清枫堂—藏书楼最为合适的地方了。所以,落青叶开始了一种十分不寻常的学堂生活方式。

落青叶永远是第一个来到清枫堂的学子,一身朴素装扮,每日拿一本书籍在清枫堂门口看着书边等待清枫堂开门。寅时不到(早上5点不到)他便到了学堂门口,待到卯时中刻(6点)清枫堂开门,落青叶便直冲进去,第一个去的地方自然是藏书楼,一直看书看到辰时中刻(8点)开始一天正常课业的学习。上午课业结束之后,落青叶从不休息,半年来再没回过“君卧院”,自然是去了藏书楼看书,因为是启蒙院的学子,可以中午休息两个时辰,落青叶可算是饱读书籍。然后下午课业结束得早的时候,落青叶也是全然在藏书楼看书,一开始落青叶父母还会来接送,后来干脆就不来了(张嫣发现落青叶的轻功修为增长迅猛之后,便再不担心回家晚点的情况了),落青叶便是一直看书看到酉时末,才依依不舍的回家,回家也主要是为了不耽误修行,不然可能直接睡在藏书楼都可以。有时候晚上饿得厉害的时候,便去清枫堂的食堂买两个馒头充饥,回到家中自然是有其他美食佳肴(饮食上这一点,落青叶父母的确对一家人都颇好,从未亏待过自己的胃),一开始落青叶父母以为落这么晚回来是在外面贪玩,后来连续一个月的时间张嫣都是悄悄去清枫堂探望(自然只是瞬息来回的功夫)发现小叶子的确是在废寝忘食的看书,便心安了。

落青叶这种“好学”姿态,自然逃不过学堂里其他学子及各种先生的关注,一时之间,一向低调的落青叶,也不得不成为清枫堂的“名人”,或者说异类,柳夫子就曾感叹:小小年纪,矻矻穷年,不舍昼夜,书中之乐,甘之如饴,世所罕见。

其实,落青叶如此发奋的学习,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一来,落青叶想根本彻底的了解这个新唐国及之前的历史文化脉络,只有深入了解世界的文明,才谈得上改变并且创造文明;二来书中之乐,确实是其他人生乐趣所不能比拟的,清枫堂藏书楼的藏书,除了都是精品之外,还时时更新,可谓底蕴深厚又与时俱进,与这个世界的贤人高手进行精神层面的对话,比起其他实在是有趣的多;三来,自从修行之后,落青叶的精力、记忆力、体力都是远超常人,所以并不觉得累,而且落青叶有从地球带来的视觉、听觉的辨识能力,看书几乎就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效率极高,并且都是记忆深刻,这样的天赋怎可辜负。

后来,因为落青叶整个在外人看来都是变态了一般,在许多公众场合,被众人反复问及,“奈何如此发奋求学”、“奈何废寝忘食、不舍昼夜”、甚至直接有不怀好意的人说他“小民布衣,故作姿态,博人听闻”,面对凡此种种,落青叶似乎是真的有点理解当年为何父母既已站在修炼巅峰,却要执意归隐田园过潇洒日子了。无奈之下,落青叶只能再一次清枫堂的陆先生大讲堂时(基本学子全部参加)郑重其事又无比真诚(至少表情、情绪十分到位)的引用了地球宋朝皇帝赵恒的名言表明了姿态:“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落青叶犹然记得当时他讲这话时,大讲堂里起初的鸦雀无声,到后来的掌声如雷、经久不息,犹然记得柳夫子、司马先生、上官先生的震撼的眼神,当然还有陆先生说得三个字“你很好。”一句“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道出了多少寒门子弟的希冀,一句“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又是激励了多少少年学子。

从此,再没有人为难过落青叶;从此寅时的清枫堂便不再是落青叶一个人在等待;从此清枫堂藏书楼夜间灯火更加通明;从此清枫堂的食堂馒头销量开始暴增。。。。。。从此落青叶三个字开始在清枫堂留下各种传奇。

本想低调从事的落青叶,要是早知道会因为几乎话成为古代版的“励志大师”,他是怎么也不会进行那一场原本为了摆脱麻烦的说辞的。不过有一点,落青叶还是十分坚信的,不论时空如何,世事如此:

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世间轮回多纷繁,何如月下读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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