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庐州实际上宣布“自立”,各州刺史都蠢蠢欲动!
此时左相王宇的反击来了!他抛出一个重磅消息:“传国玉玺早已遗失!”
黄博肆在陛下遇刺之后匆忙逃离京城,玉玺也随之不翼而飞!陛下已下令重铸玉玺!而黄博肆竟然佼诏,并加盖国玺,分明是窃玺之匪,窃国之贼!
而且很快一份证据也随之公布于天下:“黄博肆出逃之时曾嘲讽与左相,留下假圣旨一张,上书四字-坐井观天,并加盖国玺印鉴!”
王宇令人将此物置放于京城宫门之前,任何人都可进前查阅真假!
而京城百姓多日来的传言也证实了这个消息的真假。当日黄博肆离开京城,王康帅军追至城门,很多人都看见了黄博肆令城门守卫转交的这份“圣旨”,更有人亲口听王康喊出玉玺遗失之类的话语!
王宇更是声讨黄博肆数条死罪:“弄权窃国,不尊皇命其罪一!佼诏谋私,陷害忠良其罪二!结党营私,豢养私兵此为三!私通外敌,意图谋反此为五!”
王宇传讯天下:“黄博肆勾结胡人,盘踞江州,拥兵自重,拒遵兵部调令,江州驻军枉顾皇恩,大敌当前,不往寒关,致使寒关失守,罪大恶极!”
天下士子闻讯突然话锋一转,矛头直指黄博肆!
一时间天下之人都在议论黄王之争,究竟谁对谁错,谁真谁假。
只有姜承一眉头紧皱:“胡人夺关已经多日,却不见其南下,究竟是何打算?”
“父亲是在担心李伯伯又在施展什么诡计么?”姜梓辛问道。
姜承一摇了摇头:“虽然我们进了凉州,但是胡人那边探听的消息还在传递,最新密报说,胡人可汗已然病入膏肓不省人事,年轻的二夫人欲辅佐其子继位,二哥跟她有直接的利益冲突,而二哥这些年在胡人中的声望渐渐低微,我怕他会遭遇不测。”
姜梓辛刚想开口安慰,却听见身后有一人开口:“我能有什么不测,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姜承一僵住了,他不敢转身去看,神情有些呆滞,似乎是在问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三弟,你不想见我吗?那我走了。”那个声音说道。
“二...二哥...”姜承一慢慢的转身,不敢确信。
周灿上前请罪:“大人,二将军命属下不要通报,请大人责罚!”周灿其实也很为难,当年在三一营时,他们最敬重的是楚天一,最佩服的是姜承一,可最受他们爱戴的却是李从一!周灿从前从不敢违抗李从一的命令,现在也是!
姜承一并没有理会他,直愣愣的看着李从一,而后他突然拔刀直刺向前!
众人被这一变故惊呆了!包括姜梓辛在内根本来不及反应,刀锋已至李从一身前,千钧一发之际,一杆木棍从斜刺里窜出,一下点在刀背之上,如此近的距离受到冲击,即便骁勇善战的姜承一也来不及变招,刀锋无奈变向,贴着李从一的右臂划过,只是划破了一点衣裳!
刀棍交错而过,姜承一止住势头,挥刀横砍,那根木棍竖直格挡,可木棍哪能与利刃交锋,接触之下,木棍折断!
十七见木棍折断大吼一声,飞身向前,扑开李从一,而后从腰间掏出一个手弩抬手就要射!李从一急忙喊道:“十七,住手!”
十七愣了一下,动作稍缓,可立刻就止住收势太手,射出一弩。而此时,姜承一已反应过来,闪身躲过,而后欺身向前!可不想十七这手弩与平常所见不同,平常手弩只一发箭支,射出便失去作用,十七手中的弩竟可连发!一发不中,蹭蹭两下又有两支飞出!姜承一眼见躲闪不急,侧身忽的响起两道破空之声!
叮!叮!叮!叮!四声!
前两声是四支箭矢相撞的声音,后面两声是四支箭矢落地的声音,姜梓辛额头渗出汗水,她的箭术登峰造极,百步之内例无虚发!今夜若不是她刚刚巡防城池归来,未来及脱去装备甲胄,怕是姜承一凶多吉少!
三箭发出,纵是十七的手弩机关精妙却也只能连续射出三箭!眼见没了兵器,十七便挥拳而上,这时周灿也反应过来,一下扑向十七!周灿从军多年,虽身居军师之职,但三一营出来的人各个都是好手,十七毕竟还只是个孩子,一下就被周灿扑倒按在地上。
十七还想挣扎,此时李从一发话“十七!你竟敢抗命不遵!信不信我军法处置你!”
“老爷,他要杀你!”十七还在挣扎,恨恨的挤出这几个字。
“他要杀我那就让他杀,但你!不!许!杀!他!”李从一一字一顿!显然对十七的行为非常恼怒!
此时姜承一一击未得手,也还则罢了,不理会李从一,慢慢的走回座位,缓缓坐下。
他长出了一口气:“你终究还是来了!”
他死死的盯着李从一“我无数次想像过在战场上和你刀兵相见,想过一抢将你挑飞的痛快!想过一刀斩下你头颅的酣畅!可我从未想过在如此情况下见你!我不知道我是该将你千刀万剐还是跟当年一样靠着你大醉一场!”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你为什么要杀了小倩!”姜承一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
李从一原本听着姜承一的话面不改色,直到姜承一吼出的最后一句让他瞬间面色苍白!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杀了小倩?”
“因为只有杀了小倩,你才能让大哥彻底绝望,彻底的倒向你这一边!”姜承一面红耳赤!宛如一头暴怒的公牛!
“三弟...”
“别叫我三弟!你这个恶魔!你为了你的计划枉顾手足之情!杀人嫁祸!你对的起大哥吗?你对的起远山村无辜的百姓吗!”
李从一低下头,黯然的跪下:“我本无意害死她们的...”他泪流满面...
“当年我只是让陈长文悄悄暗示秦覃,大哥在远山村留有子嗣,可以为质,想以此让大哥下定决心配合我除掉秦覃。我实在不知王宇竟然暗中作梗直接杀了她们...对不起...我对不起她们!你可以杀了我,替她们报仇!”李从一慢慢跪下,抱头痛哭。
姜承一无言。眼角泪水划过...
姜梓辛看着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心里不是滋味,她心思通透,明白各为其主的道理,换成是她也会如李从一一样吧。
她走过去,走向李从一,十七见状以为她要动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周灿,冲向姜梓辛。
姜梓辛见十七过来,却没有动手,而是止住了脚步,十七护在李从一身前,一言不发,只是狠狠的瞪着姜梓辛,好像在说“想杀老爷,必须从我尸体上跨过去”一般。
姜梓辛微微欠身,向李从一行礼:“世伯,你远到而来,想必还未用膳,可否先随我去厢房稍作休息,侄女去张罗一点菜饭,世伯与父亲一道吃着饭再来叙旧可好?”
李从一抬起头,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如此聪慧的侄女点了点头。
姜梓辛见他同意,如释重负,赶忙给周灿使了个眼神,周灿会意,搀扶着李从一起身,而后往厢房而去。
姜梓辛回到父亲跟前,蹲下握住姜承一的手:“父亲,你心里都明白的,可为什么过不去那道坎呢?陛下肯定也是知道这事的,只是他选择不说,就是不想您与二伯决裂。您这么做又是何苦呢?二十年了,您时时刻刻都在牵挂着的人,终于来见您了,您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呢?”
姜承一望着女儿,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姜梓辛拍了拍他的手:“我去厨房做些酒菜,您与二伯有什么话,饭桌上再说,您不是常在军中告诉我们么,手足有仇,不用刀斧,要用烈酒!弟之间没有什么仇是不能用一坛烈酒解决的吗?今日您二位就胃里见真章吧。”说完她狡黠的一笑,轻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