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一骑着马,慢悠悠的离开了寒关,一个亲随问道:“公子,咱们这是去哪?”
“去关内看看,二十年没来看过了,不知道那些地方变样子了没有。”
“哦。王子那关内真的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么?”
“大楚京城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公子你去过么?”
“当然!”
“我听人说...”
“闭嘴!”
“哦...”
这个随从叫十七,今年只有十一岁,三岁的时候他父母死在草原的群狼口中,李从一路过救了他,那一日是一月十七,于是李从一就给他取名字叫十七。
十七天资聪慧,学什么都快,就是话有点多,特别喜欢问问题,李从一曾被烦的吼他:“整个草原人一年说的话加起来都没你说的多!”可是他依然改不了。
消停了大概十个呼吸...
“公子,我们这是去哪?”
“去关内!”
“关内哪里?”
锵~的一声长剑出鞘之声响起...
“公子你冷静点...刀剑无眼...”
李从一收剑回鞘。
“公子...你为什么不要当可汗啊?”
“不许叫我公子!”
“公子,不叫你公子那叫你什么?”
“叫老爷!”
“为什么要叫老爷?”
“因为我老了!”李从一暴躁!
“公子哪里老了?”
“老夫快五十了!还有不许喊我公子!喊我老爷!”
“好的老爷。”
“这才乖!”
“老爷,你为什么不想当可汗啊?”
“因为我老了!”
“老了就不能当可汗了吗?老可汗不是很老了么?”
“所以老可汗现在马上就不当可汗了!”
“那老爷不当可汗,谁当可汗呢?”
“二夫人生的小可汗。”
“小可汗还没我大呢!他能当可汗?”
“十七你说你聪明么?”
“老爷您以前都说我聪明,那我肯定聪明。”
“那你觉得小可汗聪明吗?”
“老爷您以前也说小可汗聪明,那他也肯定聪明。”
“那你跟小可汗,谁更聪明?”
“我更聪明!”
“为什么你更聪明?”
“因为我前些天刚从他那里骗到了这块令牌...”十七拿出一块令牌。
李从一一愣,抢过令牌!“以后不许骗小可汗的东西。”
“哦,那老爷能把这个令牌给我么,我回头还给他。”
“令牌不用还。”
“为什么不用还,老爷您说的,不许骗小可汗的东西。”
“这个令牌不是小可汗的。”说完之间把令牌揣进了怀里。
十七气鼓鼓的:“老爷你真坏,连小孩子的东西都骗。”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李从一一甩缰绳,胯下马匹嗖的一声就窜了出去。
“老爷你慢点!你老了,小心摔死了!”十七也一甩鞭快速跟上。
天安二十一年六月二十。左相王宇亲率三万大军携天子圣旨,出神关,经佘州到达靖州,接管靖州一切军政要务,靖州刺史调至京城任吏部侍郎。
一日后越州刺史亦接到圣旨,调至京城任户部侍郎,越州驻军大都督调任兵部侍郎,由王康接手越州防务,越州刺史由王宇兼任!
又一日过去,京城的京畿城防衙门发布战争调令!征用各府民夫,护卫,屯田军全部归建整装待命!
“发生了什么事情?”京城百姓纷纷探听消息。
“寒关失守,胡人入关了!”有往来草原的商贾消息灵通,急忙回京收拾家当,准备离开。
天安十一年六月二十五,右相黄博肆于江州发布讨贼檄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为臣者当以忠义为先,为将者当知身死卫国!
一品战王大将军姜承一骄纵跋扈,拥兵自重!不识大体,为一己私利,私调二十万边军入凉,以致寒关守备空虚,胡人趁虚而入,犯我大楚神界!
左相王宇,结党营私,排除异己,任人唯亲,迫害忠良!大逆不道!
如今,天子病重,皇族蒙难,姜王二人,枉顾天下苍生之命,暴戾不仁!
先有姜承一屠杀贤臣,云州段氏惨遭灭门,万人大族崩坏于刀兵之下!
后有王宇,挟持天子,强夺靖越二州!
如今外敌入侵,奸臣弄权,法度崩坏!大楚已至生死存亡之际!
我黄博肆身为三朝元老,官居相国,受天子秘诏,兴兵讨贼!
特邀天下忠义贤良之臣,汇聚武关,诛奸佞,驱大外敌还我大楚郎朗乾坤!”
檄文一出,天下哗然!江南士子义愤填膺,对姜王二人口诛笔伐!
一篇篇脍炙人口的文章纷纷传阅各州,大楚全民振奋,势要诛杀姜王二人!
与百姓的反应不同,各州刺史接到檄文,反而微微一笑,更多的人都不做理会。
庐州刺史许文长一边喝着茶,一边让下人挥动着扇子轻轻的扇风,慢慢的读着庐州士子呈上的讨贼文章,甚是惬意。
“张兄,你以为如何?”许文长问向身边的客人——庐州驻军大都督张策祥。
张策祥此人,乃是开国大将军张龙远的后人,家族世代从军,张家有一奇怪的血统,便是世代单传!自祖辈张龙远始,每一代无论生育多少,仅有一位男丁,其余皆为女儿,世人皆言张龙远一身杀孽过大,咒怨缠身,本该断子绝孙,只是老天仁慈,才有每代天赐一位男丁传宗接代。真因为这个谣言,世家大族视张家为丧门星,生怕跟张家走的近了也遭咒怨缠身,张家在京城备受排挤,不得不从京城迁出,到了庐州这偏远之地定居。皇族感其家族功德,赐张家庐州千户,传承不绝。
直至张策祥这一代,诞下了三位公子,长子张天赐,次子张天恩,三子张天德皆是仪表堂堂,文武双全。庐州人皆言,此乃张策祥平日仁慈积德,善待百姓,感动了上天,故而破了魔咒,家族必将大兴!
而张策祥本人也确实是忠厚之人,对待下人谦卑有礼,张府每逢佳节都会开仓方粮救济贫民。在庐州声望很高,深受百姓爱戴。
而庐州刺史许长文乃是张策祥的发小,二人打小便在一处淘气,许长文脑子灵,总出些奇怪的淘气点子,张策祥更是能举一反三,把淘气发挥到极致,二人为此不少挨了长辈的打,可是他们二人却是乐此不疲,配合的愈发默契。
直到如今,二人已是一州军政之首,已然保持着儿时的默契,此事甚为难得。
“许兄早有决断,又何必问我。”张策祥笑了笑,也喝了口茶。
“黄博肆这个老狐狸,时机把握的真好,这文章写得滴水不漏,不明真相的百姓还真被他匡的不轻啊。”许长文感叹。
“王宇大奸大恶,这个自不用说,黄博肆跟他向来不对付,可是这姜承一似乎有些冤枉了。了。守疆二十载,一朝破全功!可惜,可惜啊!”身为统兵大将张策祥内心还是很佩服姜承一的。
“胡人入关,他姜承一却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许长文说道。
“可是皇帝的敕封诏书早已下发各州,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姜家可携军入凉,寒关防备交由兵部接手。”张策祥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我就是有一点想不通,明眼人都知道,兵部已经连续十二年没有尚书,早已名存实亡,更何况兵部虽有调动天下兵马之责,却无对应之权,各州兵马如无陛下兵符,根本无法调动,为何皇帝陛下要让一个没有一兵一卒的兵部接管寒关防务?”
“只有一个答案...”许长文轻声说到“就是皇帝陛下希望胡人入关!”
张策祥点了点头:“传言皇帝陛下和姜承一乃是结拜兄弟,皇帝排行老大,可却一直称姜承一为三弟,这中间的老二一直很神秘,有人说老姓李,是关外的人...难道这个传言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当年的三一营可是名声很响的,楚天一,李从一,姜承一各有所长,珠联璧合之下可谓用兵如神,当年全国十万匪患,三一营独剿六万,战功赫赫。”
“可是我还是想不通皇帝为何要让胡人入关?有什么好处么?”张策祥问。
“恐怕是打着破后而立的主意吧”许长文感叹。
“皇帝就这么有信心能收拾这个残局吗?”
“所以我们要帮皇帝陛下一把!陛下希望天下大乱,希望借此铲除门阀,消除家族割据的局面,让官府能够政令通达。不破不立!”许长文看向张策祥“张兄,你敢为此放手一搏吗?”
张策祥看了看祖传的佩剑,上面刻着一行字,这是开国大帝赐给张龙远的话。:“勿以不仁而行不义。”
张策祥笑道:“就随陛下任性一把,杀出一个朗朗乾坤来吧。哈哈哈哈哈!”
天安二十一年七月初一,庐州刺史发布檄文斥责黄博肆,全文仅六字:“误国!误君!误民!”而后庐州宣布为保庐州百姓不受战乱之苦,庐州不再接受吏部兵部调遣,只从皇命!庐州备战,任何外来军队不得入内!
黄博肆闻讯大怒!刚准备讨伐庐州,却不想又有数州响应,宣称不再遵六部号令!
“乱世已至,烽火燃起,将再难灭”李从一得知消息不禁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