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安二十一年四月初九,夜幕降临之时,街上的兵丁渐渐撤去,户部散发了安民书,是言日前有歹人作乱意图行刺陛下,现如今逆贼伏法,党羽皆除,民众不必恐慌。
百姓闻言纷纷走街串巷打听消息,以致在街边售卖酒菜小食的摊贩生意异常火爆。“听说陛下遇刺重伤已不能打理朝政了。”一个人神秘兮兮的悄悄跟同桌的人说道。
“你那里听的小道消息,陛下无碍,那人不是刺客,其实是个盗贼,盗走了传国玉玺!”另一个人说道。
“不是吧?传国玉玺盗走有什么用啊?还真有人敢拿玉玺去卖么?你这肯定是假消息!”
“我这消息绝对真的,我叔侄的大表弟在城门口当守卫,他说亲耳听到大将军王康大怒说玉玺丢了!”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好多人都听到了,好像说是中丞黄相黄老偷走的!”
“你这人撒谎不打草稿的,黄相国偷玉玺作甚?”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神神叨叨的炫耀着自己都不知道来源的“内部消息”。
突然一骑飞马入城,直奔左相府而去,路人被吓得纷纷让道,摔的七零八落,这些人骂骂咧咧的起身,而后又凑在一起探讨着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禀相爷,神关守军副将邱启旻呈上紧急军情奏报!”
“念。”
“四月初九拂晓逆贼姜承一父子突袭神关斩杀神关守军二十七人后夺门而出,邱邑将军率军追击百里遭姜承一次子姜罹伏击,不慎中箭落马,身受重伤,姜承一父子逃脱。”
啪!未待信使念完奏报,王宇直接摔碎了手中的茶杯!
“废物!全是废物!。滚!!!”
传信的兵丁吓的屁滚尿流放下奏报连滚带爬的逃出相府,生怕相爷暴怒一刀砍了自己。
王康在王宇身边一动不动,就连呼吸声都变的细小无比。
王宇看着王康:“你速派得力人手去神关支援以防有变!”
“得令!”王康长舒一口气转身出门。
“等等!你自己去,邱邑重伤,你手下的废物难当大任!你去接管神关,如果再出一点差错,我打死你!”
王康窘迫“父亲,我去了神关,京城怎么办?”
“有我在!京城乱不了,你个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给我滚去神关小心把手,神关绝对不容有失!”
“遵命!”王康答到
“快去!”王宇催促“对了,把祁宏唤来!”
王康道是,而后奔向前厅,祁宏正在此等候,见王康风风火火的过来急忙起身:“将军,又出什么事了?”
“你别管了,我现在要去神关,你去书房,父亲要见你。”王康顿了一下又补充到“小心说话,父亲现在心情很差。”
说罢也不再耽搁出门骑马离去。
祁宏来到书房:“相爷,末将祁宏,拜见相爷。”
“祁宏,你既是我王家外戚,便是我王宇半个儿子,今日砍你这一刀你可有不服气?”
“末将不敢,相爷鞭策我乃是恨铁不成钢,末将觉无半点不满!”
“你小子倒是机灵!既如此,我有件事要安排你去办!”
“相爷请吩咐祁宏万死不辞!”
“不需要你死,你不能死,而且你要保一个人也千万不能死!”
呃...祁宏思索了一下道:“相爷要我入宫,保住皇帝陛下的性命?”
“不错!如今中丞右相联手作乱,皇子殒命,太子被陈长文挟持在外,陛下必须保住龙体,以震慑天下不臣之心!”
“末将明白,请相爷放心,末将必将不负所托!”
王宇递给祁宏一物“你收好这个,每日睡前让陛下服下,可延缓陛下暗疾之痛。”
祁宏眼神一凛“末将明白了,末将定然小心行事。”
“去吧!”
祁宏走后,王宇颓然的坐下,原本并不苍老的脸上泛起丝丝皱纹。
他叹了叹气,一日之间,自己竟然输的一败涂地。看着书桌上摆放的地图,昨夜在此还意气风发的跟黄博肆谈划江而治。结果现在呢?
姜承一逃出神关,只要自己守住苍凉关那么凉州幽州云州就不会落入其手,何况有佘州作为屏障加上神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暂时不用太过焦虑。如果姜承一聪明,定会优先南下,拿下靖州,越州。如今西边才是麻烦。
黄博肆和陈长文联手出了武关,黄博肆肯定直接渡江向南,不会停留。武关本就在陈长文掌控之下,退可向北入湖州,徐州,进可直抵京城!
而自己呢?南北两边皆被包围,看似掌控了国都,实则被困于此!京城富庶皆因贸易,人口众多,宅邸连片,耕地却寥寥无几,京城百姓多为商贾士人,家境殷实贪图享乐,平日喊的都是不尊武风,只羡风月。自己困守京城一无粮草二无兵源,现有府兵一万两千余人,千栩卫三千人,苍狼军和雪鹰军各三万人,神关守军一万人,即便算上京畿城防衙门也不足十万人!其中千栩卫和京畿城防衙门不善野战,十二府兵也未真正经历战事,真正有战斗力的部队也就七万余人。而东边姜承一的二十万边军各个都是精锐!西边大楚五万水军都在黄博肆的地盘上,江州,肃州,青州,柳州每州各还有驻军三万共计十二万...
想到此处王宇不禁头痛欲裂,险些昏厥。
约莫一个时辰后,王宇稍稍镇定下来,如今之计必要保住京城供给充足,粮草兵源不能断绝!
“来人,速速唤武伦和王宙前来!”
话音未落,只听外边有人到:“相爷不用了,我们到了。”
原来正是京兆城防衙门都统武伦和户部尚书王宙。二人神色凝重,走进书房后王宙直接道:“大哥,黄博肆反水我们已成笼中困兽了!”
王宇点了点头“你们想说什么我已猜到,为今之计只能釜底抽薪,放手一搏了!”
说着他走到书桌上的地图前:“武关现在在陈长文之手,以此人的心机定然会全力防备我们,因此调动军队攻武关并不可取!所以佘州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好在皇帝仍在我们掌控之下,这就是我们的王牌!趁黄博肆这个老贼还没打着勤王的旗号来征讨我们之前,以皇帝的名义下圣旨接管佘州,把苍凉关和神关连城一线之后向东推进!”
“大哥你这是要和姜承一开战?恕我直言,与其招惹姜承一不如去攻武关,姜承一的二十万边军战斗力实在太强!”
“当然不是,向东推进之后,我们以苍凉关为筹码与姜承一谈判,放他入关,圣旨不是说把凉州幽州云州赐予他作为封地吗?那我们就正好名正言顺的给他,这样一来姜承一只能北去,我们便可南下用拿佘州的方式一举吃下靖州、越州,如此一来便也进可攻退可守!”
“那如果陈长文趁机进攻京城该如何是好?”武伦皱眉。
“陈长文如果聪明的话就不会如此!不论黄博肆也好,姜承一也罢都在那一片地盘经营多年,势力牢不可破!即便是我们在京城也是说一不二,可他陈长文却是不同,他没有可以立足之地,没有根基,他只能现在开始去经营湖州徐州,没有精力顾及京城,这是其一!其二便是,虽然陈长文此间与黄博肆联手,但黄博肆可是个老狐狸,一旦陈长文进攻京城,黄博肆必然会从后面捅他陈长文一刀!到时候陈长文既得不到京城还要丢掉武关,只能做一条丧家之犬!”
“大哥言之有理,如今只有一个问题,玉玺在黄博肆手中,我们如何下达圣旨?”
王宇微微一笑“玉玺,我们不是有一个么!”王宇摸了摸那个装着假玉玺的盒子。
王宙蹙眉“可那毕竟是假的...”
“只要皇帝是真的那么玉玺就是真的!”
王宙和武伦听闻此话相视一笑“兄长毕竟是兄长!如此一来便不要耽搁了,那我们今夜就遣人带着圣旨去佘州找佘州刺史李耀光!”
“快去吧,挑个机灵点的內侍,多带点侍卫!让邱路带队,如果李耀光不奉诏直接就地斩杀,路过神关的时候告诉王康一声让他点好兵马,以防不测!”
“好!我们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