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焰军团进驻罗兰城的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迦洛斯每天唯一休息的时间大概就只有睡懒觉了。
在圣萨帝国,每个区域都会有一个最高军事长官,也就是最高统帅;每个城也都会有一个行政长官。因为大部分将军都是粗汉子,行政的事情他们也不是很懂,所以绝大部分城市的行政长官都是直接和帝国五部之一的内政部部长汇报工作。
但是,圣萨帝国是一个军政国家,即使是平级,军事长官的地位也远高于行政长官。所以,很多最高统帅都喜欢插手行政的事情,说说这里不是,那里不好。遇上这种事情的行政长官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平日的工作不仅要内政部的上级要汇报一次,还得向自己所在区域的最高军事长官汇报一次。很多时候,行政长官们之间都会互相吐槽自己地区的最高军事长官,说他们啥都不懂,却又喜欢一直瞎哔哔。
毫无意外,这件事情也发生在了迦洛斯身上。
迦洛斯之前只知道罗兰城的橘子、石果好吃,但是不知道罗兰城的行政如此混乱。
“都快正午了,你们特么的来上班?我都比你们起的早!”
“太阳都还没想着落山,你们一个个就想着下班回家了,你们见我这么早下班过吗?”
“城里都有人吃不饱,穿不暖,你们的八小时工作时间还没到一半,好意思吗?能多花点时间在解决百姓的生活问题上吗?”
……
每隔几天,整栋楼的人都能听到迦洛斯在办公室喷那些行政官员。
这些官员,在迦洛斯面前,是唯唯诺诺承认错误;但是一离开迦洛斯的办公室,就开始抱怨了起来。
“带兵的粗人以为我们坐办公室很舒服吗?他以为这些问题很好解决吗?”
“对啊,这么难解决的问题,我们不休息好怎么能想得出办法?”
“算了算了,我们糊弄一下得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等他火烧没了,就没这个闲工夫来管行政的事情了。”
这些行政官员们的话,自然也会传到迦洛斯的耳朵里。对于这些人,迦洛斯甚是头疼。如果是敌人,就一刀砍了完事;可是这些都是自己国家的人,不能直接动手啊!民生的事情,迦洛斯自己也只是知道应该是怎样,却不知道如何做才能变成应该的样子。更重要的是,最高统帅对行政的文职人员是没有任免权的,所有的问题都必须上报给内政部,让他们来处理这些事情。而一般这种情况,上头都是一个拖字诀,迦洛斯也毫无办法。
难听话也骂累了,各种理由也听厌了,迦洛斯实在没有力气来管这档子事情了。现在他能做的,只是让这些官员每天把工作汇报给他一份,他自己全部看一遍。迦洛斯知道,这些事情让他都能想出好的解决方法或者验证别人的对错是不可能的,但是只要他看了,就会大大减少这些老油条们偷懒的情况。
“你们汇报给帝都那边说国泰民安,天高皇帝远当然就信你们了,可是我这个土皇帝天天看着,你们就算是编理由,也得多费点心思吧?”迦洛斯每天累得像死狗一样,心想,“这种事情,就应该给罗德、奈尔和雷诺来处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不幸中的万幸,这个城的行政部门还没有完全烂透,总会有一些踏实能干的人,尤其是一些年轻人。正是因为这些人,再加上迦洛斯派出的绯红、沙罗等人在城市街道的辛勤工作,在半个月的时间里让罗兰城变得好了不少。
“大人,经过我们半个月的努力,我们已经把所有露宿街头的百姓安置到了廉租房里,低保粮食方案基本也已经到位了。”迦洛斯办公桌前的一个年轻人看着手里的文件说道。这个年轻人叫林道·席拉,出生在一个罗兰城极其富裕的家庭,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富二代。不过与其他大部分富二代不同,林道没有成为一个纨绔子弟,相反的,他把他拥有的优于他人的资源全部用在了自身实力的提高,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更加优秀的人。
迦洛斯来之前,林道一直是罗兰城的一个不大不小的行政官员。很多人都以为林道是靠着家里的财力来得到这个职位的,殊不知这一切都是靠着林道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在行政能力上,整个罗兰城能胜过林道的并不多。
只是,即使是有官职有背景的林道,也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工作正常高效的推行下去。用他在第一次和迦洛斯交谈时的话来说,罗兰城的内政已经是懒到骨子里了。贪污腐败无处不在,就算不贪污腐败的也是抱着养老的心态在这里工作,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让领导开心。
圣焰军团进驻罗兰城之后,迦洛斯观察了林道好几天,他发现即使在这个大染缸中,林道依旧认真完成自己的工作,利用自己的权利和财力,尽可能的让罗兰城的百姓过得好。于是,迦洛斯便大笔一挥,直接让林道来当自己的行政助理,由他全权处理罗兰城的政务。
现在林道的职位并不是正常的行政官职,理论上并不能总管整个罗兰城的政务。但是,林道代表着迦洛斯,没人胆敢违抗这个决定,即使是最高行政长官也不行。他们现在能做的,最多也就是在心里骂一骂了。
至于这些行政官员,迦洛斯也不为难他们。能做事的就继续做事,推行奖金制度,做得多做得好获得的收益就更高;不能做事的,就好好的一边凉快去,原有的薪水福利待遇全部给,一分不差,只要不碍事,什么都好说。
迦洛斯并不打算报告内政部把这些吃干饭的行政官员撤职,一方面是因为这是一个极大的人事变动,或拖或协商或不理会,这些都是浪费迦洛斯时间和精力的办法;另一方面,这些官员大多本地都有极大的势力和关系网,得罪他们对圣焰军团管理罗兰城及周边地区不利。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吃干饭的官员的薪水不是迦洛斯发,而是由内政部直接拨款。如果是要迦洛斯这个铁公鸡掏钱,他宁愿把这些人一刀一个剁了。
“所有获得福利的百姓,一定要让他们参与到劳动中。无论干什么,只要能创造出价值就行。多种几个果树,多收获几斤石果,也都是利润。”迦洛斯说道,“这些就都交给你了,还好罗兰城还有一些像你这样肯踏实干活的人,不然我可要疯了。”
“大人谬赞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林道鞠了个躬说道,“大人,所有的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但是有一件事情却有点超出了我的掌控。”
“哦?什么事情?”林道的话勾起了迦洛斯的兴趣。这半个月来,林道做事从来都是完美完成,从来都不拖泥带水,可是今天却突然犯了难。
林道推了一下眼镜,严肃地说道:“近期有多名少女失踪,我们怀疑和索菲亚财团有关。”
“索菲亚财团?就是那个集商会、宗教、教育于一身的团体?”迦洛斯来到罗兰城的这段时间,还是对一些事情有所耳闻的。
索菲亚财团是罗兰城三大财团之一,另外两个是林道所在的席拉财团和凯诺斯财团。索菲亚财团虽然财力不如另外两大财团,但是它确实最特殊的那一个。
财团,顾名思义是求财为主,所以财团的主要业务还是经商,其次就是就是能为经商提供保护伞的从政。比如林道出身席拉财团,但是他的家人也很高兴他能从政,这样对财团的发展有很大的好处。但是索菲亚财团在具有一定的规模后,开始把重心转向了宗教和教育。
进入索菲亚财团的人都有相同的信仰——富庶与奢靡之神美比乌斯。美比乌斯最早出现于大帝国时期的然教,是一个十分能赚钱并且生活十分奢靡的神。多年之后,然教虽然没落了,但是美比乌斯没有没落。美比乌斯的形象依旧出现在各个新兴教派中,唯一不同的只是名字而已。
索菲亚财团的人认为,美比乌斯是最接近凡人的神,因为其他神都不知人间冷暖,但是美比乌斯却会像凡人一样去贸易去赚钱,然后再拿他赚来的钱来装饰自己的生活。虽然这样的生活在其他诸神看来不值一提,但是在凡人眼中,确实最让人向往的。也正是因为美比乌斯的类人一面,让他避免了同诸神一起陨落。
不仅仅是自己信仰,索菲亚财团还积极地向众人推崇富庶与奢靡之神,这使得美比乌斯的信徒在罗兰城地区越来越多,不少人家里还供奉着美比乌斯像,祈求自己可以获得上佳的财运。
另外,教育也是索菲亚财团重点投入的。索菲亚财团不仅在罗兰城地区,甚至在全国,都设有很多学校。无论是商贸理论还是宗教信仰,都能通过这些学校传递出去。为了可能吸引到更多学生,索菲亚财团的学校基本上是免费的,这样很多贫困和小资家庭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索菲亚财团的学校,即使他们可能会过早的接触到一些父母都没有的宗教信仰。
对于索菲亚财团,迦洛斯有两个评价——“这是一个野心很大的组织,无论是宗教信仰还是政治立场,他们会努力的传达出去”,“他们赚来的钱都用来投资宗教和教育了吧,哪里还有钱享受?这样对得起他们的富庶与奢靡之神吗?”
“如果是别人,应该会觉得你是想帮助家族弄垮自己的竞争对手,”迦洛斯笑了笑说道,“但是还好是我,我相信你的判断。说说为什么怀疑到索菲亚财团身上吧?”
“所有失踪的少女在失踪前一段时间都和索菲亚财团的有过接触,这个信息是失踪者的家人提供的,”林道说道,“传说中,美比乌斯的奢靡生活中就包括少女。美比乌斯有1000个14-16岁的少女服侍,每天晚上都要吸食一名少女的精气,失去精气的少女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更加容易衰老。我担心,索菲亚财团的人在进行类似献祭的活动,开始为美比乌斯献祭年轻的少女。虽然我不太相信他们敢直接弄出人命,但是按照传说的说法,终究是对那些少女不利的。”
“我的情报网有限,无法对此进行更深入的调查,所以我希望迦洛斯大人可以帮忙找寻一下这些失踪少女,或者调查一下索菲亚财团。”林道略带恳请的语气说道。
“放心,没问题。”迦洛斯欣然应允,“这件事我来处理,刚好不用继续窝在这个该死的办公室里了,出出外勤有益身心健康。”
林道走了之后,迦洛斯就找来了绯红和沙罗,让他们和自己去调查索菲亚财团。找绯红的原因是听说她最近街头巡逻时打服了一帮混混,或许这是一个不错的情报网。
迦洛斯等人换了一身便装,便走上了罗兰城街头。
在罗兰城街头,基本不会有人认出迦洛斯,因为他基本从没在公众场合亮过相。罗兰城的市民都知道帝国第七军团——圣焰军团——进驻了罗兰城,最高统帅迦洛斯·渡接管了罗兰城。但是这个迦洛斯·渡长啥样、身高几何什么的,根本没人知道。
但是绯红就不一样了,她可是罗兰城街头的名人。
绯红第一次街头出任务,就被当地的几个混混盯上了。绯红这种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的大美女,再加上一头红发,走在街头那回头率简直是杠杠的。这不,有几个连士兵都不怕的混混上来想要来调戏下绯红,结果三下两下就被打趴在了地上。然后这几个混混找来了他们的老大,结果还是被一顿暴打;他们的老大又找来他们老大的老大,还是暴打;他们老大的老大又找来他们老大的老大的老大……反正绯红身边的沙罗已经记不清来了多少波人了,全都被绯红一个人打趴下了。全程绯红没有一句废话,也没让同行的士兵插手,一个人打趴一群大男人。
那群人实在找不到更厉害的老大了,不过他们在最后还是做了一个决定——认绯红做老大。
混混们声称大家以后组成一个良性帮派,没事帮街坊邻居做做事,扶老奶奶过过马路……以后绝对不骂人打架,帮助士兵维护城里治安,看到小偷恶霸绝不心慈手软!
问他们为什么突然有了这样的觉悟,他们异口同声地说:“为新老大服务!绯红老大的耀眼光辉照耀了我们前方的路!”
虽然绯红从来都没有同意过当这些混混们的老大,但是所有混混都拿绯红当老大,只要绯红在,他们就不敢搞事情。
迦洛斯故意让绯红走前面,自己跟在绯红后面。他从路边百姓的眼中可以看出,大家对绯红是非常尊敬的。
“哟,是绯红老大啊!”这时候,刚好一个黄毛混混和一个绿毛混混出现了,黄毛混混赶紧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一脸媚笑地说道,“绯红老大辛苦了,这大早上的还出勤。”
其实也不早了,都快中午了。
绯红看了一眼迦洛斯,迦洛斯点了点头,示意她自己来应付这些混混。
“我不是出勤,是来找你们打听点消息。”绯红冷冷地说道。
一听到自己能为绯红老大做事,黄毛和绿毛顿时来了劲,感觉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绯红老大,您请说,只要是我黄三力所能及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绿四也是,赌上我爱新觉罗的姓氏与荣誉,一定知无不言,是不是屁话都说给您听!”
爱新觉罗是啥?爱新觉罗有什么荣誉吗?迦洛斯表示毫不知情。
绯红把人带到安静一些的角落,问道:“你们知道索菲亚财团吗?”
“知道知道!”绿四举手抢答,“我们罗兰城的三大财团之一,罗兰人民都知道!”
被抢答的黄三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那最近他们有没有什么活动?怎么说呢,比较不同寻常的活动都可以说说。”绯红继续发问。
又是绿四:“知道知道,他们最近集会变多了,我七大姑的八大姨的孙子家隔壁老王的女儿的大姨妈就经常参加索菲亚财团的集会。”
“集会?他们集会干什么?”
这时候绿四刚想说话,就被黄三不知道找来的一个米袋子套在了头上,然后一套王八拳瞬间打完,把绿四揍倒在地。
看到绿四没法抢答了,黄三清了清嗓子说道:“用他们的话来说是弘扬教义,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们教义是啥,只知道和那个什么美比乌斯有关。那个美比乌斯好像是啥有钱与淫荡之神来着?”
“是富庶与奢靡之神。”迦洛斯听到“有钱与淫荡之神”顿时笑了出来,情不自禁地纠正道。
“妈的,这有什么区别,富庶不就是有钱吗,奢靡不就是淫荡吗,有区别吗?”黄三恶狠狠地瞪着迦洛斯说道,“你他妈的是啥东西,我和绯红老大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
“他也不是啥东西,就是个圣焰军团长,我老大而已。”绯红说道。
绯红这么一说,黄三顿时傻眼了,结结巴巴地说道:“迦……迦洛斯·渡……”
看到黄三的表情,迦洛斯感觉很受用。这样的反转节目效果真的是有趣,果然还是绯红懂我啊。不过,绯红的第一句话话怎么感觉是在骂自己不是东西呢……
这个时候绿四爷从麻袋中钻了出来,盯着迦洛斯看了几秒。
“噗通”一声,黄三和绿四跪在了地上,双手抱拳,说道:“见过大老大,受小小弟一拜!”
老大的老大是大老大,小弟的小弟就是小小弟。
“起来吧,问题还没问完。”迦洛斯一说,黄三和绿四瞬间跳了起来。
“他们的集会时间和地点在哪?”迦洛斯问道。
“索菲亚农庄,今天晚上就有一场集会。”绿四再次抢答成功。
可能是碍于迦洛斯的威严,黄三不敢再放肆地揍绿四了,只能接着说道:“索菲亚农园在城外,是一个很大的庄园,不知道是不是在庄园大堂里集会。”
“不在那里还能在哪?难道大家在室外席地而坐吗?”迦洛斯调侃道。
这次绿四没说话,黄三说道:“不知道,只是我听我家隔壁老王的女儿的大姨妈说最近集会多了个大笼子,笼子里关着少女。具体是啥仪式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这种事情不像是啥好事,在显眼的大堂放这种东西,似乎有些不妥。”
少女?看来林道的怀疑是对的,看来晚上得去拜访一下索菲亚农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