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所有人都在餐厅里歇息,只有小艾玛趁人不注意偷偷地溜出餐厅,向军工厂的方向悄然走去。
庄园最靠前的部分,从前向后坐落的分别是大门、二号楼(仅一楼,包括求生者会议大厅、餐厅、温室花房、制陶屋、电话室)、一号楼(即宿舍,共三楼,包括各求生者房间、小餐厅、电话室、小厨房、打印室)、小花园和大花园(两者由一片池塘隔开)。再向后,就是一大片树林,有桦树也有松树,还有果树一类的,里面包围着各个游戏地图。面朝向外的头一个,就是军工厂。
奈布·萨贝达抱着一框碎砖,背后又背着一筐碎砖,迈着碎步慢慢向加工房旁边的垃圾箱走去,要向里面倾倒这一筐筐烂砖碎瓦。
“真是倒霉!我可不能坐以待毙!得看看有没有狗洞什么的。”
说着,萨贝达看向四周,墙角下还真有一个狗洞,不大,但足以让他钻过,只是被一辆推车挡住了一大半。
“我得赶快把它推走,那个‘东西’很快就会来。”说着,萨贝达抓起推手,却没想到这辆推车竟然重得已经让他推不动了,劲使得大了,一下子趴到了小推车的盖子上,发出“咚”的声响。
“怎么这么重?我得拿出来点东西。”把盖子一打开,萨贝达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里面躺着已无血色的焦尔,已经入殓完成,棺椁(guǒ,外棺)很简陋,穿着很体面的西装,尽管并不豪华。
“天呐!这么齐全的形式,原来他们早就打算好要把我们置于死地了!”萨贝达把焦尔的遗体抱出棺椁,平放在旁边,推开了小车,又把他放了回去,盖上盖子,俯下身体,就要钻出去。
刚钻到腰,忽然感到一片寒意,赶快要向前爬走,却突然被一只大手从后面抓住脚踝,一把提了起来,一张白色的面具突显在眼前,把这位退役士兵也差点吓了过去,脸“唰”的一下白了下来。
“呦?小家伙蛮可爱的嘛!”杰克看着被他倒吊起来的奈布,用左手的“大剪刀”在他的小脸儿上轻蹭着说。
“你……你是……”颤抖着脸蛋的奈布颤抖着声音问。
杰克放下萨贝达,让他站好,给他重新戴上了帽子。说:“我呀,只是一个维多利亚雾都的普通市民罢了。你知道吗?那个地方,太阳像月亮,月亮像一块黯淡无光的奶酪,气氛令人压抑,‘安全’仅是一个词汇,却也因此成全了我的名声。在这方面,我觉得我完全可以算是一个艺术家。”
抬头望月的杰克说完这番话后,又低头看向奈布,又用“剪刀”轻轻地划了下萨贝达的脸颊,说:“我现在倒是很想在你的身上搞点艺术,并且已经迫不及待了。”
说着,他用右手抓起奈布,就像拿起一个布偶娃娃一样,用三只手指夹着,就要把他带走。突然,一道白光直冲冲正射在杰克脸上,晃“瞎”了他的眼。
“奈布,到这儿来,快走啊!”一个小女孩儿在不远处蹦着向萨贝达挥手喊道。萨贝达赶快奔向小艾玛,两个人携手跑出了这可怕的瓦格涅军工厂,头也不敢回。
两个人前脚刚逃走,二十六号守卫就回到了军工厂,只看到捂着眼睛发喊的杰克。
……
“今天有贵妇人或者高雅的绅士施舍给你金币吗?”伦敦街道的墙角下,一个小男孩问着另一个小男孩,这个小男孩儿只有左耳。
“只有两枚银币,但都是那个白胡子的老渔夫给的,他今天似乎发财了,我看他的裤兜里塞得满满的,‘哗啦哗啦’的,声音摇晃得比石子还密,应该是银的。”说着,他抬了抬自己仅有的一条腿,又反问自己的伙伴:“你呢?”
“只有十二个路易,好像还未必花得出去,不是每个小贩都收异国货币。那个法国姐姐看上去也不富裕,我好像见过她,她的身上有着淡淡的茉莉花香,那是我闻过的最美丽的香气。我长大了,一定要找到她。”
“啧啧啧,二位,上午有好心人吗?”克利切背手拿着贝雷帽,走过来弯腰问两个孩子。
“还不错,克利切先生,我想加上他们的应该足可以买一些面包和啤酒了,或者一小包果干和一件新衬衣。”独耳的孩子说。
“那好吧!”克利切摸摸他俩的头,“我再去别处看看,兴许今晚还可以给你们买一只烤鸡。”说完,克利切便很快盯上了一个高头大马的骑士的包裹。
晚上,克利切带来了一只鸡和一大袋麦片,只是眼角和脖子的后面有点发青。晚饭的餐桌上,五个孩子低头吃着麦片,眼睛却都瞟向克利切。
“你们不要学我,我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怜悯而凭空多出几个累赘……小潘西,拿着这两个钱再去买一床被褥,等着再过上几天,咱们家又要增加一个新成员了。”
孩子里唯一的女孩潘西收下硬币,快速吃下了她的麦片粥,别看她只有“左边”,却很是能干。
……
维克多·冈瑟裹着一身厚大的棉衣,盘腿坐在墙角,仰望着那在他眼里该死的“奶酪”。秋风划过街道,掠起片片落叶,却死活吹不进他厚大的棉衣。大晚上的,他却大汗淋漓,唇上红色的胡子上沾满了汗水,半干不干。可是也不敢脱,因为他就这一件秋冬的衣服,脱了就会立即被秋风冻成一个冰碴子人。
忽然,灰色的月光之下冒出了一张黄色的斗篷,一个神秘人递给他一个信封,露出了一沓厚厚的钞票的一半,却有很大的鱼腥味。冈瑟抬起头,眯起眼仔细看了看钞票的面值和厚度,哼了一声,摇摇头说:“我不是乞丐。”那个人又拿出一沓更厚的钞票,搭在另一沓钞票上,递给冈瑟。冈瑟又仔细看看,笑着说:“但是我可以做交易。”
那人弯下腰低下头,弯到斗篷几乎要碰到冈瑟的鼻梁,言辞犀利地对他说:“做我要你做的,然后你可以得到更多的报酬,而且绝不会比你以前的生活条件差。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科伦威尔先生。”然后将两封信封拍在冈瑟手里。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
“最近你们还是少出去,现在外面很危险。”克利切一大块一大块地吞着黑面包对其他孩子说,“这一周里伦敦已经失踪了十四个孩子了,虽然你们很不争气,但是我还是希望近期你们不要出去,好吗?”
说完,克利切要诺维尼卡·潘西整理好床铺,今天晚上他就要把那个孩子接过来。“但愿他不会让我失望。”克利切这样说。
不一会儿,一个比克利切稍年长的男人带来了一个身体很健全的小男孩儿,只是这年龄看上去实在是有些太小了,克利切并不是很满意,但还是收留了这个孩子。
“尤金(Eugene)先生,感谢您,让我认识了这个孩子。”
“你应该感谢杜克主教和珞琳修女,不是通过他们,我可认识不了你呀!”
克利切与尤金先生告别以后,将小孩子哈特带回家里,家徒四壁但还算温暖的家。
不过呢,其他五个身有残疾的孩子虽然一向很欢迎新成员,但还是不是对他投向嫉妒与羡慕的眼神。
……
晚上,风刮得很急,不过温馨的小家里并没有窗户,任它刮着东西南北风也都听不见风声,这也算是个好处。一个穿着西装和披风的男人逆风前进,背着一个足可以装下十个六七岁孩子的竹筐。走近那间破陋的房子,上前敲门。开门的是那个只有一个耳朵的男孩。
看着门前这个高大到看不清脸的“巨人”,小男孩收住已经喊出一半的尖叫,说了句:“你……你好?”
对方没有回应,缓缓地伸出了他那只巨大的枯瘦到骷髅般的右手,把孩子抓紧了自己背后的筐里。
随后,房子里穿出了几声彻天的尖叫,随之一道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打溃了星辰,吓跑了暗月,迎来了凄寒的暴雨。
“怎么了!”潘西和克利切拿着手电冲了出来,看到了一个身穿西装、双手奇大、没有面部、背上长着八条触手的怪物,他的手上抓着两个孩子,一只触手也抓着一个,全都顺手丢进了背后的筐里。
“快走!”克利切抱起潘西,就要再带上哈特赶快逃走,却比不上怪物的出手。哈特房间的门被冲破,小哈特被怪物抓在触手里,得意地把玩着。怎想小哈特却是初生牛犊,一口咬在怪物的触手上,疼得怪物大叫,竟一掌拍断了哈特的左臂,还要再来补上一下。
小潘西赶快赶上,用铁棍打在了怪物的小腿上,一下子把没有防备的怪物打翻在地,筐子里的孩子全部都掉了出了,纷纷躲到各个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