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要炸了。
我的头真的就要炸了。
“最近压力太大了吗?”旁边的爱人问我。
“是啊,”又是这种血鼓到太阳穴,将要“破门而出”的感觉,“不知道是压力太大了,还是我不终究适合这个这个世界……”说完,我倒在沙发上。
“别灰心,至少,你还有我,不是吗?我们……”
她把手搭在我的肩上,从后面搂住我,什么都没有说。我的头痛顿时好了很多,说了句“嗯”,便昏睡过去了。
半天之后我再醒来时,她已经不在客厅了。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她的手表还在茶几上。
“咚咚咚,咚咚咚。”
“谁啊?”我问道。
“您好!请问是木弥先生吗?这里有给您的信!”外面的人说道。
……
我叫木弥,生于1997年1月12日,性别男。很拗口的名字对吧?平时人们都叫我木弓(公)子。我姓木,从小没有父亲,母亲也只知道他姓张,所以我的名字叫“弥”,意思就是“你(尔)姓张(弓)”。
对于为什么会有我,我丝毫不清楚,母亲也从不说。据说我有两个同母异父的姊兄,但是我们从未见过面。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长大,也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活着。由于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周围的一切似乎从我幼时便已经开始不入我眼,让我觉得他们都对我怀有恶意。
现在是2020年,疫情刚刚过去,所有人都在复工的时候。想起当年我面试缕缕碰壁的时候,还真是有些许厌恶这个社会,还真是有些辛酸。
“这是为什么呢?”
“你不够优秀。”
对于他来说,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一句话分量太重了。
这句话,相当于否定掉了我近二十年来的努力啊。
……
如今我生活的另一半,是由两个女人构成的。一个是我的母亲,她叫木殇,1970年11月22日生人,做事中规中矩,从没得罪过人,喜欢橘色,喜欢兰花,喜欢吃水果罐头。自我六岁时起,我就一直住校,很少回家。以至于作为儿子,我所能说的上来的对她的了解居然也就只有这么多了。这一点,是一直使我感到痛心的。
另一个女人,是我目前的爱人。至于说“目前”,是因为我坚信她不应该和我在一起的。她姓水,叫水音,我和她是从初中开始的同学,至于恋情的开始,就要放到高中了。由于班上仅有我们两个人是老友,我常照顾她。也许这就是日久生情吧。
直到后来大学时,我们选择了不同的专业,她选择了法律专业,而我转入研究起中国历史。这是因为我很糊涂,也就学了一些在烟云中的东西;她的成长很幸福,什么都被父母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就去学些明明白白的东西。
自然,从专业选择方面上就可以看出,她的职场比我的职场更激烈,更明朗;而我呢,则当了一名博物馆的解说员,这份工作虽然也很好,但是久起来总归是无聊的,也不如她那般鲜亮。
本来日子过的还好,我的脑袋突然有了经常感到鼓血难受的毛病,致使我经常需要休息,日子也更加过得乏味了。
……
昨天,我在街道上遇到了一个算命先生,就找他算了一次。
那个老先生眉毛和胡子都白了,眼睛深凹,气色倒好,就坐着一个小马扎,双手压在膝盖上。
“你想算什么?”老先生问。
“就算算命吧。”我说。
老先生笑了笑,“那我就给你随便算算吧。”
说完,他拿出一个硬币,连续抛了六次,写下了一个卦象。然后又问:“你知道人有多重人格吗?”
“您还信这个?”
老先生忙摆手道:“不是我信,是那些年轻人们信呐!我也就只好为我所用了。”
“那么,您想说明什么呢?”
“人有五行,你属于木,但是命里缺火,所以土弱;木生火,木全去补火了,所以你的本命就弱了,你的运势也就弱了。这五行各有特点,其他四样儿可以缺,唯本命不能缺。本命缺了,人就倒霉。
“而且你看,木火土金水,五行对应五色,分别为青红黄白皂(黑);有五志,怒喜思忧惧;有五常,仁礼信义智;有五声,呼笑歌哭呻。你现在缺了你的本命,就是本仁而不能仁,本怒而不愿怒。久而久之,必祸及家人!”
“那……老先生,可有破解的方法?”
“若是常人,修德便好。而你这人乃命中注定,近期运势不好,不易变动,甚至还有大祸。但在大祸之后,时来运转。钱我不收你的,我再给你一张图,但愿对你有用,你拿去吧。”
虽然老先生说是不要钱,但我还是给了他一个合适的数字,满怀阴雾地回了家。
打开老先生给我的羊皮匣子,里面果然是一张图,但是是刻在一张木板上的。上面分别是五行的五个位置(分别对应东南中西北),分别代表着人的五个人格。
“这难道是测试我人格的吗?”我自言自语了一句。
正说着,木板上的五个圆圈突然浮现出了五个词汇,分别是“落泪”、“墨守”、“自然”、“通心”和“懈怠”。
“这……这就是我的人格吗?嗯……”我把他放回了羊皮匣子,好好地珍藏了起来。
……
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水音突然来到我家,突然和我谈起结婚的事。一方面,我对婚姻充满着恐惧与不自信;另一方面,以我现在的生活状态,我自以为实在不适合突然变换生活环境。
她因为这件事和我吵了起来,我们以前没少吵架,但是都是我拿出平和的态度去哄她,她也从未折过我面子。但是这次不一样,她一说起话来,我头痛的毛病又发作了,顿时瘫坐在沙发上,她也就不吵了,赶快过来安抚我。
“你呀,就是压力太大了,学学我,在法庭上不是也顶着重重压力吗……”
这次,倒是她先来和我讲道理了。
……
我读完信,叹了口气,走到厕所里,洗了一把脸。又走到厨房,看到了正在忙碌的她。我从后面抱着了她,什么都没说;她也什么都没说,继续做菜。
谁能想到,这次温暖之后,将要迎接我的,会是什么?
她只做了两道素菜和一小罐肉汤,但是很好吃,就是很生活的那种,那才是家的味道。
我把信交给她看,自己先贪婪地喝着汤,吃着芹菜和萝卜。
“游戏?”她笑了一下,“你这人平时一丝不苟的,能行吗?到时候又像和我一样滔滔不绝地给人家纠正这个那个的,人家得说你是杠精啊!”
“那能有什么办法?谁让我命里就遇到了呢!而且呀,必须是本人参加,如果别人代去,奖金会作废的!”
“可是,你一个摩羯座,到了那里,真能赢得了比赛吗?”
“你这叫什么话!你一个双鱼座,不是也能把一个个案件整理得井井有条,反败为胜吗?我就算不如我们的大律师,也总是能多多少少受一点潜滋暗长的影响的!”
她笑笑,说:“那好吧。不过毕竟是外出大半年,你给伯母说一声吧,待会儿我给你整理一下行李。”
……
两天后,我们走在下着鹅毛大雪的街道上,她问我:“这么多年了,都没问过你,伯母是什么星座啊?”
“应该是……天蝎吧。”
“难怪呀,本来就是摩羯,还让一个天蝎妈妈带出来,你这个人有时还真是对我薄情啊!”
“怎么能这么说呢!伯父是金牛座,伯母是天秤座,你姐姐是处女座,你不是也照样活泼开朗吗?”
“是哦……诶?我家人的星座,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只要是你说过的事,没有我不记得的。”
她把我送到公交车上,我们便分离了。
……
来到城市的最东边,住进了最好的宾馆,次日又登上了最大的游轮,享受着最好的待遇,还不是自己掏钱。想到这,我便觉得海和天也是蛮蓝的,蛮自然的,即使他们在城市的边沿。
“小木,带着我给你的东西呢吗?!”
我猛地转身,那位老先生竟然来了。
“呆着呢!您放心吧!”
“那就好,祝你好运!”
我对他抱拳致谢,船也在发动,他挥挥手,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