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点寨裴家大厅里,众人迎来了一位贵客,此人身穿麻衣,头戴斗笠,身材高瘦,自称来自雁荡山的燕筝。
裴嵩等人也很好奇这个自称燕筝的老头。老头摘下斗笠后先跟裴嵩等人打过招呼,转头就问赵倚:“小师妹,你这是出关没几天吧,又惹什么麻烦了。”
小师妹?出关?裴叔等人疑惑。
燕筝道:“裴庄主,您有所不知,这是我的小师妹。我们乃墨门中人。”
墨门!
墨门乃千年名门,所遴选的弟子无一不是品德高尚之人,但他们大多浪迹于民间,专研墨学及格物之法,甚少涉足朝堂,所以影响力不及儒释道三门。
赵倚道:“裴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欺瞒您的,只是一个人行走江湖,钜子曾经纷纷过诸事多加小心,其实我的本名叫赵倚,乃常山赵门子弟。”说完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裴嵩爽朗的笑笑道:“无妨,无妨,都是好孩子。赵姑娘,你所说的鸿焰招令,是否就是你刚才燃放的橘黄色的烟花?”
赵倚道:“正是,我日前曾在寨子里发现师门留下的暗记,料想有师兄弟在这左近,但不曾想居然是二师兄来了。”
燕筝道:“我这几日应寨佬之邀,前来商讨一些俗务,看到了鸿焰招令才想起小师妹就在这左近,算算日子怕是业已出关了,但不知何事需要师兄帮忙呢?”
赵倚于是把前因后果跟燕筝述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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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月亮终于露出羞羞的面容,骇然查看着匍匐前行的一支队伍。朴峰趴在地上跟赖八丈说:“他们的人手应该都聚在此地了,一会偷袭成功则好,否则的话就转战他们的寨子,那里肯定空虚。”
赖八丈道:“大哥,今日我们已经折损近半了,剩下的弟兄也都有畏战之意,队伍不好带啊。”
朴峰道:“走背运了,没想到点子这么扎手。”
三箭外的邬楼上,稀稀疏疏燃着几只火把,惨淡的火光投射不足五丈之地。田禄易站于邬庄的女墙边,默默盯着对面的海匪营寨,果然有动静,所有的火把都熄灭了,看来对方是想搞偷袭,田禄易冷冷的笑了下。
海匪们前行至十丈之地,刚要准备冲锋,突然“叮铃铃”一阵铃响,霎时间,七八颗火油弹凌空射入,顿时在喽啰们中间腾起一堆堆火云。
朴峰愕然的看着鬼哭狼嚎的伤兵,无奈的摆摆手,撤吧,连夜撤,点子太硬。但要撤回海上必先通过点寨,先前的约定,几艘仓船和牙船全集中在点寨外海。
朝阳俯瞰大地的时候,点寨就迎来了这么一支队伍,五六十人的样子,人人步履阑珊,带伤者近半。
朴峰向寨中喊道:“老英雄裴嵩在否?在下乃赤海帮帮主朴峰,途径此地,多有叨扰,可否行个方便?”
裴嵩站于邬楼上冷冷的道:“朴帮主吗?久仰啊久仰。不知朴帮主如何对我的邬庄感兴趣,不惜千里迢迢前来挑衅。”
朴峰忙道:“裴老英雄,误会啊误会,鄙人先前不知道那个邬庄是您老的产业,这次色令智昏冒犯了您,还望您老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邬庄所有的损失赤海帮定当补偿。”
裴嵩道:“补偿,呵呵,小溪洼的一百零三条人命,你拿什么补偿?”
朴峰听罢,顿时冷汗直冒,心想自己先前屠灭的那个小渔村,难不成也跟裴嵩有关?思及此处,顿时气急败坏的大喊:“裴老头,江湖上行走,哪有锅沿不碰灶台的,此番你我揭过,赤海帮定有厚报。”
裴嵩道:“报?你说的对,是报应吧,今天你们就留下性命来祭奠我那小溪洼的村民们吧。”
朴峰狠狠心摆摆手下了冲锋的命令。眼前只有这一条道才能逃回海上,成不成就看此一搏了。
邬楼零星有箭支射出,这让朴峰燃起了一线希望,心道,莫非裴家果真把兵力都派去了邬庄,老巢反而空虚?
顿时喜上眉梢的他命令道:“弟兄们,他们人不多,成败在此一举了,只要通过前面的三岔口,到了海上,爷爷们又是一条蛟龙,冲啊!”
队伍顿时鼓噪起来,呼呼压压的往寨子冲去。
冲至半箭之地,箭雨的密度大大增加,小裴斐嚣张的张弓搭箭,冲着跑在最前的喽啰抛射过去,“噗嗤”声响处,旁边的一个小喽啰应声而倒,小裴斐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战果,不错不错,嗯嗯。
朴峰等人又付出二十余具尸体的代价,终于冲出这片死亡之地。远处的海滩在望,六艘船只可爱的剪影将要倒映于眼帘之中了。
等一下,那是什么?朴峰揉揉眼睛。
骑兵,居然是骑兵。大魏骑兵!
令狐飞等人手持赤羽弓,好整以暇的盯着朴峰等人。
赖八丈也抽出自己的长弓,颤抖着双手,刚想拉起弓铉,凌空“噗”的一声轻响。下一刻痛苦的弯身看看没入胸口的箭头,口中血水喷涌而出,仰身倒下,眼见是不活了。
抽箭,拉铉,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有了马鞍和马镫的帮助,令狐飞的箭术果然大有提高,战果不错。
朴峰没有时间悲哀,瞠目结舌的看着令狐飞准备好了马槊缓缓压近,手中的长刀挥手拨飞掉几支箭箭矢,回头看一下身后稀稀疏疏的队伍,心道:罢了,罢了。对方一定早有准备,没办法,逃不掉了,降了吧,或许还有转机。
思及至此,朴峰便冲着令狐飞喊道:“这位小英雄,您大人有大量,我等愿降,这里……”朴峰指了指随后的几辆大车道:“这里所有的东西请笑纳。”
一幕很滑稽的画面出现在裴嵩等人眼前,被六骑押送着的朴峰等人再次返回裴家,这一次的身份是俘虏。
邬楼之上倒是吵翻了天,小裴斐气呼呼的喊着:“什么啊就投降,不行不行,让他们放马过来。”貌似她抢了赵倚精致的小弩正在研究。哦,或许是想再浪费几支小箭。赵倚心疼。
刚才一战众人皆有战果,连小裴斐也射伤了一个,嗯,貌似人家已经撤退了,你射的是人家屁屁吧。陈哔鄙视之。
裴嵩道:“血债血偿,小溪洼的乡亲们不答应啊。”
燕筝旁道:“裴庄主,敌方已降,需要赶尽杀绝吗?我墨家主张兼爱非攻,首恶伏法,老朽求个情,余者可免吗?。”
裴嵩轻藐的瞥视着朴峰等人对众人道:“他们已经穷途末路了,降也好,不降也好,皆遂我愿。刚才已接战报,咱们的牙船已经在海上俘获了对方六只船,他们已无退路。
裴嵩冲着朴峰等人喊道:“朴峰,尔等放下兵刃,自缚双手,你一人上前。”
朴峰依言。
寨子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一队邬丁鱼贯而出,领头的是裴小六。
裴小六纵马至朴峰前道:“你就是朴峰?”
朴峰回道:“正是在下。”
裴小六道:“我等愿意接受你们的投降,现在尔等放下兵刃,自缚双手,至于你。”裴小六指着朴峰道:“随我见我家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