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干什么?是不是要偷我家东西?”一声突如其来的尖锐声音把四人吓了一跳。
一个身材高挑,颇有几分姿色,脸上涂抹着胭脂水粉的妇人站在门口,正把手中的瓜子往那刻薄的嘴唇里塞去。
周也站了出来,笑嘻嘻地问妇人:“大姐,这马车是你家的?”
:“谁是你大姐。不是,不知道谁停我家门口的。”妇人答应得很溜。
张起连一见这村妇眼珠子乱转,就知道她没讲真话。
:“这是李顺家吗?”张起连问道。
:“那个杀千刀的龟孙,不知道是不是死外面了。”
妇人的态度让张起连皱起了眉头。
周也看到张起连表情,也不再拐弯抹角了:“大姐,马车上的人呢?”
妇人道:“什么人?俺都没见到有人,这马车停在这里几天了,也没看见过半个人。”
:“叫李顺出来吧!有人亲眼见到他把这辆马车牵回来的。”周也两眼直直的盯住妇人。
:“呸。”妇人一口吐出口中瓜子皮,走到周也面前:“谁见到的,你叫他出来。”口水差点飞到周也脸上,吓得他忙向后躲。
见着妇人油盐不进,周也向着屋里走去。
妇人一急,拉住周先的袖子,扯开喉咙大声喊道:“救命呀!打人了,打死人了…”
四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比这么不要脸的。
妇人的尖叫声一响,屋里后院冲出十几个汉子,将四个人围在当中。
张起连看着这些汉子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目光,问道:“你们哪个是李顺?”
一个身材瘦削,面色苍白的汉子站了出来,倨傲道:“你爷爷我就是李顺。”
:“马车上的女人呢?”
李顺想起前天晚上在老河道捡到那辆马车上那个穿着红袍昏迷的女人。李顺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要不是脸色苍白的像个死人,当时就把持不住自己了。
由于畏惧家中那个母老虎,李顺将马车拉回家后,当即就把拉车的马匹拉到镇上卖了,得些银钱,请了狐朋狗友在家中大吃大喝,马车原本打算劈了当柴烧,喝蒙了头,还没来得及处理。
:“那女人长得不错,我们兄弟们一合计,就大家一起乐一乐了。”李顺猥琐道。
他的话让这帮汉子爆发出一阵淫笑。
:“你们要找人也不打听打听清楚,咱们李顺哥可是洛神帮的人。”一个汉子威胁道。
:“你们这些外乡人在这里,别招惹你们惹不起的人,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洛河每年淹死多少人知道不小子?每个月李顺哥亲手沉到河底的不少于这个数。”一个汉子将手掌伸了出来,翻了两翻。
张起连叹了口气,对小三和张朗道:“下手狠些,莫打死了。”
众汉子哄然大笑,纷纷撸起袖子,让这些外地人尝尝洛水本地特产“水馄饨”。
什么叫“水馄饨”,就是把人裤子扒下来套头上,好似一个馄饨,再丢水里去。这种污辱不止让人痛不欲生,还会伤人自尊,是洛水府民间泼皮无赖常见的整人方法。
张起连见门口有张小凳,毫不客气坐下来。
小三子来到李顺面前:“你叫李顺哥?”
:“你叫爷都行,叫声李顺爷爷来听听。”李顺嬉皮笑脸道。
小三子就是一拳砸在他鼻子上,把李顺打得后仰,鼻血横飞,吓得那婆娘一声尖叫,急欲上前去抓小三子的脸。
周先早就忍耐不住,扯过那婆娘头发,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再一看自己的手,白呼呼的都是水粉,恶心的想吐。
这些泼皮平时都是欺负别人,哪有别人欺负他们的道理,纷纷冲上前。
张朗一拳一个,都打倒在地上。个别一拳不倒,那就两拳。村妇脸都吓白了,知道碰上硬点子了。
:“怎么样,说吧。”周也扯起村妇的头发恶狠狠问道。忽然间闻到一股骚味,这村妇裙下湿了一大片,原来吓尿了。
周也吓得连忙松开手,连道晦气。村妇见到自己裙下,羞耻地大哭了起来。
小三子将李顺扯到张起连面前,仰起了头。
张起连问道:“我只说一遍,听清楚了。那个女人在哪里?”
李顺连连点头:“那女人一直昏迷不醒,我…我将她卖给了得月楼。”
:“得月楼?”张起连疑惑地将眼睛看向周也。
看着张起连询问的目光,周也小声道:“得月楼是个青楼的名字。”
:“糟了。”张起连大惊,这可怎么对慕容云海交待:“马上带我去得月楼”。
见周也不出声,张起连问道:“怎么了?”
周也无奈道:“得月楼是洛神帮的产业。”
洛神帮是本地第一大帮会,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若是有的选择,张起连不愿意和他们起冲突,也并不代表他怕了洛神帮,谢登涛的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要不是答应了慕容云海,他真不愿意趟这浑水。
:“把这家伙带上。”张起连示意小三子将李顺带走。
坐在地上的村妇用怨毒的目光看着几个人将她男人带走,不再纠缠,她知道纠缠也没有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昏暗的地窖,几名身上只穿着肚兜的少女瑟瑟发抖地坐在冰冷阴凉的地面上,看着眼前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三当家,这批雏儿盘子比上批要强上许多,先让您老尝尝鲜?”一个长着络腮胡的大汉谄媚道。
这几个大汉身后站着一个身着月白长袍的邪异青年,长着一双鹰眼和一只鹰勾鼻,肤色透着不健康的青白色。
:“这次的“尖斗”(大姑娘)就这些了么。”邪异青年问道。
:“三当家绝对放心,“豆儿”(姑娘)都是新鲜采摘的,没“果食”(小媳妇)和“玩嫖客串子的”(不守妇道),“子孙窑儿”(良家妇女)。”络腮胡拍着胸口保证。
:“还有“盘儿摄”(长得俊俏)?”邪异青年问道。
络腮胡顿了顿,道:“昨天灶王村的“老渣”(贩卖人口的)带来个“尖斗”(大姑娘),“真是撮啃”(长得美),“盘儿曝”,只是…”
:“只是什么?”邪异青年有些不耐烦了。
:“戳啃”(生病),快要“土了点啦”(死了)。”络腮胡子道。
见邪异青年兴致不高,络腮胡道:“三当家“亮盘”(照面)?”
见邪异青年没有出言反对,络腮胡就在前面引路。
络腮胡对几个汉子吩咐道:“看紧了,跑一个你们知道的。”
转过脸又一脸谄媚:“三当家请随我来。”
沿着地窖台阶往上走,穿过一座由假山环绕的铁门,景色豁然开朗。
这里是“得月楼”的后院,虽是深冬,却宛如春天。古朴别致的亭台楼阁,长廊曲折,曲径通幽,第一次来的人以为是皇帝的别院,可惜这里是专供身份高贵的达官贵人淫乐的场所。
花费了大量金钱与人力物力,可知洛神帮这些年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勾当。
络腮胡带着邪异青年行至一座两层小楼,小楼门窗全部封死,只留一处门户出入。
一踏入门口,与外面的宁静安逸不同,一楼每个房间都回荡着呻吟声和惨叫声。
左侧一间房内,一个凶神恶煞的龟奴正挥舞着皮鞭,向躺在地上的年轻女子身上打去。女子惨叫连连,死死地护住头部。
:“干什么呢?打死了谁负责?”络腮胡呵斥道。
龟奴回头一看,立马笑脸:“杨爷,您老来了。这个新来的不懂规矩,正管束呢。”
邪异青年看着地上年轻女子身上条条渗血鞭痕,舔舔嘴唇,眼中淫光大盛。
:“这个我最拿手,让我来。”邪异青年走上前。
龟奴不认识邪异青年,长久以来的职业感觉让他知道,能跟络腮胡一起来,还能让他毕恭毕竟的人身份绝对不会低,将手上的皮鞭递给了邪异青年。
邪异青年看也不看,盯住了墙上挂着的一根狼牙棒。
龟奴脸色煞白,刚欲出言劝阻,络腮胡制止住了他,道:“出去。”
络腮胡带着龟奴走出了门外,并带上了房门。
房间内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接着是重物撞击的声音,络腮胡欲闭上双眼,一眼看到旁边龟奴身似筛糠,心中五味杂陈。
好一会儿,房门打开,一个脸上衣服上全是鲜血的人好似地狱里的恶鬼般站在门口,把龟奴骇然得后退几步,后背重重靠在走廊的墙壁上。
那人不急不慢地从身上掏出一条手绢,抹了抹脸上血渍,擦擦手,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又将手绢往屋里一丢。
络腮胡急忙上前,道:“三当家辛苦了。这边请。”
又对龟奴道:“处理干净。”
那龟奴对房间看了一眼,满屋子的血腥气,墙壁上飞溅的鲜血,都对他的感官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再也忍不住的他,直接就在门口呕吐了起来。想必这一幕对他造成了终身的梦魇。
络腮胡走在门廊中,忽然发现其它屋子的呻吟声和惨叫声都消失了,整座楼似乎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