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驿站往东奔波了三十多里之后,张馥宁一行人被拦住了。
三皇子元泓一直在安城附近搜索,得到消息快,他这会儿坐在马上,看着这七个人,小姑娘身姿单薄脸色清冷,却一马当先,背上长长的破军枪更把她显得娇小,一点不像往日她在马场上裙角飞扬笑容肆意的样子。
“馥宁,”三皇子语气温和说道:“你今日若是真的逃了,那你父亲就真的洗不清污名了。”
“是吗?洗污名?”张馥宁冷笑,“用你皇族的血洗吗?”
看对方脸色冷了一下,她又说道:“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让我走。”
三皇子摇了摇头,很明显不可能。
张馥宁看了看他身后的三四十个人,“想不到第一个碰见的人是你,既然这样,今日,就拿你来开刀好了。”
说完策马上前,右手一拍,背后的破军枪从枪袋里飞身而出,稳稳落在双手上。三皇子也拔出剑来,两人策马擦身而过,一交上手,张馥宁就知道这个三皇子平日里所谓的体弱多病多半是装的了,出剑剑势如虹,沉稳有力,这是一个常年体弱多病的人做得到的吗?
三皇子不想伤张馥宁,所以并未下死手。而张馥宁,年纪虽小,身手却好,只是对于她来说,三皇子活着比死了有用,所以一个横扫将他扫落马下后,左手揪紧缰绳,马一声长嘶,前脚高高抬起,张馥宁就势回手一枪刺穿了三皇子元泓的肺部。
“爷!”三皇子的手下们看他落败受伤,一起冲了上来,老杨他们也忙加入战团,皇子的府兵怎能与身经百战的将军亲卫相比,所以很快,三皇子的人就伤亡过半,几十个人还打不过七个人。
剩下的府兵们团团围住三皇子,张馥宁不想再纠缠下去了,不然后面的人就该追上来了。于是调转马头回身,马儿在她身下焦躁的踱步,她手中的破军枪遥遥指着重伤在地的三皇子:“元泓,你我前日还在一起喝酒玩乐,伤你非我所愿,回去告诉皇帝,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他给我爹报仇,你叫他洗干净脖子等着罢!”
张馥宁说完,带着老杨一群人策马疾驰而去。而三皇子被刺穿了肺,气管本就被血阻塞得呼吸不畅,再被这话一气,当场就昏迷不醒了。
等后面的人追上来,一看这场景,都呆住了。三皇子的府兵们急着送他回去医治,既防备也懒得跟这些人多说,急匆匆就走了。
“这?还追吗?”有人问,连皇子都敢伤,地上还躺着这么多尸体,这是要造反了吗?
等贤宗得到消息,说自己的三子快不行了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一波又一波的太医直奔三皇子府,三皇子的母妃黎妃在御书房的高台下哭着,请求皇上派重兵捉拿张馥宁,给三皇子一个交代,“陛下,您要给泓儿做主啊,他是皇子啊,如今性命不保,臣妾也不想活啦!”
贤宗已经一夜没有睡好觉了,昨夜四营都出现了混乱,兵汉子们在营里打完架,逃了近千人,还带走了许多马匹和粮草,他连夜忙着派自己信得过的武将去收拾烂摊子,今天又看奏折忙了一天,这会儿被哭的心烦意乱,怒火直冒。
终于,在太医来报说三皇子以后都要肺病缠身,愈发体弱时,贤宗终于爆发了,寒着脸走出御书房,走到侍卫身边一把拔出侍卫腰侧的刀,“陛下息怒!”惊得身边的宫女太监和侍卫跪了一地。
贤宗将刀扔到高台下,刚好落在黎妃面前,吓得她哭声一停,“你不是要死吗?去死啊!”
“陛下......”黎妃凄凄地喊了一声,皇帝又骂:“他堂堂一个皇子,打不过一个小姑娘!几十个人打不过七个人,还好意思叫朕给他做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舍不得死,你就给朕滚!”
贤宗被气的头晕脑胀,回御书房后把御桌上的奏折和笔墨纸砚摔了一地。张霄远死了,他还没安心,立马就出了这么多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去!把三皇子的侍卫长叫来回话!”贤宗喊道。
小太监领了总管的命令,急匆匆去了。等三皇子的侍卫长到了之后,贤宗问:“不是让你们把张馥宁带回来就好了吗?怎么成了这样!”
侍卫长小心翼翼地回道:“三皇子劝说了,但是张小姐说,要拿他来第一个开刀,伤了三皇子之后,她还说,还说”
“还说了什么!吞吞吐吐干什么,有什么不敢说的!”贤宗怒了。
“还说,要找您亲手报仇......”还有一句让皇帝洗干净脖子等死的话,侍卫长是实在不敢说了。
“砰!”贤宗最珍爱的镇纸,刚才发火都不舍得砸的,现在终于忍不住砸了。
“亲手报仇?她也配?简直不知好歹!”贤宗气得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侍卫长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以头触地默默的跪在地上。
看着这个碍眼的东西,贤宗更怒了,“来人!把这个护主不利的东西拖出去杖责五十大板!”
侍卫长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上了,五十大板,不死也残废了。御书房门外的御林军冲了进来,拖着三皇子的侍卫长出去执刑了。
没有哪个皇帝能够容忍有人这样挑战自己的权威,于是贤宗当晚下令,出动身边的御林军追杀张馥宁。
一阵阵马蹄声传遍大街,在这安静的夜晚,显得尤为突兀,百姓们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同时传了几个内阁的心腹大臣商议之后,命李乾当夜抓拿上官朝和几个平日与张霄远关系好的武将,理由是这些武将跟大将军同流合污。
“陛下,朝中许多将军与上官将军关系很好,到时怕是会有意外。”吏部尚书说道。
其他几个大臣也附和,其实他们也知道,上官朝等人是无辜的,但是这个人一心向着张霄远,此时除去最好。身处朝堂,很多时候对与错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利益和这个人是否对自己效忠的君主有威胁。
贤宗皇帝阴沉着脸,“派人在暗中看着,朕到是要看看,还有多少人要跟朕作对!”